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海蓝色的眼睛里闪过害怕,闪过无措。
“你!”君骁瞧着怀南,他一把将身后斗篷的帽子给戴上,遮挡住自己那与众不同的眼睛。他低着头,一副惴惴不安的模样,可平日里风情万种的他截然相反。
“你们都知道了!呵,怎么,现在要将我送去大理寺,还是要将我烧死?”君骁的嘴角带着苦笑,他一副听之任之的样子。
怀南皱着眉头,虽然平日里的君骁还真的让人不喜欢,可与此时的君骁比起来,怀南反而喜欢那样无法无天的君骁。或许是因为救命之恩,更何况君骁也没有伤害过自己,怀南并不害怕君骁的与众不同,开口安抚“若是我们想这样做,你现在还可以在这里吗?”
君骁想了想,倒是明白过来,身子懒散的坐在那里,明明穿着黑漆漆的斗篷,但那一身风情却是怎么都遮掩不住的,他端起雕刻着芙蓉花的茶盏,品了口“你们有什么要问的,问吧!”
“你为什么要救我?”怀南和南砚祁此时坐在君骁的对面,怀南瞧着君骁准备开口,却添了一句“不要搪塞我,你该明白的,一次是偶然,两次呢?”
南砚祁嘴角抿起,他目光带着犀利的光,从内心来说,他庆幸且感谢君骁救了怀南,可私心里他却是嫉妒,嫉妒怀南深陷危险的时候自己不在身旁,那个挡在怀南身前的人不是自己。
良久,就在怀南以为君骁要开口,她坐直身体,仔细的盯着君骁,可听到的却是君骁淡淡的笑声“这点,我不想说!”
怀南咬着唇,不得不说这个时候她是失望的,可既然君骁不想说,那么她也不能逼迫,只是这心里的疑惑更加大。
“你,是妖还是人?那些人是你杀的吗?”南砚祁咄咄逼人,他的目光带着暗藏的杀机,不论此人如何,哪怕救了怀南,但南砚祁还是不放心,此人的危机太大,若是他想伤害怀南自己都未必可以保护好,对于这点南砚祁自己很是无奈黯然。
“哈哈哈...”君骁的声音带着数不尽的笑意,他笑的前仰后合,似乎听到什么可笑至极的事情,一双手更是拍着身旁的桌面,发出清脆的声音。等他笑够了,他突然将自己头顶上的斗篷帽子给揭开,露出那双与众不同的海蓝色眼睛,他伸手轻轻的抚摸自己的眼睛,绯红的唇勾勒起美丽的弧度。
“妖怎么了?吃几个人又怎么了?呵呵,你们人类不也是吃着牛羊吗?其实啊,我们都是一样的!”说着,君骁眼眸似乎荡漾着海水般晃动“妖就那么可怕吗?其实啊,可怕的是你们人啊!”
怀南和南砚祁同时沉默,的确,妖很可怕,因为妖的与众不同。可人就不可怕吗?不,人心更可怕,人的欲望更恐怖。
“嗯,你说的对!”怀南突然瞧着那双海蓝色的眼睛,直面对着那双眼睛,怀南没有恐惧没有害怕,反而露出笑意来。南砚祁的面容本来就是绝色美人的胚子,这一笑犹如含苞待放的万千蔷薇粲然盛开,明艳不可方物,而又纯净得不沾丝毫尘埃。仿佛那些绯红柔嫩的花瓣,天生只有晶莹的露珠和明亮阳光才能触碰,哪怕伸手去抚摸都是亵渎。
君骁就这样直愣愣的瞧着怀南的笑意来,他的那双眼睛剧烈的晃动,可是不过瞬间又归于平静。
“可是我知道的奥!”怀南调皮的停顿了下,瞧着君骁不解的目光,才换换开口“你杀的那些人,不是作恶多端的地痞流氓,就是强抢民女的采花大盗,那些人都不是好人,他们本就该死!”
这点,也是怀南当初从大理寺卿那里得知的,那个时候怀南就觉得杀人者内心里是有着正道的,不然他可以随意杀人,而不是挑本就该死之人。
君骁一愣,然后痴痴的笑起来,他近些日子也听到一些传言,无疑不是诅咒自己这个杀人恶魔该死,却从未有一个人却调查背后的情况,更没有人说那些人该死!君骁瞧着怀南,笑容越发的肆意开来,是啊,这个人本就是与众不同,自己早就知道的不是吗!
“谢谢!”君骁突然开口,他的语气带着认真。这倒是让怀南不好意思起来,她连连摆手“其实,该说谢谢的是我,若不是你,怕是我这两次都要遭遇不测了!”
君骁摇摇头,他啊,谢的不是今日的南砚祁,这声谢谢他终于可以说出来了。
“对了,你的身体没事吧,这是怎么回事?”怀南担忧的询问,而此时身边的南砚祁脸色变得很是难看,若不是他紧握拳头他怕是要忍不住。
君骁动了动身体,然后无所谓的说道“小问题,原本今晚我该吸食点人血的,正巧遇到你被刺杀,我这一出手啊,耽搁了进食,又耗费灵力救你,这就昏了!”
