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之火,在北风的提携之下,呼啦蹿高,犹若怒吼的火龙,吞噬了整个山头!
宁清远将身体愈来愈潮红的芳芷,带回了军营。
他将芳芷放在榻上,芳芷虽在昏厥之中,却因为海棠春的药效,不时为发出一两声娇吟,这让从未碰过女人的宁清远有种奇怪的感觉。
“大哥,怎么几日不见,就带了个美人回来?”宁清扬挑了帘子进来,见着榻上的芳芷,眉毛一扬。
宁清远道:“莫要耍嘴皮子,先救人。”
宁清扬微微一笑,他虽不用上战场,但天性好玩,也跟着谢允然宁清扬等人来了战区。宁清扬医术极好,心情好了,就会搭把手救人。
“好,好,我救便是了,谁让你是我大哥呢?”
宁清扬走进一看,长目里闪过一丝兴味:“这不是马家那个小姑娘么?竟然寻你都寻到芮城来了,看这姑娘的模样,像是中了春毒啊,不若大哥就做个顺手推舟,和这姑娘玉成好事算了。”
宁清远冷冷白了他一眼:“再胡说八道,明儿就给我滚回京城。”
“我救,我救,这还没说不救呢。”宁清扬故意摇头长叹,“只不过为了个小姑娘,大哥就要和小弟反目成仇,做弟弟的心寒啊。”
待芳芷服完药,宁清远又趁着她未醒之际,连夜将她送回。芳芷次日醒来之时,已是在芮城大宅之中,昨夜之事,只记得自己被盗匪绑上龙虎山,至于是谁救了自己,自己又是如何回了宅子一事,已经统统不记得了。
却说云罗这厢里,整日除了吃,便是睡,外面天寒地冻,稍稍出门也觉得冷,于是云罗更加堂而皇之地赖在床上。
虽说与西夏年底前的最后一战,已经取得胜利,但谢允然还要继续追剿残兵,将西夏的剩余部队一网打尽,以防这些残兵集合起来,再有所图谋。
谢允然忙得三天两头不见人影,云罗整日却窝在被窝里,三天两头也不见起床。
她睡得身子发酸,就在榻上翻几个滚,换个姿势,又继续睡。
谢允然进帐之时,恰好见到她正在榻上打滚,不禁觉得好笑:“又在冬眠呢?”
“我睡着了。”云罗咕哝道。
谢允然笑了笑:“这几日我都没能好好陪你,有没有出去走走,散散心?”
“冷,不想出去。”
云罗似乎感受到了外面的寒冷,下意识裹紧了棉被。
谢允然失笑,劝道:“哪有一直赖在床上不肯出门的?你穿上衣服,我带你出去走走,整日闷在房里,身上都快发霉了。”
“冷死了,我不要出去。”
云罗翻了个身,将被子压得死死的。
“乖,我给你穿厚些。”
云罗不搭理谢允然,继续绵在榻上,谢允然直接将云罗拎了出来,拿了棉衣给她套上、
冬日的衣服,总感觉是湿冷的,一挨着皮肤,云罗就感觉一股寒意直钻心口。
听见云罗轻声嘶了一声,谢允然微微一笑,温和道:“忍忍便好,你别动,我给你穿好,”
他将云罗揽过来,靠在自己怀中,一面里三层,外三层的给她穿好衣物。谢允然体热,靠着他比抱着棉被还管用,冬日起床最痛苦的事之一,穿衣,似乎也变得没那么痛苦了。
“穿得太厚,我都快动不了了。”
这是冬日不愿意起床的第二个原因,里三层外三层棉衣棉裤的套着,整个人看起来跟只笨熊似的,连手都抬不起来。
“而且,真的很难看。”
云罗望着铜镜里圆滚滚的自己,嘴巴一撇,所以说了,冬天只适合待在被窝里,看看话本,磕点瓜子儿,吃点小橘子,啧啧……那日子太美好了。
“不会。”谢允然上上下下看了她一眼,笑道,“我觉得蛮好看的。”
“……”
男人的审美,常常令人不敢恭维。
谢允然取下自己干净的大麾,给已经裹得圆滚滚的云罗披上,这样的全副武装,让云罗立刻觉得身上压了十斤重担。
营外正下着细雪,飘飘洒洒,满世界都是一片静寂银白。
在房里睡了十几日,出来一走,脑子给冷风一浸,清醒了不少。
谢允然一身玄黑长衫,颀长出尘,雪片落在他身上也不惧冷,再反观自己,穿得跟头熊似的,还一个劲缩着脖子。
云罗忍不住问:“驸马爷怎么不怕冷?”
谢允然道:“我天生体热,内力也还马马虎虎,冬日里就算只一件单衣,也能御寒。公主若是愿意,只要勤练武功,也能如此。”
云罗装作没听见。
谢允然笑着摇摇头。
忽地,鼻尖一阵冷香浮动,云罗暗惊,拉着谢允然循香而去,竟是一大片红梅林,花色鲜艳如血,开得极其热闹,梅花夹着雪片徐徐落下,美得令人屏息。
云罗伸手小肉掌,纤纤玉指肥得都快赶上小萝卜了。鲜红的梅花落在她手心,像风里吹散的一片片胭脂……
云罗吹散手中的梅花瓣,忽然兴起,笑吟吟道:“驸马爷,我给你跳一支舞吧。”
仔细想想,她似乎从来没有为谢允然跳过舞呢,今日既然来了兴致,何不一舞助兴?
