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荆也很诧异,自己似乎自然而然对那杨大少爷带上了偏见,不得不说,其实那杨大少爷长得也是一表人才的。
他却觉得这人看着就不真诚……
或许是因为席大小姐在杨府受了委屈吧,因此他一看到杨大少爷就觉得不是个好人。
齐荆带着小厮出了大门,两人拎着曾氏送的拜师礼,很是丰盛。
有肉条,茶叶,五谷,还有衣料两匹,还都是锦缎。
阿茂笑得脸色如阳光般灿烂,齐荆觉得好笑:“这么高兴吗?”
“那是。曾太太如此重礼,说明她对你这先生很是重视。”
齐荆也笑,被人看重的感觉真好。
“少爷,之前你总要去抄书,如今总算能轻省一些了。”
“嗯,对于我来说,授课的同时,也是加深我自己的见解。”
张太太看到儿子带回来的重礼,更是惊喜。
“这锦缎啊,颜色也清爽,一匹竹青,一匹芦穗,待我做出衣裳来,极体面的。曾太太如此看重你,要好好授课才是。”
“母亲放心,我都省得的。”
齐荆回到自己的屋子,想着方才见到杨大少爷,就这样一个像是绣花枕头般的男子,竟然会高中进士,而后仕途顺利……
齐荆想起那个梦,有些不服。
自己差在哪儿?
齐荆略想了想,又把心思沉浸到书本里。
什么都是虚的,实力才是真的。
家里破落,自己更要争气!
杨兴贤见到曾氏,还是有些心虚。
他连成亲后三日该回门的时候,他都不曾陪席千悦回来。
曾氏见到他,也是有礼而生疏的,没有一般的岳母那般慈爱。
“你来接千悦,她此刻在自己的院子里,可以去看看。今日你们便留在这里用饭吧?”
吴氏留了饭,恂哥儿好奇地看着这个姐夫。
他只关心长姐能不能陪他用饭,还不太明白,长姐已经嫁人,要回到别人家。
杨兴贤从善如流,他此时很想与席千悦重归于好,自然希望借助岳母与小舅子的力量。
他带着小厮往席千悦的院子走去,阿昌啧啧称赞:“少爷,方才你见到了吗?曾太太的院子,都用软罗纱封了,就怕蚊虫叮咬。”
杨兴贤自然也注意到了,真是富贵!
等闲人家,连他母亲都不舍得用这么好的纱来封窗子和门,而他这富贵的岳母,直接把院子封了。
“看来我这岳母对小舅子真是费尽心血,就为了让这小子在院子里安心玩耍,竟下了这么大的本钱。”
他心里酸酸的,自己是她的亲女婿,为了一方砚台,对她女儿低声下气,毫无尊严。
而他那富贵的妻子,理都不理。
心里刚涌上酸气,阿昌就提醒他:“大少爷,见了大奶奶可要好好的。”
为了砚台,为了……银子,拼了。
快要走到院子时,却见几个丫环簇拥着一个妙龄少女过来。
定睛一看,并不是席千悦。
那女子深深福身,甜甜叫道:“姐夫。”
杨兴贤一愣:“你是哪位妹妹?”
“我是二妹妹席娇娇。”席娇娇用丝帕半掩了脸,看上去娇羞不已。
席娇娇长得娇软,声音也甜,杨兴贤只觉得身子酥了半截。
“姐夫你是过来看长姐的吧?长姐最近回娘家着实是勤了些。要我说,既已嫁人了,自然该好好打理夫家才是。”
这话说到了杨兴贤的心坎里,越看席娇娇越觉得顺眼。
话说席娇娇长得也很美,脸尖尖的,丹凤眼尾微微翘起,有种说不出的媚意。
“千悦回娘家也是极好的,我得了空便来接她,看看岳母与恂哥儿。”
一听到“恂哥儿”,席娇娇笑得有点不自然了。
明明院子就在不远处,杨兴贤却抓耳挠腮想和这娇娇小姨子多聊一会。
“对了,你可知绛州澄泥砚?”
杨兴贤也不指望她知道,只是想找个由头。
“知道呀,长姐就有一方,是母亲费了好大功夫寻到的。姐夫竟然不知?”
席娇娇略带惊讶,看起来天真。
“唉,我得罪了你长姐,她不愿把那方砚台赠与我了。我一个读书人,那砚台是她来说无用,对我来说却有大用。”
杨兴贤摇着扇子,面带微笑,微微抱怨。
“夫妻间还说什么赠不赠的呀?姐姐也真是的,在这小事上为难姐夫。我虽没有绛州澄泥砚,但也有一方金星罗纹砚,是我央求了爹爹特意为我寻来。
我一个小女子,只是闲时写写字作作画,哪里比得上姐夫科考大事?我便把这方金星罗纹砚赠予你吧。”
杨兴贤又惊又喜,心里也涌上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之意。
这席家,区区一个庶女,竟也能用这名贵的砚台。虽然不及绛州澄泥砚那般罕见,但也是上等佳品。
他笑意一敛:“小姨的爱物,我怎么好夺人所爱?”
“这砚台在我手里,就如明珠蒙尘,反是误了它。在姐夫手里既有大用,它便值当了。”
于是,原该去席千悦院子的杨兴贤,就跟着去席娇娇的院子了!
虽然他不敢进院子,只在院门口等着,但阿昌已经紧张得要命了。
如果大奶奶知道了,会不会在娘家就对大少爷大打出手?
他打了个寒颤,不敢再乱想。
杨兴贤拿到那名贵的金星罗纹砚,对着席娇娇长揖:“多谢小姨相让,来日我定报答。”
惹得席娇娇一阵娇笑:“快去吧,长姐不会等急了吧?”
看到杨兴贤离去的潇洒身姿,丫环绿芝有些不解:“小姐,你为何要送给杨少爷这么重的礼?”
“这个礼重吗?只是些玩意儿罢了。奇怪的是,席千悦竟然变得这么小气,这可是她的相公诶,连方砚台都不舍得。这样一来,她相公岂不是很容易就被其他女人抢走了?”
这话说得绿芝不敢再接了。
席娇娇却恨道:“咱们都只是商户之女,她凭什么能嫁入侯府?我长得不比她差,我娘又受宠!”
绿芝劝道:“小姐,杨姑爷已经娶了大小姐,你也不能再嫁给他了。若只是送方砚台膈应一下大小姐便罢了,其他的心思,还是不要想了,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