君骁说的轻松,但哪怕是南砚祁也都不禁佩服君骁的勇气来,要知道君骁这样做,只要怀南当时稍微迟疑些,此时的君骁不是被大理寺给抓去就是被人给杀了。
南砚祁开口,他怕两人再继续说下去,自己就真的要被酸死了“多谢你救了怀南,你的身体要如何恢复?这份恩情爷记住了!”
“人血!”君骁也不客气,直接就开口提要求。但心里却不停的骂骂咧咧,要你谢干嘛,他是自己想救怀南的。
南砚祁点点头,他看了怀南一眼,想了想就走出去了。自然,南砚祁不会随便杀人取血,毕竟若是让怀南知道了,免不了要生气。但取点人血,这对于南砚祁如今的势力还是很简单的。他离开这里,是给两人一点空间,他看的清楚君骁对怀南不同,而这份不同让他不会伤害怀南。他虽然不悦虽然吃醋,但他更在乎怀南的感受。
怀南瞧着南砚祁的背影,高大的背影让她觉得格外的窝心,她觉得南砚祁这份信任足以让她暖心。
“我们,曾经认识吗?”怀南问过之后又暗自摇头觉得可笑,怎么会认识呢,若是认识君骁这样的人,自己定会难以忘记的。
君骁瞧着怀南,不语,有些事情他不想说,亦是不可说,他是一个妖,这个身份就足以让他望而止步。
“算了,瞧你的样子,怕是什么都不会说的!”怀南笑了笑,起身就准备离开。
突然,身后的君骁开口了,他的声音带着急切“你,现在过的好吗?他,是你认准的那个人吗?你还有什么想要的吗?”
怀南目光瞧着这祁王府的大厅,目光里却盛满光芒“我过的很好,以后肯定会更好的。砚祁,是我喜欢的且想要度过余生的人!至于想要的,我都会自己争取!”说完,怀南就走出了大厅,而在大厅外,南砚祁正站在那里,目光瞧着天上的明月。
怀南脚步带快,突然就从南砚祁的背后伸手拥着南砚祁,此时此刻,她无比的享受这样一个体温。
“不吃醋吗?就将我丢在里面!”怀南嘴角带着几分窃笑,双手却紧紧的环住南砚祁的腰部,任由南砚祁为自己抵挡深夜的寒风。
南砚祁低头瞧着放在自己肚子上的一双手,含笑握住怀南的双手,语气娇纵“爷是那样小气的人吗!爷一向大方!更何况爷可不是把你丢在那里,爷可就在这外面守着呢!”
不知为何,怀南总觉得这样的南砚祁格外的可爱,虽然可爱这个词不该去形容一个男子,特别是南砚祁这样的男子。心里一动,怀南松开双手整个人绕着南砚祁站在南砚祁面前,含笑的眸迎着南砚祁的眸,突然踮起脚尖吻上南砚祁的唇。
他的唇微凉,她的唇香软...
猩红的鲜血盛在杯中,君骁如同饮着什么美酒般,他的一双海蓝色眼睛此时就呈现在那里,神色极为惬意。南砚祁就坐在君骁对面,瞧着这一幕神色极为镇定,没有厌恶也没有害怕。
“你对爷并无任何想法,甚至有些讨厌爷,是因为怀南吧?”
“的确!”
“你此次来南苍,是因为怀南?”
“祁王你很聪明!那么本丞相倒是想告诉祁王,我们妖啊,一向睚眦必报,若是你伤害了她,我必定让你生不如死!你明白,我有这个本事!”
被君骁威胁了,南砚祁一点都不害怕,哪怕此时的君骁是一个妖,南砚祁也不惧,他想到刚刚的那个吻,神色突然变得温柔起来“爷不会伤害她,不是因为你的威胁,只是因为爷爱她!”
君骁瞧着南砚祁,审视的目光极为可怕,可南砚祁却丝毫没有变了脸色。君骁将杯中的鲜血一饮而尽,一双海蓝色的眼睛突然变成黑色,然后就见座位上的君骁突然消失不见。
君骁是妖这事情,南砚祁和怀南都将它压在心里,而君骁在南苍城呆了几日后就朝着南苍帝递上了辞呈。南苍帝挽留一番,就派南砚祁相送。
同样的地点,君骁着一身绯红长袍,胸前的锁骨若隐若现,他靠在马车边,笑意不减“祁王殿下当真不考虑随本丞相回东阳?你这姿色,本丞相定好生对待!”
南砚祁冷着一张脸“君丞相还是莫要耽误功夫,早点离开才是!”南砚祁这赶人的意思太明显了,就差没有动武了。
君骁手中的折扇展开,遮挡住脸颊的笑意,他瞧了瞧站在南砚祁身边的怀南,语气突然变得正常起来“我在东阳,有任何需要可以来找我!”说完,还不等怀南反应过来,君骁就已经上了马车,车帘荡漾优美的弧度,遮挡住君骁那张惑人的容颜。
怀南被君骁给说的有几分莫名其妙,但也知道知道这是君骁的好意,倒是旁边的南砚祁开口“不许去找他!”说完,得到怀南的应答,南砚祁这脸色才好看起来。
东阳队伍开始挪动,白面侍卫瞧着躺在马车里看不出喜怒的主子问道“相爷,您要见的人,见到了吗?”
“啊,见到了!”磁性的声音在车轮声中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