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其道随着几十个亲卫和暗卫一路狂奔,眼看后面的杀手紧追不舍。
暗十一沉声道:“柳大人,咱们要兵分几路了。”
柳其道摸了摸腰带里布绢包裹着的东西,郑重点头。
亲卫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几十人迅速分成了三队,分别向三个岔路口分散而逃。
后面几十人黑衣人到了岔路口:“不好,他们分成了几路,不知那姓柳的跑到哪条路了。”
“咱们也只能分成几路?”
他们有些不甘心,这次事关重大,王爷已经命他们所有人手出动了。
一路上也折了不少人手,眼看就要得手,然而还是被他们逃脱了。
“分成三路去追。”
“我看不妥,若是分成三路,咱们的人手也会被削弱。”
“不分的话,扑空的机率大很多。”
他们因为分不分路而产生的分歧。
“快点分成三路去追,在这耽误时间,又给了他们喘息的机会。”
领头人迅速把人分成三路,追了上去。
柳其道知道上京这条路不容易,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他就把证据都收拾好,把府卫都带上。
没想到六王爷还拨了十个暗卫来护送他。
饶是如此,五王爷的人也不是吃素的,马上就追了上来,已经恶战几次。
五王爷的人更多,可能是倾巢而出。
柳其道一想到女儿还在京城等着他,就欢喜得要落泪。
那可是独生女啊,当成掌上明珠养的。
妻子早逝,由于担心继室对女儿不好,他也不再娶,府里只有两房妾室。
哪知,掌上明珠长到十五岁,却忽然失踪。
他几乎要疯掉,悄悄地四处寻找,直到五王爷带来了女儿的手书。
他一直不肯跟五王爷同流合污,哪知他竟会用这样卑劣的手段逼迫他。
然而,只要女儿还健在,他就只能听从五王爷的吩咐。
不仅贪污银两,还私自提高盐税,连同上下级一起,狼狈为奸。
所有的银子,他自己不想留,也留不下,全部都直接给了五王爷。
如今女儿得六王爷所救,柳其道连呼几声“老天有眼”。
名单,账本,这是最重要的东西。
无论他自己会得到什么下场,他都认了。只要女儿好好活着,只要能把五王爷拉下马。
恶战了好几次,岔路也分了好几次,终于这一次,上天又眷顾他了。
五王爷的人手追丢了。
但是每一次进城出城都不容易,五王爷的能力比他们想象中还要大。
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谁也不想死。
一路上躲躲藏藏,历经一个多月,总算艰难地到了京城。
柳冰莹看到已经满头白发的父亲,立马嚎啕大哭。
经过一个多月的休养,柳冰莹总算不再是那般瘦骨嶙峋的样子,脸上也有了点肉,气色也不错。
柳其道总算放下心来。
他担心女儿受了重大伤害,怕她缺胳膊少腿,怕她被下了什么毒药。
还好,五王爷认为她不可能逃出生天,除了让她挨饿与忍受黑暗,并未对她下其他毒手。
“爹,你明明还不到四十岁啊,你的头发怎么全白了?”
柳冰莹哭得不能自已,她何尝不知这是因为爹爹日夜悬心受着折磨,才会头发全白。
柳其道却放下心来,反而笑了。父女俩在一起又哭又笑地说了许久。
次日,柳冰莹在宅子里等得实在太过紧张,便去看席千悦。
两人为了安全,也已经许久没见了。
经过一个多月时间的调养,柳冰莹的身子养回来了很多,脸上也有肉了,白里透红,好看得很。
曾氏一想到这姑娘与自己女儿曾经一起被关了起来,握着她的手,直呼心疼。
柳冰莹脸上既喜又忧:“千悦姐姐,我爹爹总算顺利入京了,昨儿个晚上也与六王爷会面了。今日折子也递了上去,此刻我好紧张。”
“王爷说过,会保住你爹爹的命,你大可放心。再说,陛下也需要你爹爹做污点证人呢。”
“什么是污点证人?”
“就是戴罪立功,虽然有罪,但也有功。陛下肯定会酌情的,你莫要太过担心。”
柳冰莹听了席千悦的安慰,也稍稍放下了心。
“我爹爹见到我时,嚎啕大哭,我也大哭,我们俩抱在一起哭……能活着出来见到爹爹,真是太幸运了。千悦姐姐,这都多亏了你。”
柳冰莹一提起,还是双目通红。
席千悦觉得好笑:“怎么是多亏了我?多亏了六王爷才是。若不是他带人来,我们俩都得在那地牢受磋磨,不知道会被关到何时。”
柳冰莹活泼了些,打趣道:“千悦姐姐,你是装糊涂还是真糊涂?六王爷为何大费周章救你?还不是因为,你是他的心上人。而我是沾了你的光。”
席千悦还是否认着,柳冰莹却笃定得很。
“你怎么会如此认为?”
“啊?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了啊,你是身在其中,因此不敢确定吧。”
由于与席千悦的插科打诨,柳冰莹的忐忑心情总算好了许多。
三日后,总算传来了消息。
五王爷被禁足。
当然,不只是禁足那么简单,任何人不得探视,连供给都是皇帝身边的人负责,不可能让他与外界联系。
柳其道也被京兆府看管起来,为了他的安全问题,也有皇帝身边的影卫监视。
这桩大案让京城里各府都人心惶惶。
皇帝得知五王爷近几年敛财,单是盐税中克扣出来的,就有二百万两银子,大怒。
近几年既有灾害,又连年打仗,连国库也才一千多万两银子!
然而,五王爷大呼冤枉,并不认罪。
三王爷六王爷又辅助大理寺查案,原来五王爷不仅克扣盐税,还卖爵鬻官,扰乱科举等。
更令皇帝惊怒的是,五王爷竟然还悄悄送了许多美人给官员,不仅交换利益,还利用美人把握住官员的阴私,以为他用。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五王爷实在是野心勃勃,看起来胆小怕事,实则又有钱又有人,控制了不少官员。虽然都是官阶不怎么高的,但长此以往,谁说不能渗透到高位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