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甄邱宁死去是不可能的事,凭裴亦堂这种没有思考过的人是伤不了他的,毕竟,一个只会横冲直撞的男人,怎么看都是没脑子。
冲过来的裴亦堂犹如是一头失去理智的狮子,瞪大双眼红着眼眶,嘴里吐出恨意的嘶吼。料想,他今日杀不到甄邱宁是不会善罢甘休。
甄邱宁身形一闪,裴亦堂就措不及防地撞上自家铁门,发出很大的一声响。
“爸爸,我好怕,回去吧。”甄快乐看着倒地的裴亦堂,他已经没有当初的意气风发,硬生生地被自己逼成了疯子。
“我才是你爸爸,让我教你多少次你才会记住?”
如恶鬼般的瞳孔盯着甄快乐,昨日的回忆令她颤抖不已,死死的往甄邱宁的怀里缩去。惶恐不安的眼神不敢与他对视,怕得瑟瑟发抖。
“你怎么了?”感受到甄快乐的恐惧,甄邱宁轻声问她,只是目光触及她的皮肤让他双眸不敢置信地瞪大,“这怎么回事!”
他抓着甄快乐的手,上面全都是伤疤,短短的一天时间里,她到底受到了什么样的折磨?
和施甜甜当年在牢狱里所受到的伤差不多,纵横交错。心脏好像被人用刀剜了一块,痛到呼吸沉重。
看得他眼眶跟着红了,她仅仅只是个五六岁的小孩子,裴亦堂居然也下得了手,这孩子到底是他的骨肉啊,为什么就不顾念着呢?
“他打你的时候,江欣兰没有阻止吗?”他的声音带着剧烈的颤抖,浑身抑制不住紧紧地将她锢在怀里。
甄快乐的眼泪一下子就留不住了,在甄邱宁的关心下,她哇的一声哭出来。“他好凶,好可怕。他打我的时候那个奶奶根本就不看一眼。他们母子两蛇鼠一窝,用冰冷的表情告诉我,他们是爱我的。”
“混蛋!简直就是失去理智的疯子!”甄邱宁痛声低咒,“该死的裴家人!”
“所以爸爸,我们还是回家吧。别在这里,好恐怖!”甄快乐几乎要哭出来,憋着嘴巴委屈巴巴地趴在甄邱宁怀里。
她身上全是伤,后背和手臂几乎没有一块好地,也就短短的几十个小时,竟然让小小人儿经历那么多恐惧的事,该死!
看向裴亦堂的时候,甄邱宁的双眼布满了寒霜,恨极眼前的男人,“她是你的孩子,怎么能狠心将她打成这样。”
裴亦堂站起身,面目狰狞地盯着他们,“你说她是就是吗?我让她喊我一声爸爸,如果不想法设法,你以为她会轻易认我?”
“她从小不在你身边长大不叫你也是正常的,试问有哪个孩子不认生!”甄邱宁几乎是悲痛欲绝吐出这句话。
可是裴亦堂却当做耳边风,“什么认生,就是你们教坏她,让她不认我这个亲生父亲。”
甄邱宁真想一锤子锤死他,分明是他作恶多端坏事做尽才让人不喜,“真像一条疯狗,回头反咬人一口。”
“呵呵,看吧,你这样的养父能把我女儿教成什么样。口口声声说人家生父为疯狗,我女儿不学坏才怪。”
甄邱宁懒得跟他理论,“就凭你将她打成这样,我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之前因为江欣兰的缘故你可以提前出狱,现在可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甄邱宁抱着甄快乐后退几步,让身后的人将裴亦堂死死围住。
“江家会因为你的缘故而被牵连,再也不会有人帮你了。”
“你说什么?”裴亦堂一下就冷静下来。“江家出了什么是事,你对我外婆家做了什么。”
甄邱宁冷笑,“我可没有做什么,倒是前阵子有人举报江家,这下子你已经没有靠山了。”
“不可能,你骗我。”裴亦堂楞楞地盯着双手自言自语,“你骗我,肯定是你骗我。”
“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甄邱宁话音刚落,屋内出来撕心裂肺的惊叫。
裴亦堂瞬间回神,像一阵飓风冲入别墅内。
“快乐,剩下的事不用管,我先送你去医院。”快乐的眼神一直不敢看向裴亦堂,畏畏缩缩。
甄邱宁心疼地拍打她的后背不断安慰。成年人都会受不了这种虐待,何况是个小孩子,快乐能保持清醒已经是很厉害了。
别墅内——
“甄丘,你不得好死,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做错了什么!”江欣兰已经没有往日的贤良淑德,头发凌乱,脸颊红肿,俨然已经被人教训过。
裴亦堂进门就看到有人架着江欣兰的双手,刹那间化身为狼冲上前保护母亲。
他愤懑地盯着甄丘,“有什么事冲我来,我母亲是无辜的!”
甄丘几乎是用鼻子轻哼,冷冷道:“前后都是你们母子干的好事,想要我放过她,那谁放过我家快乐?”
“甄邱宁,得饶人处且饶人。你这次放过我母亲,我以后不会再纠缠你的女儿。”裴亦堂红着眼,愤怒地开口。
可是甄邱宁不吃这一套,轻哼,“你现在认错未免有些迟,你害得我老婆早产,害得我女儿伤痕累累,现在你想用这个条件来换你母亲,这是不可能的。”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裴亦堂怒吼:“我的前妻,我的集团,还有我的亲生女全部都在你手上,你就不能给我留一条后路。我只剩下我母亲了,我什么都没有,你就不能可怜可怜我。”
“我何尝没想过要可怜你,但是你的所作所为已经把我逼进了绝路。我从来没有主动招惹过你,都是你管不住自己的性子来骚扰我的妻子女儿,到头来你却恶人先告状。”甄邱宁同样不是软柿子让你拿捏,对于裴一堂的要求他充耳不闻。
一时兴起所犯下的罪就要让受害人自己买单吗?残忍的对待他们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们会不会伤心,难过,痛苦?
