接了上级指令,消防和救护车来得很快。
黎鹿岑的这台车很坚固,被中型卡车这么一撞,车子也没有被掀翻。只不过因为坚固,消防的拆除工作也比较艰难。
霍执徐喝了不少酒,人本来就有些迷糊。现在在这狭隘的空间里,空调没了作用,又闷又热,他脑子都被热懵了。
黎鹿岑一直在关注男人的情况,见他眼神逐渐空洞,心瞬间被捏紧。
她用力拍着霍执徐的脸。
“执徐哥...霍执徐...你别睡!”
霍执徐很累,很困,听见黎鹿岑的声音费力地抬眼。
“没事,我就是困了。”
可黎鹿岑却误会了,伸手去捏他的下巴,手上使不上力,就抬头张口去咬。
“霍执徐,你给我睁开眼睛!你别睡!”
黎鹿岑颤声低吼着,又咬又掐。
“你清醒点!”
外头的消防人员听见连忙加快了动作,医护人员也全力准备着。
霍执徐浑身上来疼得要命,其实感受不到下巴那处的疼,但他听到了黎鹿岑的声音。他努力睁开眼睛,视线有些模糊,可也瞧见了黎鹿岑焦急的神情。
“我没事。”
他真就是困了。
保镖帮着消防人员在拆车,几乎将能拆的地方都给拆了,弄出一个足够大的空间好将霍执徐给弄出来。
黎鹿岑没能克制住,朝着外面的医务人员大声喊。
“他晕过去了,让医生先来看。”
她眼尾飞出泪水,脸上血和泪混在一块,形象一塌糊涂。
从小到大,黎鹿岑都是一个很冷静的人。
可她也才二十二岁,遇到这种事情,眼睁睁地看着护着自己的霍执徐重伤而昏,如何能不崩溃?
医生大步上前,初步检查霍执徐的心跳和呼吸,因为霍执徐将头搁在黎鹿岑肩膀上,没有办法检查他的瞳孔状态。
“先将人弄出来,快。”
车内的血腥味太重,光是看脉搏看不出什么,医生的语气也有些急促。
黎鹿岑的心瞬间被攥住。
她死死掐着自己的虎口,咬着唇让自己不要失控,不能干扰他们的工作。
霍执徐人高马大,消防人员为了弄出他废了好一番力气。
车子被撞凹了一块,可黎鹿岑几乎是平安无损。后座被挤压成那么小一块空间,是霍执徐用身体硬生生给她顶出来的。
黎鹿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车子,她只觉得浑身发抖发凉,指尖发颤。
前排的司机和保镖都安好,在刚出事的时候,保镖就联系了黎致行,也用车逼停了肇事司机。
江池亭率先赶了过来,刚好碰见霍执徐被抬着到救护车上,黎鹿岑下车。
他飞快地跑过去,双手扶住腿软的黎鹿岑。
“呦呦,你没事吧?”
黎鹿岑摇头,她面色煞白,脸上又有血,如鬼一般。
她像抓救命稻草般紧紧抓住江池亭的衣服。
干涩、哽咽。
“大哥,霍执徐他...他都是为了救我。”
江池亭看向车子,后座几乎被撞凹了一半的空间。根据保镖给的消息,那卡车撞得很重。呦呦完好无损,那霍执徐的伤绝对不会轻。
他抿着嘴,轻轻拍着黎鹿岑的背。
“会没事的,救护车立马就送医院,车上也有医生。”
黎鹿岑有些喘不过来气。
“本来是我坐在那里的...大哥...”
黎鹿岑抽泣着,话说得断断续续。
“那车子是冲着我来的,是他将我调了位置。”
越说,黎鹿岑越奔溃。
江池亭被震撼在原地。
他愣着看向车子那块凹陷的地方,不敢想象,如果是黎鹿岑坐在那里,会成什么样。
这一刻,江池亭眼前重现了那副画面。
他喉咙一哽。
“首都有最好的医疗团队,会没事的,我们先跟着去医院。”
江池亭搂着人进了车子,拿着湿巾给黎鹿岑擦干脸和手,见她嘴唇和虎口都破了,双目失神跟丢了魂魄一般,张口想要安慰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能够拍着她的背安抚。
医院不远,开车十来分钟就到了。
霍执徐直接进了手术室,黎鹿岑和江池亭在外面等着,没有几分钟,黎致行和江蕙茵赶了过来。
江蕙茵一见到黎鹿岑眼泪就掉了下来,伸手想要去抱她却又不怕,一双眼睛在她身上各处打量。
江池亭连忙说。
“医生来做过检查了,呦呦没事。”
黎鹿岑勉强地朝着江蕙茵笑了一下,喊了声爸妈。
江蕙茵欸了一声立马将人给抱在怀里。
黎致行脸色低沉,问江池亭。
“执徐伤得怎么样?”
江池亭摇头。
“车子撞凹了一大块,是执徐护住了呦呦,身上没有外伤,但内脏受伤程度还不知晓。”
黎致行沉默许久。
“你在这陪着你姑姑和表妹。”
说完就要出去。
江池亭伸手拦住。
“姑父,我去吧。霍家这边还需你来说,我去查也更方便。”
黎致行眼底漆黑,点了点头,抬手在江池亭肩膀上拍了拍。
“辛苦了。”
“姑父,想要伤表妹的人江家绝对不会放过。”
江池亭说完,看着还失神的黎鹿岑,上前,在黎致行耳边低吟。
“撞的是呦呦那侧,是执徐极限将呦呦抱过去调换位置,也一直将呦呦护在怀里。”
黎致行瞳孔猛然一缩,难得梗住。
良久,他才出声。
“是个好孩子。”
就这一点,黎致行之前对霍执徐的所有持怀疑态度的地方全都清除。
江池亭走后,黎致行才上前伸手去抱母女两。
两个小时后手术结束。
因为剧烈碰撞,霍执徐的肩颈处错位,胸骨骨折,手臂骨折,血管和腹部器官有不同程度的破裂,出现内出血。
但很神奇的是,器官的破裂程度不算严重。
连医生都震惊。
“病人肝脏破裂面积不大,但存在包膜下破裂,有血肿需要留院观察两周。”
寥寥几句病情,黎鹿岑愣在原地。
“他不是晕过去了吗?”
主刀医生笑了下。
“病人事前是不是摄入了大量酒精?”
黎鹿岑点头。
“他那是睡过去了,病人伤得不重,胸骨骨折程度也不重,卧床休养六周就差不多了。”
黎鹿岑:......
她瞧着人昏死过去被吓得半死,以为他伤得很严重,结果却是因为喝了太多酒,睡着了?
但不管如何,黎鹿岑悬着那颗心终于算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