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尉,佛祖保佑,你可算是来了,您要是再不来,我们这些人可真不知道该怎么把才好了。”朱仙镇的那处巡检司后堂中,一位狼狈不堪的万户官在见到也先之后,一直哭丧着脸的他,也终不由这般欢喜道。
不过对于他这样的话,也先此时却并没有心情理会,他只是摆了摆手让这人坐下后,便不由看着这人道:“忽讷特我问你,这朱仙镇有着多少兵马,而除了这些兵马之外,也先枢密又去哪里了?”
“这个……”听到太不花这样开门见山的问话,这极为狼狈的中年万户官忽讷特微微一顿之后,便也不由道:“回太尉的话,实不敢瞒太尉,末将今天中午才刚刚率领着麾下残余的三千人马逃到这朱仙镇,所以对于朱仙镇兵马几何,还尚不知晓,只知兵马大致应该在三万人左右。”
“而至于也先枢密,据末将所知,早在今天一早也先枢密便逃离了朱仙镇,好像是带着千余骑向开封那边去了。而也就是因为也先大人他的北逃,才导致在今天一天有万人陆续北逃,使得这朱仙镇只剩下了我们这些人。”
“该死,也先这个混蛋!”听到身为主帅的也先竟然在一大早便丢下残兵北逃,平静下情绪的太不花却也忍不住这般怒骂道。
不过在怒骂完之后,太不花也只得努力的压抑下心中的怒火。毕竟这生死存亡的时候,可没有他骂人的时间。
所以在怒骂完之后,高坐在主坐上的太不花便也不由闭眼假寐,以此等待余下诸将官们的到来。
……
“太尉,诸位将军都已经来了,现在他们正在前堂候着您呢。”差不多两刻钟之后,所以的残存将官一来齐,太不花的那名亲卫统领便也不由附在太不花的耳边,低声对着假寐的太不花这般说道。
而处在假寐中的太不花听到这话,缓缓睁开了锐利的双眼之后,便也不由起身对着坐在下手候着的忽讷特道:“好了,忽讷特跟我来吧,到了决定咱们生死存亡的时候了!”这话说完,太不花便也不由大步离开。
而听到太不花说出这话,那狼狈不堪的忽讷特在深吸了一口气后,便也不由跟着太不花一起走进了前堂。
“太尉,佛祖保佑,你可算来了,我等拜见太尉,拜见太尉!”当披甲戴胄的太不花一脸威严的出现在前堂大厅,在前堂大厅候着的那十几名侥幸活下的将官,便也不由这般七嘴八舌的拜道。显然,昨晚发生的一切对他们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以至于这些个将官们直到现在都没能平复自己的心情。
不过对于,太不花倒也并没有意外。毕竟昨夜的大败就连他都无比惊恐,就更加不要说这些人了。
所以,在对着这堂下十几名侥幸活下的将官默默的点了点头之后,太不花便也不由摆手让他们坐下。
“诸君,废话我也不多说了,如今是一个什么样的局面,你们比我更加清楚。据我所知,在你们大败并向朱仙镇这边逃命的时候,红巾贼的那些追兵便也杀来了。”
“之所以没能及时追上你们,不过就是因为一路上溃败的官兵将士实在太多,严重耽误了他们的时间罢了。但即便是如此,估计到了明天一早,红巾贼的那些个追兵便也就会杀到这里。”
“所以到了这个时候,留给咱们的时间真的是不多了!”看着堂下狼狈不堪的一众将官,太不花不但没有安慰他们,反而是缓缓的说出了这样的一番话。
而这些个惊慌失措的将官们听到这样的一番话,自也不由惊恐道:“这这,太尉那这可该如何是好啊!太尉要不咱们也跑到北边去吧吧,毕竟就凭咱们这点兵马,要是在对上那群红巾贼,可真的就是有死无生了。”
“是啊太尉,咱们的兵力远远比不过红巾贼,而且因为昨夜大败的原因,将士们的士气也跌倒了谷底,这个时候和红巾贼争锋,可真的是有败无胜啊太尉。”
不得不说,在昨夜的事情发生之后,在座的这群官兵将官也算是被吓破胆了。所以在知道红巾贼很有可能会追来时,这群官兵将官们相视一顾,却也不由七嘴八舌的说出了这样的话。
不过,对于这样的话,太不花自然不可能准许的。
所以当堂下的诸将官七嘴八舌的说完要北逃的话后,面色阴沉的太不花盯着他们,便也不由一字一句的怒道:“向北走,我看你们是想要向北逃吧!你们可要用你们的脑子想一想,北边可就是开封府,就是汴梁府城,可是文济王爷坐镇的府城!”
“你们用你们的脑袋想想,要是真的让红巾贼打到了开封府外,你们在座的有谁承担得起这个责任!你们难道真的是觉得朝廷上面不会砍了你我等人的脑袋吗!”面色阴沉的盯着堂下那些被吓破了胆子的将官,怒气冲冲的太不花却也不由这般吼道。
然而这样的怒吼在此时此刻,对这些个被昨夜厮杀吓破了胆将官老爷们,显然没有任何的用处。
毕竟相比于日后尚未可知的朝廷惩罚,眼前的红巾军战刀无疑更加让他们惧怕。所以在太不花怒吼出这样的话之后,堂下的一众将官们去也不由默默的低下了头。
而见此一幕,一直都阴沉着脸的太不花也终不由长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你们担心什么,所以你们尽管放心,这一战我用不到你们,而你们所要做的,就只是负责给我照看好留在这朱仙镇的三万将士。至于东面的红巾贼,我会解决他们的!你们明白了吗?”长叹了一口气之后,太不花再度看着这些人,却也不由这般说道。
而这样的话,在此时此刻的确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在听到太不花说出这话,堂下坐着的一众将官们在相视一顾之后,却也不由再一次打起了精神。
不过在打起精神之后,心有愧疚的万户官忽讷特却也不由目露担忧的问道:“可是太尉,您要知道,红巾贼此时的兵马足足有十四万之多,而要是在加上西路的那群黑衣贼,更是非二十万大军而不可敌啊。这样的一支兵马,您要如何阻挡他们呢?”
