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映在赫连御舜的脸颊上,他的唇终于泛起一丝弧度,“只要于单关进天牢,凌裳也便找到了。”
“凌裳真的是被你藏起来的?”夜崖迹蹙眉。
赫连御舜没有回答,却是走到仍旧跪地的管家和刺客,扔了两大包金银给他们,沉声说道:“你们今天做得很好,拿上这些赏金走得越远越好,记住,走出王府大门,你们就得将自己的身份给忘掉,从今以后不准再提及今日之事,否则——”他没有继续说下去,留下了余音,但足以让人感受到他语气的威严和后半截没有脱口的威胁之词。
管家和刺客连连磕头,“王上放心,我们两个马上就离开匈奴,从今以后谁都不认识谁。”说完,便慌慌张张又谢了一番离开了。
夜崖迹看得真切,这两个人果然被赫连御舜收买了。
又将最后一袋金银递到了南华公主的手中,赫连御舜淡声说道:“那丫鬟,尽量打发走,如果事有意外,密杀!”
南华公主一愣,很快又反应了过来,轻声说了句,“那丫鬟不会乱讲,缇雅生前没少辱骂她。”
赫连御舜没再说什么,只是微微点点头。
两人的交谈让夜崖迹彻底明白了过来,他上前,面色虽说淡然,目光却泛起一抹质疑,“与凌裳成婚,不过是你想铲除于单的计划而已?”
如果真是如此,他替凌裳不值,凌裳自小在山谷长大,哪懂得男女之情,却在这次见面过那么明确地告诉了他,她爱上了这个男子,可见她的用情至深,如若他只是拿着凌裳做颗棋子,凌裳要情何以堪?
赫连御舜没有回答他的话,鹰眸只是微微眯了眯,淡然低沉道:“从今以后,凌裳便是本王的事,纵使你是她的师兄,也无权干涉。”
夜崖迹面色一冷。
南华公主见两人似乎燃起了战火,连忙站到中间,她面向的是夜崖迹,目光透着一丝深邃,轻声说道:“夜公子请放心,王上绝对不会伤害凌裳。”
夜崖迹的眼眸微凉,穿过南华公主的头顶,再次看向赫连御舜。而赫连御舜只是冷笑了一声,没有解释的打算,也似乎不想多说,转身便离开了院落。
夜崖迹的脸色似乎恢复了一贯,金色阳光轻轻扑洒在他那张绢白如玉的脸上,更透着一股子仙逸之气。南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后,终于敛下了眼眸,冲着他深施一礼后,转身也欲要离开。
“凌裳大婚的细枝末节,你都知道?”
身后,男人温润的嗓音扬起,不大不小,却如磐石般重重压在她的心口上。
南华没有回头,静静地站在了原地,风卷过了她的裙衫,裙衫的一角轻轻扬起,淡淡清香飘散空气之中,她的眸波轻轻震荡了一下,一直以来,她最怕的就是——他的质问。
“王上的精心部署我只是略知,缇雅公主取代凌裳一事我知道。”
业专说业站说的专。夜崖迹看着她纤细的背影,他很想问她为什么,可是,沉默,无声。
南华咬了咬唇,深吸了一口气后,朝着院落出口走去。
心,苦涩一片。
身后便是她想深爱的男子,但命运永远不可能将他们牵在一起,她和他,一个地上一个天上,他应该就是自由自在,潇洒人间的男子,而她,注定要抱着万劫不复去下地狱,她是不祥之人,否则怎会一出生就克死爹娘?否则又怎会只能落得细作的身份?
“灵儿。”
一声久违的呼唤,惊得她再度停下脚步,愕然回头。
却在转头瞬间,她的整个身子被揽入男子的怀中,再抬头,对上夜崖迹那双温润如水的眼眸。
“你”只消说了一个字,喉咙便堵住。
灵儿,灵儿,这个名字有多久没有听过了,远嫁匈奴,她便于这个名字从此两相隔了。
夜崖迹搂着她,只觉得怀中女子发出轻微的颤抖,更令他产生怜惜之情,看向她的目光更加轻柔充满爱意,他尝尽了相思之苦,心爱女子就在眼前,他没有再掩藏的必要。
南华公主心口阵阵抽痛,慌乱过后就只剩下深深的悸动,伴随着油然而生的疼痛,一同滚落心头,她又敛下眼眸,不敢看他的眼,见纤腰被男子结实的手臂搂住连忙低声道:“夜公子,你、你别这样——”
“灵儿”夜崖迹似乎没想放开她,手臂微微收紧将她更亲近地拉入怀中,另一手抬起,修长手指大胆地攀上她的脸颊,掬起她柔软的下巴,命她不得不看着他的眼眸。
“究竟是什么,让你这般逃避我?”
“我、我没有”她只觉得心跳加速,在他的凝视下,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夜崖迹见状后,无奈轻叹一口气,干脆双手全都箍住她的肩膀,俯下头盯着她——
“于单被关进天牢,虽不致死但也再不能兴风作浪,师父的仇也算是报了,我很快就要离开匈奴。”说完这话,他一瞬不瞬地观察着她的表情变化。
果然,南华闻言后面色微微怔了怔,眼底很快窜过一抹不舍后,藏于袖下的纤纤手指下意识攥紧,却看着他时,唇畔微微勾起一丝弧度,“很好,你原本就不属于这里,外面,适合你。”
她以为自己会很洒脱,她以为说这话后自己会很解脱,可是,心好疼,这种痛楚一直钻进皮肤里,轻轻一碰就疼。
“外面适合我?”夜崖迹轻轻勾唇,眼眸依旧泛着柔软,“原来,你这么了解我,看来,在下在你心中不是一般故人这么简单。”
“我”南华没料到会掉进他的话中陷阱之中,脸颊蓦地一红,眉心之间羞愧万分,“夜公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我该回——”
“跟我来。”夜崖迹没等她说完,大手一伸将她拉住,朝着院外走去。
南华惊愕,却怎么也挣脱不开他的紧箍,只能被他带着一路离开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