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滚开!
南宫景忍住既将出口的喝骂,嫌恶地抿紧了唇角。
“沈念儿,你刚才说什么?”
他声音很平静,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短暂安宁。
沈念儿一脸无辜地看着他,歪头想了想:“哦,我刚才和云妹妹说洗澡,要多放些花瓣,会香香的哦。”
南宫景并没打算放过她,冷冷道:“你说本王偷看你洗澡?”
沈念儿咳咳两声,吐吐舌头:“你听到啦?嘻嘻,那是事实哦,我五岁那年,你不但看我洗澡,还非要帮我洗呢,是不是,景哥哥?”
景哥哥!
这久违的三个字,竟然让南宫景的心底某处地方软了软,没有再继续发怒。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吓死他们了,还真的以为辰王殿下是个偷窥狂,偷看姑娘家洗澡,原来是他们小时候的事。
“景哥哥,这栗子香糕真的很好吃,你真的不吃一块吗?”
南宫景扫了一眼,硬梆梆的开口:“不吃。”
“那真是太遗憾了,我是看你都饿瘦了,才想着要你多吃点。辰王殿下,虽然咱们退了亲,你也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啊,别虐待了自己就不好了。”
沈念儿收回手来,将栗子糕送进自己的嘴里,两边脸颊登时鼓了起来。
真是毫无形象的吃相!
所有少女们都鄙夷地撇了下嘴。
真正的大家闺秀都特别讲究仪态,吃东西的时候也要一小口一小口,哪有像沈念儿这样,当着辰王殿下的面,还吃得这么欢实。
她是饿死鬼投胎么!
不过,怎么辰王殿下并没有发怒,还似乎对她有点感兴趣的样子?
南宫景眼前浮现起一个久未出现过的画面。
五岁大的沈念儿梳了两个圆圆的发髻,扎着鲜红的发带,歪着脑袋托着下巴倚在他的书案前,乌黑清亮的眼睛像水葡萄一样眨啊眨的。
她胖乎乎的掌心里托着一块香喷喷的栗子糕,直往他眼前送,声音软糯糯的。
“景哥哥,吃糕糕,很好吃的哦。”
正在专心读书的他,本来很讨厌被人打扰,却鬼使神差的吃了她送过来的香糕,看到她圆圆的眼睛笑弯成了两道小月牙儿。
“好吃吗?”
“嗯。”
不爱吃甜食的他只觉得甜腻,可对着那张笑得像包子一样的小脸,却说不出让她失望的话。
曾经的童真美好,从什么时候起,就变了呢?
他只记得自己越来越厌恶她,连多看她一眼都觉得烦。
如今退了亲,倒是他第一次正眼看向她。
那双眼睛……竟然还如她小时候般干净透亮!
可她的心却,脏透了!
南宫景还没来得及收回视线,就听到身边小侯爷的笑声响了起来。
“咦,这什么点心,好香!很好吃的样子,沈念儿,还有没有了?”
沈念儿弯弯眉眼,笑答:“这是栗子香糕,你没吃过吗?那边的亭子里还有。”
“我不认得路,你带我去?”
小侯爷打蛇随棍上。
“那边还有什么好吃的?这顾府只知道叫我们看花,也不送点好吃好喝的,本世子早就饿了。”
听得世子小侯爷的抱怨,顾侍郎的老脸一红,忙道:“是是是,都是下官的疏忽,下官这就马上安排酒席,请世子稍候。”
“酒席就不必了,本世子想先尝一下贵府的点心。”
小侯爷越过众人,走到沈念儿身边,两人看上去很熟稔地离开。
怎么个情况?
众人都呆住了。
南宫景的眼底渐渐升起了乌云,沉沉地盯新旧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手指不知不觉握紧了花枝。
“咔”的一声轻响。
脆弱的花枝断成两截。
南宫景随手将花抛在地上,毫不留情地一脚碾过,大步离开。
“辰王殿下,辰王殿下!”
顾侍郎忙急步追了上去,他就算想破头皮也想不明白,好端端的辰王殿下怎么就发了怒,是自己哪里招待不周?
都怪下人们不给力,不早点准备酒席,害得辰王殿下和小侯爷饿了肚子。
他赶紧补救:“辰王殿下,下官府里特意备了酒席,还有二十年的烧刀子,听说您最喜欢喝烈酒,这酒……”
南宫景霍地站定脚步。
“好,本王就尝尝你这二十年的烈酒!”他一字一字地道。
看到炙手可热的世子小侯爷,居然被不要脸的狐狸精沈念儿给拐走了,少女们盯着她背影那又恨又妒的目光,几乎要将她穿成个洞。
狐狸精就是狐狸精!
刚勾搭上一个乞丐,转眼就又勾得世子小侯爷没了魂儿。
满园子这么多的花,哪个不比她沈念儿香啊!
难不成世子小侯爷口味独特,偏就喜欢这一口?
搞不懂!
“小侯爷,你是故意的吧?”
沈念儿没有回头,也能感受得到身后那一只只的柠檬精散发出来的酸味儿,可她并不在乎。
“呵,真聪明,不愧是我看中的姑娘。”
小侯爷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扇子,故作风雅地摇了摇。
不得不说,人长得好,就算做这么烂俗的动作也是好看的。
沈念儿惊讶道:“你看上我了?”
“你才知道啊!难道本世子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小侯爷一双桃花眼对着她眨啊眨的。
有点搞笑。
可沈念儿却笑不出来。
上一世明明不是这样的。
世子小侯爷在杏园宴上对秦芷君一见钟情,双方家世相当,这门亲事自是一说即合。
沈念儿记得没多久,秦芷君就穿上嫁衣,远嫁南明。
数年后,她在深宫中听到了南明世子妃因病早夭的噩耗,但又有传言说,其实世子妃并不是因病而亡,是被南明世子生生虐死的。
别看南明世子生得面似敷粉,色若桃花,其实却是一个人面兽心的虐待狂。
秦家大小姐就是受不了他的日日凌虐,才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真是可惜啊!
沈念儿听得宫里嬷嬷们在背后的议论,想起自己的遭遇,虽然和秦芷君并无深交,想到那样年轻的她就像一朵刚刚绽放的花朵,就此夭折,也不免唏嘘感叹,自怜自伤。
她盯着小侯爷那张吹弹得破的嫩脸,不知不觉看出了神。
这人真的会是传言中那个虐待狂吗?
还真是看不出来。
知人知面,不知心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