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冲下来不停的吞噬灵珠子残存的肉身,片刻之后,只剩下几段烧焦的莲藕。
努扎尔看见自己的灵珠子被黄裳的螟蛉给破了。
无数信徒虽然神智恢复清醒,但是看见光明左使努扎尔也被击败。都茫然的站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努扎尔年到中年才领了总坛的使命,到中土来接替分坛光明左使的职位,在长安活动,培养信徒。
摩尼教从唐至宋,已经在中土遍布信徒。但相比西域波斯,并非摩尼教的核心范围。努扎尔在西域的本意是争夺教主的地位,只是与宝树王的争夺中落败,教中的地位被打压,只好远赴中土,做一个分坛的光明左使。
努扎尔的地位崇高,所以并不把中土的术士放在眼里,到了长安几年,也没遇到过高人。没想到竟然折在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手里。十分的不服气。
但是灵珠子被黄裳所败,努扎尔也只能接受这个结局,于是带着信众离开,留下黄裳站在大雁塔下,看着无数的蝙蝠在自己身边飞舞。然后全部倒挂在黄裳面前的佛塔上,密密麻麻,把整个佛塔都布满。
黄裳慢慢走到佛塔,看着挂在佛塔上的蝙蝠,一个个相貌可憎,吱吱乱叫,但是刚才就是这些蝙蝠,让努扎尔的灵珠子无法再化作人形。
黄裳忍不住用手去触碰面前的一只蝙蝠,蝙蝠猛地展开翼幅,飞上黄裳的头顶盘旋,其他的蝙蝠也被惊动,都纷纷脱离佛塔,围绕在黄裳的身边飞舞。把黄裳围在中心,良久之后,蝙蝠飞远,黄裳一人站在原地。
黄裳无法可想,知道在长安找不到自己的义兄,想起父亲说起过自己出生时候的那个道士,于是决定不再留在长安,而且决定去终南山,寻找赐名的那个道士。询问自己出生到底发生了什么异事。
算沙部
八千四十五进,七千六百三十一出
灵珠子把宇文蝠一把抱住,宇文蝠无法挣扎。徐云风看着宇文蝠说:“我们诡道五种算术,我只用了听弦,你就抵挡不住,你们宇文家的法术也不过如此。”
宇文蝠黯然很久,才对徐云风说:“我叔叔宇文发陈的本事在我之上,如果是他,你这点本事比他不过。”
“宇文发陈当年在七眼泉开启了红水阵,”徐云风说,“我看着他死在我面前,而且他驱动的红水阵法,也被我和金仲联手给破解了。”
宇文蝠听了,恨恨的说:“张真人告诉我是王鲲鹏和金仲破了红水阵。你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难道张真人也会骗人,他宅心仁厚,怎么会欺骗我!”
徐云风不再啰嗦,拿出螟蛉,炎剑把灵珠子的长腿斩断,灵珠子散落在地上,然后徐云风走到水里,把灵珠子脚下缠绕的莲藕根茎全部拔起。灵珠子变化成了一个个莲蓬到处滚落。
宇文蝠也脱离了灵珠子的束缚,但是在徐云风面前门户洞开,毫无防守的能力。
徐云风看看宇文蝠,低声说:“其实宇文发陈对我很客气,直到最后他打开了红水阵的石闸,我也没想过与他为敌。”
“我叔叔老糊涂了,”宇文蝠的头发披下来,“受了姓严的蛊惑。”
“他在七眼泉守了四十年,”徐云风说,“半辈子都搭进去了,你觉得是被老严蛊惑那么简单?”