而听到忽讷特这样问,高坐于主坐的太不花沉默了片刻之后,却也不由阴沉着脸说道:“此时此刻以咱们的兵力想要正面阻挡这群红巾贼,显然是不可能了。所以此时此刻咱们想要取胜的话,也就只能出奇制胜了。”
“而出奇的话,在这个时候也就莫过于‘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所以在今晚我准备选取八千精兵,而后再亲率这八千精兵往西来的必经之路上夜袭伏击他们。”
“这群红巾贼刚刚取得大胜,应该正是他们盲目自大之时。所以在这个时候,他们决然料不到咱们这群残兵败将还有胆子主动出击。故而今夜这一次主动的伏击夜袭,也应当是咱们把握最大且最后一次机会了。”
“所以咱们在群人生死与否,也就要看这一战了!”这般缓缓的说着,阴沉着脸的太不花眼神也不由变得无比坚定。
而堂下的一众将官们听到太不花这样的一番话,一些个心中尚有勇气的将官,却也不由陷入了天人交战之中。
“太尉,您说的对,今晚的一战应当是咱们的最后一战了。所以太尉,我希望我也可以加入这一战,跟着您一同杀敌,希望您可以准许。”不得不说这些个将官之中还是有着有勇气的人的。这不在天人交战了好久之后,那中年万户官忽讷特也不由第一个站出来,这般说道。
而或许是有了他的表率,接下来却又有着三名万户官主动的站了出来,表示自己愿意和太不花一同作战。
而一直都是阴沉着脸的太不花见此,自也终不由露出了一抹笑意。
“哈哈,很好。有诸君助我,此战必当取胜也!”
……
入夜,朱仙镇外,在杀牛宰羊为手下的八千精兵悍卒搞出一顿无比丰盛的晚饭之后,身为太尉的太不花也不由亲自率领着这八千悍卒趁夜向东杀去。显然,这就像太不花傍晚时说的那样,他们准备要和迎面赶来的红巾军做最后一博了。
而另一边,刘福通率领的红巾军的情况其实也和太不花所料想的差不多。因为刚刚取得了一场决定性的大胜,所以现在的红巾军士气爆棚的同时,全军上下的警惕性也不由大减。
把自己西进的行军自定义为追亡逐北的他们,甚至自大到了前军不派先锋斥候,就这么十数万人在官道上组成了一个前后长达十数里的队形前进。
所以在这样的一种情形之下,刘福通所亲率的这支红巾军的行军速度自也不由慢到了极点。以致使这庞大的军队一直到太阳落山都没能赶到前方那处合适的扎营地,而是就在官道上随随便便的选了一个地方休息,就连阵型都没改变。
“快快,都快点把帐篷扎起来,吃完了晚饭就都快点休息,明天咱们还要继续追那群该死的鞑子呢。”,入夜后,尘土飞扬的官道之上,一名名红巾军将官也不由对着手下将士这般催促道。
而手下的将士们听到这样的催促,自信满满的他们在熟练的将帐篷在官道旁扎好之后,便也不由开始了生火做饭。
因为战事还尚未结束,所以红巾军的饭食依旧还是那个老样子。饭食中加了极少量食盐的食物能淡出鸟来,这样的食物出了填饱自己的肚子之外,显然不会给人带来任何其他的满足感。
而在加上正行军之中,军规森严又是在荒郊野岭。所以红巾军士卒们再吃饱了自己的肚子之后,自然也不可能在大晚上的找到其他的什么娱乐活动,所以这群人在吃饱了饭之后,自然便也就像那群将官说的那样早早的睡下了。
这一切对于大多数的底层士卒来讲,和往常时候的行军显然没有任何的差别。
唯一不同的就是因为他们取得了大胜,所以斥候营的那群夜不收们也可以正常的休息休息了。
但谁有曾想到,就在他们这些追亡逐北的兵马安安稳稳的在这里休息的时候,那群在他们想来,明明都已经吓破胆子抱头鼠窜的鞑子兵,却有趁着夜色,悄悄的向着他们这里摸来了。
……
深夜,亥时末刻。在一处密林之中,一直显得成竹在胸的太不花也不由默默等待的过程中,一次又一次的将自己手心出的那些汗水默默的抹在了自己的衣服上。而从这一点上也就可以知道,显然他太不花也很紧张。
“太尉,派出去的那些夜不收们回来了。”话说,就在太不花再一次默默的将手掌出的汗水在衣服上擦干净时,一名亲卫士卒却也不由突然来到了他的身边,这般对他禀报道。
而听到这样的一声禀报,一直默默无语的太不花心跳却也不由猛然加快了许多。不过太不花毕竟是一个有城府且见过大场面的人,所以为了稳定人心,太不花在听到这话之后,还是用一种喜怒不形于色的语气说道:“快,让他们过来见我。”
“属下遵命!”见太不花如此平静,那紧张的口干舌燥,两腿都有些发软的亲卫士卒,在敬佩的高唱了一个肥诺之后,便也不由将那几名夜不收带到了太不花的跟前。
“太尉,您真是料事如神,那些红巾贼真的是一点防备心都没有,我们这些人都摸到了他们跟前,他们都没有发现我们。所以我们能断定,这群红巾贼绝对没有在周围派出一个夜不收和斥候警戒。”大步来到太不花的身前之后,这群在先前还抱着死志的夜不收们见到太不花却也不由这般欢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