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姨娘一看宝贝儿子吃了亏,一瘸一拐地过来,把儿子搂在怀里,恨声道:“你们这般对我们母子,我要告诉老爷。”
“去告呀,告了我也照样打,别说我没提醒你,告了后我会打得更狠。”
席千悦看到席志行一颤抖,她更是愉悦:“人总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这下知道痛了?对我娘不敬,我会让你们更惨,更痛。再说,母子连心吧?痛得可难受?
我和我娘更是母女连心,一群上不了台面的玩意儿,还敢给气给我娘受?她是主母,你们是啥?”
姨娘们都吓了一大跳,玉姨娘也不敢再说什么。
席娇娇已经十四了,也到了说亲的时候,此时见生养她的玉姨娘挨了打,如何肯善罢甘休?
何况这长姐美则美矣,一向只知低眉顺眼,不知讨父亲欢心。
反倒是她,性子活泼,说话也贴心,父亲一向疼她。
“长姐,我倒要问问,哪家女儿回门之际,大闹娘家?你就不怕侯府众人知道你的真面目吗?还是说,你好不容易嫁出去了,总算不装了?”
席娇娇一迭声质问,似是无限委屈。
“恭喜你,又答对了。我嫁都嫁出去了,自然懒得装了。”
姨娘们都被席千悦的厚颜无耻惊呆了,果然是不装了!
“你们不是也不装了么?知道我娘的身家都给了我做嫁妆,你们那份恭敬呢?可别忘了,庶女的亲事是掌握在嫡母手中,而小妾,可以发卖的。谁给你们的脸,还以为可以得到我娘的财产?发现得不到之后,连对主母应有的恭敬也没了!”
众人心里一凛,席志行却大声道:“长姐,你是个已经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不像我,我是长子,以后爹爹的财产全由我继承……爹爹说了,嫡母不成样子,便休了她……”
桃姨娘不妨儿子把这话说了出来,吓得连忙去捂他的嘴。
李嬷嬷不由失声大喊:“大少爷所言为真?”
“自然是真的。爹爹说了,嫡母没有儿子,如今连银子都没了,还要她作甚。”
席志行到底年幼,但凡能反击,哪里还忍得住?
桃姨娘还企图掩盖:“太太,孩子还小,他信口胡说的,哪里当得真?”
曾氏收起一贯的温和笑颜,冷笑:“好!好得很!我倒要看他能如何休我?公婆逝去,我都服了三年丧,且看席大壮如何休我?”
曾氏气得狠了,也滴下两滴泪来。
席千悦又唤道:“叶飞,叶雪。”
桃姨娘和席志行打了个哆嗦,之前挨打,就是因为这个母夜叉叫了这两个名字……
在众小妾的惊慌眼神中,那两个粗壮的丫头又动起来了,包括青碧在内,在院门关了,直接把几个小妾与庶子庶女痛打一顿。
席千悦觉得手掌扇脸或许会手麻,让她们用棍子打。
打得几个女人抱头鼠窜,哭爹喊娘,拼命求饶。
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院子里一片狼藉,哭喊的声音震天,管家们总算过来了,焦急地敲着门。
“太太,这是怎么了?快开门呀。”
小妾们纷纷叫嚷:“快叫老爷来,我等要被打死了。”
管家一听心里有了数,连忙让人去叫席老爷。
席千悦握住曾氏的手:“娘,你是否想和离?和离后还能过清静的日子,咱们有得是铺子庄子,离了这席家大院,也能过得很好。”
“那怎么行?你还小,不懂,无论如何,我都要在这里。若是我和离了,你在侯府怎么活得下去啊?”
原来曾氏还是在考虑着自己,席千悦鼻子也有点酸酸的。
唉,可惜原主都已经不在了……
“再说,我也不甘心啊。你祖父家从前不过是中等,你爹与我山盟海誓,我相信了他,才硬是要嫁给他……哪知,色衰爱驰,把他们席家帮扶起来了,他们如今却想着要卸磨杀驴,我不甘心。”
曾氏回忆起往事,眼睛里闪过些异彩,片刻后却又转入沉寂。
“我明白了,娘,既然他们不让你好过,咱们也不能让他们好过。后院,我看是要管束起来了,你有用的人手太少,我分派些给你,然后再去买些功夫好的丫头婆子,能护得住你。”
席千悦其实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女子为何被困?因为太爱惜体面。反正如今是一团糟了,娘,你不妨学学我。”
“大小姐啊,你可不能如此撺掇太太,这贤良淑德,才是太太的体面。若是闹得太难看……”
李嬷嬷急了,她无法想象变得极其凶悍的太太。
席千悦耸耸肩,有点无奈。
曾氏却反握住女儿的手:“千悦,你长大了。你说得对,反正如今已经是图穷匕现了,我为何还要让其他人痛快呢?但是,不和离,这是我的底线。”
席千悦点头,也表示理解。
毕竟这个时代,和离可是大事。世人对女子的偏见,别说被休,即使是和离,也要承受众人的眼光。不介意?那是不可能的。
两人闲聊着,那些人还在挨着打,真是很奇怪的一副景象。
丫头们也有分寸,打得她们极痛,却又不伤筋动骨,都是皮外伤罢了。
直到席大壮席老爷粗着嗓子大喊,院门才被打开。
“这是怎么回事?曾氏,你是疯了吗?”
席老爷未曾想到情况会这般凄惨,原以为,即使嫡妻心里不痛快,最多也就是罚妾室们跪一跪,站一站。
哪知,打得女人们个个都鼻青脸肿!哪里还能见人?
“老爷,你要为我们做主啊!”
桃姨娘奔过去,殊不知,她被打得最惨,头发凌乱,衣裳上脏兮兮,脸上高高肿起,还青一块紫一块的。
席老爷差点没认出人来,只到听准了声音,才痛心道:“你是桃儿?”
席志行也飞奔过去,抱住他爹的大腿:“爹,给我打死长姐,都是她让人打我们的,打得我快痛死了。”
其他人也哼哼唧唧,全都是一副惨样。
席老爷瞄准了席千悦:“你这个孽障,你这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