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员一愣,燕海臻吼道:“喂,你干什么去?!”
贺威爬上一层,藏经阁外,除了大批被警方控制的僧人,他最后看到白计安的地方,只剩下聂震和申煜。
“计安呢?”
聂震抬头。只见几次见面都气定神闲的年轻人脸色苍白,声音颤抖。
他指着缆车的方向,说道:“他们去找栗山了。”
“栗山凉?他们,下山了?”
“是。”
“他们发现了什么?怎么知道栗山凉在哪的?”
聂震疑惑地看了眼老婆,申煜摇摇头说道:“具体是什么不知道,只是听计安和开宇说,定位。”
“定位。”
贺威立刻掏出手机,代表白计安的小圆点在屏幕上缓缓移动。
“好,谢谢。”
贺威跑走,聂震朝他背影喊道:“缆车还没上来,你要等。”
“等多久?”
聂震摇头。
贺威扭头望着游客上山的入口,说道:“我知道了。”
山腰,层峦叠嶂。
两个男人一前一后,正向着目的地进发。
“喂,还要多久?我腿都要断了!”
前者冷哼:“断了?我们走的可是密道,这要是让你从垂直的铁链子上爬下来,你不得掉下去,摔个粉身碎骨?”
“呸!说的好听。”男人提了提肩膀上的麻袋,说道:“你双手空空一身轻松,我呢?从密室出来就扛着他!再轻也是个男人,你要是有力气,你来扛!”
“我扛找你做什么?”
“我是苦力?”
“不,你是跟班。「他」给我的跟班。”
听闻那个人,后者敢怒不敢言,只能别过头,朝着无辜的草木暗骂一声。
脏话钻进耳朵,栗山凉蹙了蹙眉心,缓缓睁开双眼。
三个小时前,他拍好功德碑照片,跑去藏经阁与白计安汇合。他们在巨大的胡桃木书架上寻找罗梓纯藏匿的资料。
书很多,他们翻了又翻,好久都没有结果。正当他有些焦急,害怕聂开宇撑不住,睡在禅房时,他找到一本触感异常的经文。
它和其他经文长得相似,外皮和纸张是柔软的,只是它中间好像夹了什么,导致它摸起来有些硬硬的,很奇怪。
难道是资料?
可是资料会明晃晃地夹在经文里?
疑问在脑中响起的同时,书本已经被他摊开了。中间夹着一张金属色的方形卡片,看起来像是谁不小心丢在这里的书签。
只是书签上的暗纹是恶魔羊头。
他睁大眼,伸手拿起书签,准备去找白计安。结果脚下一空,身体瞬间下坠!
暗门无声,开合速度又仿佛是吞人的野兽,令他毫无防备。
落地的瞬间,眼前漆黑一片,他快速抽出腰间蝴蝶刀持于掌心,警惕四周。
半晌无声,无人。
他摸索着前进,耳畔眼前不断有飞虫扑来,嗡嗡作响。
很快,他嗅到一阵刺鼻的恶臭。这味道他知道,是腐烂已久的尸体散发出的腐臭。
他身边有尸体!
想到这,他忽然感觉脑中一阵眩晕。他伸手扶上墙壁,仿佛摸到了一片黏腻水珠。
他想松开手,可支撑身体的双腿正无法控制地褪去力量。直到他跪在地上,逐渐失去意识。
透过麻袋纤维,他看到地上一片又一片黑压压的影子在不快不慢地闪过。
他们好像在下山。
要去哪呢?
深山老林。他既不知方位,也不知敌人人数、实力和目的,自然不方便轻举妄动。
反正又不用自己走。
他瞥了眼身下的苦力,心念:“先扛着吧。”
恶魔羊头。
毫无疑问,那张卡上的图案是「组织」的图腾,也是大多数成员乐意印在身体上的纹身。
暗门从脚下打开的瞬间,他看到那张金属卡片上的羊眼似活了般闪了一下。
应该不是普通的卡片才对。
可是,为什么寺庙里会有暗门,密室和腐尸?是沈正军联合罗善人,徐婉华夫妇搞的鬼吗?
他记得功德碑上,沈正军的名字很靠前。证明他不止是最早一批参与建设寺庙的人,还投了不少钱。
哎……栗山凉在心里长叹一口气。
每次提到沈正军,他都会不自觉想到沈又晴。从前,他每次想到她,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但这次,他竟然在庆幸。
庆幸沈又晴是个不识货的劈腿女,庆幸她在无形中放了聂开宇,免得他不知不觉中,因为沈家做的坏事沾上一身骚,把治病救人累积的功德全都糟蹋没了。
“喂,到了吗?还有多久!”扛着他的人气喘吁吁地喊。
栗山凉支起耳朵,只听距离前方十米左右的男人不屑道:“快了,没用的东西。”
扛着他的男人又暗骂了一声。
上下级的关系不奇怪,但……栗山凉反复琢磨走在前方那男人的声音和语气。
声音陌生,毫无疑问,他没听过。
奇怪的是他的语气。
为什么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看到了吗?”前者指着远处闪烁的霓虹灯。
“什么啊。”扛着他的男人说,“你要下山为什么不早点说?害我没盼头,累得要死!”
前者哼道:“说得好像我说下山,你能飞下去一样。”
扛着他的男人站定原地,前者脚步踏着枝叶,缓缓靠近。
“说真的。如果不是我需要你扛着他下山,我还真的很想看一个活蹦乱跳的人从诡云山垂直飞下去的样子。落地一滩血,一定非常美丽。”
身下的肩头在瑟瑟发抖。
栗山凉侧目,从麻袋丝缝隙中看到前者的双脚。
这个人虽然发出和男性没有差别的声音,但从说话内容和鞋子大小来看,他更像一个女人。
“走吧。”前者道,“你不是一直在问还有多远吗?三百米,保证你看到公路和车子。”
车?难道有接应?
配合男人走路时身体的晃动,栗山凉快速挣脱腕上的麻绳,找到其颈侧,喉结外侧2-3厘米的颈动脉窦,一击即中!
男人全身陡然一震,顿时两眼翻白,“砰”地一声,摔倒在地。
前者猛地回身,栗山凉早已挣脱裹身麻袋,静静地坐在昏厥的男人身旁。他低垂着头,修长的手指灵活地穿梭在绳结间,动作迅速而稳健,那专注的模样,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