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侯为什么还不下来?”周俊民无来由的问。
“他还要过一会才会下来。”我问周俊民,“你着急见他?”
“我看出你是什么人了,”周俊民说,“你就是专门追杀我的人,而且你的目的不仅仅是我,现在老侯把我,还有他们都出卖给你了。”
“你在瞎说什么?”我摸着头说,“我怎么会是这种人?”
“你来之后,伤口就在愈合了。”周俊民说,“这个地方马上就没有了。而我们哪里都去不了。”
“什么狗屁伤口,什么玩意?”我忍不住要骂人了,“这又跟老侯有什么关系?”
周俊民指着孙六壬说:“这个女人,你看她在做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啊!”孙六壬惊慌的说。但是我已经看清楚了,孙六壬刚才被压制的能力,在现在猛然爆发出来,但是和往常一样,她只意识不到。整个大厅在慢慢的缩小。
周俊民带着我走到大厅的角落,那些古代人还在慢慢的从角落里的一个通道里走出来,和我对面走来,擦肩而过,每个人都面无表情,目光呆滞。
我和周俊民顺着通道走着,我发现这个通道完整的古老建筑——我能确定是明朝时期的建筑了。
“到底是什么力量,能让一个整体的建筑出现在这个地下?”我问周俊民。
“我说过很多次了,”周俊民回答我,“这里是伤口。”
我猛然意识到一个事情,周俊民老是在重复一个伤口、伤口,既然是伤口,那就是会有愈合的时候。
我们走到了通道的尽头,我看见这里又是一个大厅,但是大厅被黑暗渐渐侵蚀,那些地下的土壤如同自行生长的息肉一般,慢慢把大厅填充。
大厅里的人已经很拥挤,他们排着队,慢慢从大厅走向通道,并不惊慌。当逼迫而来的息壤,对就是息壤,当年大禹的父亲鲧就是用的息壤治水,那种会自己生长的土壤。息壤把所有人都逼迫到大厅靠近我们通道的地方,那些在人群后面,因为人群离开的速度缓慢,而被息壤接触到的人,都瞬间和息壤融为一体,成为尘土。
“本来这个大厅有七个,三百年,只消失了四个。”周俊民说,“自从你和那个女孩来了之后,消失的速度就快起来,现在只剩下不到两个,不过没办法,他们都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
以我的智商和见识,我完全不能理解现在发生的事情到底是为了什么,周俊民带着我继续回到刚才的大厅。我看到老侯已经下来,他看见我,对我大喊:“时间来不及了,我们走吧。”
“你到底是谁?”我走到老侯身前,揪着他衣领,“是孙拂尘授意让我和他女儿到这里来的吗?”
老侯点头承认。
“那些河南人又是怎么回事?”我问。
“都是我安排的人?”老侯说,“我一直在等你来。你猜的没错,就是孙拂尘让我这么做的。”
我现在发现老侯不说是孙建国或者是孙卫东了,他说的是孙拂尘。
老侯看了看这里的环境,对周俊民问:“开始了?”
周俊民点头,“开始了。”
老侯诚恳地问周俊民,“为了证明你的正确,把命搭进去值得吗?”
