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航站楼中央,聂开宇一分钟叹八次气,抓四次头。
栗山凉古怪道:“你是早上忘记洗澡了吗?总抓什么呢?”
“你还敢说我?”聂开宇气呼呼地转身,“我还没说你呢!”
“我怎么了?”
“去日本这么大的事。今天出发,你昨天晚上才和我讲?怎么?怕我拦着你,不让你去涉险,故意的?”
“谁故意的?我也是白天才知道要出发的事好不好?再说,你不是早知道贺威拿到了「黑桃主」实验室的地址,我们去日本那不是板上钉钉吗?”
“那也没说是今天!”
“今天有票。”
聂开宇瞬间服了:“今天有票。这是你突然袭击的理由?我还有飞机呢!哪天不能走?”
“但我得跟着大部队,计安哥和Ventus说哪天就哪天。”
不是白计安就是Ventus,他怎么从来没见过栗山凉这么听他的话?!
聂开宇闭上眼,揉了揉气得直突突的太阳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对了。”栗山凉盯着他叉腰的手犹豫片刻。
伸手搭上,他轻轻晃了晃他:“Ventus不在,帮他照顾好韩枫哥和彤彤。”
聂开宇睁开眼,不咸不淡地丢下一句:“我忙。”
“那你也会回家呀。让你照顾不是叫你帮他们洗衣做饭,这些韩枫哥都可以做好,不需要你操心,主要是他们的人身安全。”
“人身安全。遇到坏人我能干什么呀?你答应教我的,你教了吗?说跑就跑,连回来的日子都定不下来。”
“我这不是没空出时间吗!我们回樾安才几天,从灵犀寺到现在,连一周都没有,事情那么多,你还上班,我哪有空呀!”
“你也知道自己没回来多久是吧?”
“聂开宇!”栗山凉扬起下巴,瞪着他:“我去日本是要办正事,你不理解,不支持我就算了。我都哄你半天了,你差不多行了!”
聂开宇指着自己,半天磕巴出一句:“你哄我?”
哪?
他好像全程都在挨骂和即将挨骂的边缘晃动吧。
栗山凉手指微微用力,聂开宇低头看着他搭上来的手,问道:“这就是?”
“不然你还要怎么样?”
他总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抱着聂开宇亲吧?
还是庆祝二战胜利的时候这么做比较自然。
“我要你早点回来。”
栗山凉抬头凝视聂开宇,“我说不准”四个字在嘴边静默盘旋。
半晌,他说:“我答应你,以最快的速度回来。”
聂开宇垂眼握住栗山凉的双手,轻轻地说:“这才叫哄呀,笨蛋。”
“你和我走吧。”
聂开宇惊讶地抬起头,栗山凉赶紧捂住自己的嘴。
他怎么一不小心把真实想法说出来了。
“我……”
“不不不。”栗山凉连忙捂住聂开宇的嘴,“不许同意!我什么都没说,你什么都没听到!你好好治病救人,我好好借刀杀人。”
“噗”地一笑,聂开宇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栗山凉呆愣愣的:“我说什么了?”
聂开宇摇摇头,倾身抱住他左右看看。
还好此时机场保安都在远处巡逻。这要是听到,非要把他当嫌犯控制起来。
“你干嘛?”栗山凉瞪大眼。
话说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抱上了?不是说好的,在外面不许亲热的吗?
“聂开宇。”栗山凉在他怀里偷偷抗争着,“快点放开我,很多人在看。”
聂开宇低头一看,栗山凉耳根潮红,像个把头埋在土里的鸵鸟躲进他的胸口。
“很多人在看?”聂开宇摸起他的发丝碾了碾,忍笑道:“你后脑勺什么时候长了眼睛,我怎么不知道?”
“别闹了。“栗山凉咕哝着,“快点放开我。”
“不要。”
现在放开,什么时候还能这么抱着,谁能说得准呢?他可是要被迫经历一段漫长的孤寡期。
他扭头向左侧望。
此时,Ventus和他一样,正在与韩枫,彤彤依依不舍地告别,而贺威则立在白计安身侧,安然地享受着咖啡带来的恬适。
聂开宇沉沉地叹气:“早知道就不学医了。”
栗山凉扬起脑袋,奇怪地看他:“不学医学什么?做医生不是你的梦想吗?”
聂开宇低头看着他,小声说:“我只是在想,如果我早知道会遇见你,也许报考军校是更好的选择。”
“不是我打击你。”栗山凉左右打量聂开宇:“你考军校,是那块料吗?”
他倒是觉得站在手术台前面操刀,才是和聂开宇契合度最高的画面。
“我怎么不是?”聂开宇相当不服,“你忘了我怎么开枪?怎么飞扑你的?”
要是经历专业训练,凭他的悟性,一定能做的更好。
栗山凉不这么想:“那不一样。你救我凭得不是知识,不是技巧,不是经验,而是必须救下我的冲动。换了其他人,你确定还能像那天晚上一样奋不顾身?”
想起朝他们飞来的金色子弹,聂开宇诚实地摇摇头。
“还有。”栗山凉举起手臂,拍了拍留下疤痕的刀伤,说道:“我为了让你继续治病救人,连刀子都挡了。你要是敢因为我不乖乖回去上班,全世界地乱跑,我饶不了你!”
他不是白计安,没办法无限纵容聂开宇胡来。
“出差呢?像上次那样。”
栗山凉双手环胸:“你可是答应过我,不会在外面喝酒。”
“当然!”
确认床上的人是栗山凉之前的恐惧,他绝对不想经历第二次。
栗山凉想了想,说道:“除此之外,你出差来找我,我很欢迎。只是,你答应我不喝酒,还能不能抢到名额,就不知道了。”
“放心。”聂开宇摸着栗山凉的脸,宠溺地笑了,“我不会放过每一次靠近你的机会。”
栗山凉一愣,心脏吵得吓人。
“凉。”
栗山凉回神,白计安,贺威,Ventus已经向贵宾登机口走去。
他焦急地回看聂开宇。忽然,他踮起脚尖,不要命地扑上去拥抱他。
“再见,聂开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