宇文蝠看着徐云风说的兴起,突然闪身,移动到徐云风的身体左侧,把徐云风拿着螟蛉炎剑的左胳膊给抱住。宇文发陈的背后突然冒出水生藤蔓,藤蔓瞬间生长,把徐云风的身体团团围住,然后在徐云风胸口出开出一朵莲花,就要绽放。
这个就是灵珠子化人血脉的法术,也是宇文蝠最后的绝技。就是藤蔓吸人的精血,养出莲花。当莲花绽开的时候,就是藤蔓中的血肉之躯干枯的时候。
莲花张开了,然后又一朵开放,一连开了七朵。宇文蝠险中求胜,耗费了所有的精力,看着莲花气喘吁吁。
他一生中,这个反败为胜的法术只用过一次,不到逼不得已,绝不施展出来。宇文蝠看了看四周,整个小岛上一片寂静,连虫豸的声音都没有。
宇文蝠看了看亭子里的宇文舟,长出一口气,心里想着,这次是自己最后一次出山了,总算是欺负这个诡道挂名的临敌经验不足,险中求胜。自己活了大几十岁,也算是多吃了几十年的饭。。。。。。
“你就是活到一百岁,”徐云风的声音从宇文蝠的耳边传来,“该输的还是会输。”
宇文蝠一转身看见徐云风正站在自己的身后,只是他头顶上的草帽已经不在了。
宇文蝠又看看莲花和藤蔓中的人,的确是一个身体僵硬的站在里面,而且草帽显露出来。
宇文蝠大声喊:“你怎么跑出来的,我明明把你困住了。。。。。。。”
徐云风继续说:“宇文发陈比你有担当,他在七眼泉,镇守红水阵,还有守门人,一直到死,都没有辜负老严的信任。”
宇文蝠的声音小了一点,“你到底是怎么脱身的。我莲花都已经开了。”宇文蝠的气势已泄,莲花顿时枯萎,藤蔓也枯黄脱落。一个稻草人露出来,带着草帽,手里拿着一把破烂的蒲扇。一张稻草扎成的脸部,笑嘻嘻的。
徐云风继续说:“声东击西,步步生莲,都是你们灵珠子传人的拿手好戏,可是当年宇文发陈在启动红水阵的时候,我已经见识过了。这种法术,我不是第一次见到。”
宇文蝠激动起来,大声喊:“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宇文发陈这个叛徒!”
徐云风仍旧冷冷的说着:“你当然不愿意我提起,你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给康生写了材料,把你叔叔的底子兜了一个干干净净。”
“你怎么知道的,”宇文蝠惊恐万分,“老严告诉你的,老严从那里查出来的消息。”
“宇文发陈本来已经做到了少将,”徐云风说,“就被你这种小人给出卖了,你那时候的说法应该是大义灭亲,划清界限,对不对?”
宇文蝠对着徐云风狂喊:“你是什么人!六六年的时候,你还没出生,难道你根本就不是看起来这么年轻,可是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可是你也没有得到好处,你为了自保,”徐云风吃吃笑起来,“我看到了,你还想把。。。。。。”
“住口!”宇文蝠几乎要哭出来了,“求你,别说了,他听得见。”
“他听不见。”徐云风说,“他还离这里远着呢,除非我把这事给说出去,再说他不知道这世上有我这号人存在。”
宇文蝠彻底崩溃,跪倒在地,又想恳求,又突然露出杀意,但是都在徐云风悠闲的表情下,委顿下来。
“你知道宇文发陈吃了什么苦吗?”
宇文蝠大喊:“他吃什么苦,跟我有什么关系,他本来就是叛徒,他一心做他的干部,根本就想不到他是宇文家的人。”
“你告发了你叔叔,也被康生的手下骗到了河滩要杀掉,”徐云风更加开心起来,“哈哈你越这样,回忆的就越多,你跪在河滩上,要告发张天。。。。。。”
“求你了,别。。。。。。。”宇文蝠披下来的头发全部花白,“张真人知道了,我会永世不得超生。。。。。。。”
徐云风终于住口了。冷冷的看着宇文蝠。隔了很久,徐云风叹口气,指着那个戴着草帽的稻草人说:“让你死的明白,你知道我为什么能察觉你会突然对付我吗?”
宇文蝠失魂落魄,想了一会,对着徐云风说:“你会读心。”
“这本事我很久没用了,”徐云风说,“不过那个稻草人的确是钟家的法术,就算是你输在了钟家人手上吧。”
“你还是会把我当年的事情告诉张真人对不对?”宇文蝠对着四周张望,仿佛张天然就在不远处看着他。
“你把你的弟弟带走吧。”徐云风说,“找个没人的地方,安心的过最后几年。我不说。”
宇文蝠惨然的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天下哪有这种好事。当年我为了保命,差点告诉了康生,张真人的下落。。。。。。。”
“所以按着你,准备把你枪决的那个人,听到你说了这句话,就疏忽了一下,”徐云风说,“于是你用刚才对付我的办法,将他们三个人都用灵珠子困住。”
宇文蝠轻声说:“都是宇文家的人,凭什么他出入有轿车,有警卫员,有干部楼住着,我去找他,他都不理我。这件事情,我没觉得我做错了。”
“他是张天然安插在古赤萧这边的,从抗战时期就是。”徐云风说,“你把他逼到了古赤萧这边。张天然可能想了很久,是谁破坏了他的布置,看来他怎么都没想到是你,因为他永远都想不到血亲的侄子,会出卖叔叔。”
宇文蝠听了徐云风的话,看着徐云风,“你心肠好,张真人也宽厚,你们不应该成为敌人。“
“可是他要做的事情,和我想的不一样。”徐云风摆摆手,“你滚吧。弄死你,我都觉得脏了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