“如果我的证明是对的,活着和死了没什么意义,你看他们,有哪一个是惊慌失措的。”
“他的确不是梵天的人。”我的眼睛睁大了,老侯竟然知道梵天这个组织。随即我又明白,老侯其实跟我说的那些话,的确都是真的,只是他没有和孙拂尘一起的事情全部告诉我而已。这也不算是撒谎。
其实我听周俊民说了这么多,早就应该能想明白,梵天的组织和他说的那个追杀他的神秘力量其实是一回事。
那个隐形人老朱,和这个专门打深井的老侯,当年都是跟着孙拂尘做事的。
周俊民看着我和孙六壬,嘴里说:“你见到孙拂尘之后,帮我带句话。。。。。。”
我打断周俊民,“听说他已经死了。”
“那就跟什么的人说,”老侯把坚持话说完,“像我这样的人会越来越多,堵不住的。”
“先让这个丫头上去,”老侯说,“她在这里,我们时间不够。”
我看见老侯非常着急,于是不再多问,把孙六壬带到下来的那个石室,把孙六壬推上吊篮,孙六壬对这里非常害怕,巴不得早点离开。老侯也走了过来,用打火机点燃吊篮上准备好的小桶,小桶里装的是汽油。火光闪现,金仲在上面隐约能够看到。吊篮就慢慢升上去。速度比刚才快了很多,看来金仲已经操作熟练。
我和老侯又回到窟窿内部,孙六壬离开后,大厅停止缩小。那个通道里的人,仍旧不紧不慢的走进来。但是随即那个通道被息壤慢慢填实。没有人再走出来了,密室只剩下两个了。
我们所在的大厅,地面上,开始出现黑影。站在黑影上的人,瞬间就被黑影给吞噬,地面黑影旁的人,就慢慢的挪动身体,可是黑影的面积越来越大,大厅里能够站立的地面就相对减少,人更加拥挤。
靠着窟窿的人,又慢慢的向外面最后一个石室走去。仍旧不怎么着急,他们应该是知道在劫难逃了。
我忽然意识到一个事情,他们的超然态度,解释了我心中的那个恐惧,他们在逃避被息壤和黑影吞噬的大厅,何尝不是我们外部人一生的过程,人都是要死掉的,只是一个时间问题而已。之所以趋生避死,只是一个缓慢的状态,下意识的驱使而已。
老侯长吁一口气,然后指着周俊民对我说:“他替我解开了这么多年的疑问,并且证实了这个事情,我就把该说的告诉你吧,孙拂尘既然选中了你,那就该你去,这些包袱就该你来背了。”
孙拂尘,孛星。
超出所有术士的超能者。受到国家的安排后,在三峡地区帮助大坝解决任何可能存在的灵异突发事件。打桩就是他所做的工作其中之一。
老侯因为打井的技术出众,被孙拂尘拉拢,在三峡的周边打了大大小小十几个深井。目的都是为了稳固坝基。
老侯跟着孙拂尘几年,当然从孙拂尘的口里,听到过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对抗一个叫梵天的组织。
孙拂尘在找到了几个他认为比较厉害的帮手后,就着手寻找梵天,他找到了,但是也一去不回。
老侯,听从了孙拂尘的安排,在全国到处寻找一个地方,他根据孙拂尘教他的办法,找到了贵州,并且收买了几个倒斗的手下,终于把这个深井给打通。然后放出消息,本意是要找到一个叫徐云风的人——就是我了。
没想到我还没来,周俊民听到消息后先来了。
周俊民向老侯解释,他能理解孙拂尘的作为。老侯想探寻孙拂尘的目的很久了,于是就和周俊民达成协议,让他下到井底。
于是就发现了地下的几个明朝大厅,和这些人。
周俊民对这件事情的解释,就是两个:
一,
我们都死了。
二,
惯性。
周俊民知道有孙拂尘这个人之后,对老侯说,追杀自己的人,很可能就是那个梵天的组织,至于为什么,那就是只能是孙拂尘和梵天之间的事情了。既然孙拂尘要找一个徐云风的人,那么梵天也一定注意到了他,徐云风到这里来,梵天的人就会把这个伤口区给愈合。
这就证明了周俊民猜测的准确。
唯一没想到的是,孙拂尘还有个女儿,梵天跟着孙六壬的线索知道了这个地方。他们不用自己亲自动手,孙六壬的能力就让伤口区愈合。
老侯和周俊民两人相互补充,把这些背景说了。
我仍然没有听明白。
老侯向我解释,周俊民的意思是,真正活下来的人,就是我们面前的这些明朝人,而我们,包括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是死人。
我听了这些,觉得他们两人真是神经病。
但是周俊民再一次解释了他的想法后,我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