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松韵默了片刻,道:“这种毒的隐蔽性极强,发作时间又不固定,我并不是没有信心解毒,但无法确定什么时候能解毒,更害怕你的身体等不及。
要不,你就佯装答应拓跋帆,我跟她见一面,先换取解药再说。”
李向初心头一惊,微蹙了眉头。
时景舟反倒忽地一笑:“我现在倒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当初见面,你二话不说,就要杀了她。
我现在就是这种感觉,不想跟她多说一句话,宁可死,也不想跟她多说一句话。”望向梁松韵,“你还不知道吧!这种毒,就算有了解药,也不是都能活命的。”
梁松韵:“那就跟免疫力还有关系。”
时景舟:“没错。我这副身子是外强中干的身子,免疫力肯定不好。我这一次只怕是又要英年短命了。”
说到后面,话语里透露着极大的伤感。
梁松韵:“先别这么悲观。”
“我死了也是活该,不值得同情。”内心里的情绪太猛烈,时景舟缓了一下,才能继续说话,“仗着自己曾经也算是个商界风云人物,无数美女前仆后继,我本来就有点飘,到了这边来,这么短的时间,又弄了个大王当当,就越发地飘了。”
话说到这里,又顿住了,他灰色的眼睛顿住了,不知道在想什么。
梁松韵、李向初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时景舟呆了呆后,带着一点恨道:“结果是赔了夫人,又要了自己的命。”话说到这里,忽地起身,“我先走了,诊金放在桌子上了。”
桌子上有两箱东西,不知道里面放的是什么。
梁松韵:“既然成为了我的病人,就好好地先给我在府上住着。”
时景舟:“你并没有把握,又何必浪费这个时间?”
梁松韵:“凡是找过我的病人,至今还没有治不好的,我不想你坏了我的口碑,给我好好住着。”
梁松韵说的是不带感情的话,但里面的温暖,时景舟懂。有这个老朋友真好,时景舟怔住。
梁松韵走到桌边,漫不经心地打开那两个箱子看了看,里面是满满的两箱金银珠宝,心想时景舟在大梁孤家寡人一个,这是显然想把遗产留给她了,做好了必死的准备。
面对死亡时,谁不恐惧?
时景舟看似平静,但他到底掩藏了多少恐惧,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梁松韵不想加大时景舟的恐惧,轻松道:“一次诊费出这么多钱,这不挺有钱的吗?挺想收下的,可惜我给人看病,一向都是不受诊费的,有时还自掏腰包出药材钱,也不好为你破例,不是?”
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这种随意的感觉,越能叫时景舟安心。时景舟的心底冒出了一点希望的芯子,忍不住问:“老实说,你有几成把握?”
梁松韵:“只要听我的话,死不了。”
时景舟:“别骗我,我的时间浪费不起,还有更重的事情要做。”
梁松韵斜起一边嘴角:“去找拓跋帆报仇?”
时景舟没有直接答话,显然默认了,又忍不住问:“有五成把握吗?”
梁松韵肯定地说:“有十成把握。”
“真的?”时景舟眼中冒光,随后又觉得梁松韵是在骗他,但即便是骗,时景舟的气色也比先前好了很多。
谁不想活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