谢允然站在梅花树下,雪片簌簌落在他乌黑的发上,看起来尤为温和。
“好。”他微笑。
云罗解下大麾,在梅树下翩然起舞,她做什么事,都有着惊人的天赋,只不过人懒了些,从不肯花多大功夫去钻研。
与跳舞也是如此,她只花了少许的功夫,便能跳得超过凤云溪,藏拙十多年,终因一支飞天舞而名动天下。
不过,才跳了几步,云罗便觉察出不对来,为何步履如此沉重,跳起来如此费劲?她又跳了一会儿,才想起,原来自己今日衣服穿太多,身上猛然重了近十斤……
她脸色一黑,方才出门的时候,她看到铜镜里的自己,圆滚滚的跟头吃饱了的肥熊一样,这样圆滚滚的自己,在树下跳舞,那岂不就是……一颗皮球在那里滚来滚去?!
云罗下意识朝谢允然望去,只见谢允然已经笑得前仆后仰,该死的!只知道她的笑话!
她一气愤,动作便大了些,恰恰最近她在床上连躺了好几日,浑身的关节都发脆了。这么动作一大,她就听见自己的老腰“咔擦”一声脆响——
闪到腰了!
“都是你!”
云罗至来得及愤愤地朝谢允然骂一声,整个腰杆都快给折碎了,猛地往地上栽去,谢允然忙上前抱住她。
“闪着腰了?疼不疼?”谢允然心疼地问。
“都是你!若不是你叫本宫出来散心,给本宫穿这么多衣服,本宫哪里会闪到腰!”
云罗往谢允然身上一通撒气,哪知这一生气,扯到了腰杆上的痛处,又是哎哟喂一连窜的哀嚎。
“是我不对,乖乖的不要动。我带你回去。”
谢允然心疼极了,吻了吻云罗的额角,安抚了她一番,忙抱了她回帐。
白胡子大夫一面把脉,一面摇头。
谢允然心里一沉,问:“大夫,究竟怎样?”
白胡子大夫问:“敢问将军,这位小公子年岁几何了?”
谢允然看了云罗一眼:“十七了。”
白胡子大夫捻着胡须道:“老夫今年七十了,腰还算硬朗,恭喜小公子,贺喜小公子,小公子的腰,和老夫的腰一样硬朗。”
谢允然和云罗的脸,均是一沉,好好的十七岁的姑娘,腰竟然老得跟一个七十岁老者一样。
谢允然问道:“请问先生,不知这病还如何治?”
“治?”白胡子大夫阴阳怪气地笑了笑,从药箱里摸出一叠气味刺激的膏药来,“这膏药是老夫每日都要用的,效果甚好,给这小公子也贴贴吧。”
云罗和谢允然的脸又是一沉。
谢允然无奈地接过那叠膏药,问道:“不知老先生可有根治之法?”
“管住嘴,迈开腿,什么都好了。一日少吃些,一天出去溜三圈,伸伸胳膊腿儿,保管小公子的病三个月,不药而愈。”
云罗抽搐了一下脸皮,夺过那叠膏药,揣在怀里。
“我还是贴膏药吧……”
送走了老大夫,谢允然回了营帐,见云罗躺在床上装睡,他叹道:“好了,别装了,知道你醒着。”
云罗睁开眼,盯着谢允然无辜地眨眨眼。
谢允然揉了揉云罗额前的头发,道:“转过去,我把膏药给你贴上。”
云罗委屈地撇嘴:“腰疼,翻不了身……”
谢允然又是心疼,又是好笑,手指轻轻弹在她的额头。
“看你以后还要不要这么懒,这次终于吃到苦头了吧?”
谢允然小心翼翼地抱起她,将她面朝榻放下,他撕开膏药,一层层撩起云罗的上衣,直到见到雪白的皮肤。
“哪儿疼?”
云罗弱弱地伸出手指,往后腰一指。谢允然用内力,将膏药上的药捂热划开,然后猛地往云罗的伤处盖下——
云罗叫得极其凄惨:“谢允然,你坏死了,坏死了!你就故意的!”
谢允然忙把她捞起来,搂在怀里一通轻哄:“乖,一会儿就好了,方才我问了大夫,这药就是这么贴的。我怎么舍得你疼呢,再忍一小会儿就好。”
他闻言细语地轻哄,让云罗好受了些,她眨巴着凤眼:“以后每天都要这么贴么?”
谢允然笑着逗逗她的脸颊:“明儿就不用了,明儿你早些起来,我教你练武。”
云罗一听练武,顿时脸色比哭还难看:“驸马爷,你还是给我每日贴膏药吧……”
谢允然眯了眯黑瞳,随后轻轻一笑,淡淡道:“好,膏药每天贴,武功也要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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