“施甜甜什么都没有,只有快乐一个女儿。而你却不好好爱惜她的女儿,反而残忍的对待她。一鞭一鞭地抽在她身上,你有没有想过施甜甜她会心痛。你把烟头按在快乐的手臂上,你有没有想过快乐会害怕会痛,会哭。桩桩件件,件件诛心。你作为一个成年人,有思想有高学历,为什么就是不能想想孩子的痛处?”
一番话下来,赌得裴亦堂哑口无言。但是他觉得他没有做错什么,孩子不听话就要教导,否则长大之后依然目中无人。
他没有做错,他只是想让快乐开口喊他父亲而已。但是这娃子性子倔得很,不动手的话他根本就不把你放在眼里,这嘴巴犀利得跟施甜甜一样,说出来的话会让人心生怒火。
他永远无法忍受一个年纪比他小的孩子没大没小的顶撞他,也无法忍受他顶着是甜甜的恋来跟他闹。
每每看到甄快乐一副看不起他的样子,心中就很窝火。他是她的亲生父亲,为什么会用这种疏离的目光看着他?凭什么,就凭她从小不在他身边长大吗?
总是拿这种话来唐筛他,她不在他身边长大,那能怪谁?不就怪施甜甜把她带走吗?如果从小她就在他身边长大,事情还会发展到这种地步吗,他还会发那么大的脾气吗?
所谓怒火的源头全部都是施甜甜一个人自作自受,如果她当初向他认错,也不会走到今天。
一个两个性子这么倔,他能不发火吗,脾气一急什么理智全都飞向了高空,根本就找不回来。
对于虐待快乐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有想过,只是看到她不听话才会动手。
谁一开始都不是个坏人,他所有的坏来源于施甜甜的冷漠。
如果施甜甜像以前那样笑着跟他说话跟他聊天跟他相处,世界不就太平了吗?
裴亦堂丢下刀子苦笑几声,“我能想到她的痛处她能想到我的痛楚吗?为什么要我让着孩子,就凭她身上流着我的血,我就得让她亲口喊我爸爸。这难道有错吗?这根本就没错,错的是她。千不该万不该挑战我的耐性,千不该万不该顶撞我还有我的母亲。”
疯了,简直就是疯了!裴亦堂这样的状态根本就听不懂人话。
甄邱宁冷漠,或许他就是这种人,根本就不会听别人的劝,裴家的人裴家的种流传着同样的血脉。
相信的人只有自己,按照他自己的方式做事,别人所做的所说的,他们不认可。
所以施甜甜在裴家受到了这么大的罪,如果不是裴非凡亲口所说,或许施甜甜一辈子都要背着谋杀的黑锅。
“没有人天生就有错,只有你自己想不开。你的性子就一根筋爱钻牛角尖,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你说你不考虑孩子的感受,那为什么孩子要考虑你的感受?你尊重她,她才会尊重你!你疼她,爱她,她心中才有那种感觉会接受你。你什么都没做好,还抱怨孩子不亲近你,有你这样做父亲的吗?”甄邱宁气到想把他打死,如果不是快乐紧紧地搂着他,或许他真的一个飞毛腿上去把裴亦堂掀翻在地。
“从来没有人像我这样做父亲,你满意了吧,你把父亲的角色扮演得很好。高兴吗,你养着别人的孩子。”
甄邱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高兴,毕竟是甜甜拼了命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只要是我妻子生的,不管她是谁的种,我都会当她是亲生的。我跟你不同,我把甜甜当做比命还重要的珍宝。永远只会疼她,爱她,让她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活下去。不像你,一点小事没有弄清楚就随便给她下了个罪名。”
小事?裴亦堂苦笑,“对于裴家来说,伤害到裴家的人从来没有小事。一开始我并不知道她有没有伤害我爷爷,我爷爷说的话那就是圣旨,他说一就是一,我从来不会怀疑有二。”
“正因为如此,施甜甜才会对你死心,你把她送进监狱之后还做了过分的事情,比伤她还要致命。”甄邱宁如是说道:“如果不是我妹妹将她救出来,你以为还有你今天在这里闹腾。”
“我从来没想过要伤害她,但凡她性子软弱一些,我也不至于跟她倔到底。”
裴亦堂始终不会在外人面前认为他自己有错,他的面子比什么都重要,对于裴家人来说,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所以甄邱宁非常的庆幸施甜甜早已经离开了裴亦堂这个恶魔,虽然说离开之前受了很大的罪,但也特别庆幸她离开得早,不然他也不会迎来一对龙凤胎。
“她的性子那么倔都被你们欺负得不成人样,如果再软弱一些,那她岂不是被你们踩在尘埃里面连抬头的机会都没有。”
“我从来没想过要欺负他,你要我说多少遍才肯相信?”裴亦堂大声反驳:“我是真的疼她爱她,但凡她认个错,我就把一切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继续像以前那样过着。”
甄邱宁冷哼:“你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可是施甜甜是当事人,她不会让这件事情烟消云散,它成为她心中的一根刺,每一次跳动都会痛到无法呼吸。如果再继续跟你生活在一起,你以为被刺扎进心脏里面不痛吗?不会流血吗?裴亦堂,你太天真了。你以为作为一个女人,她没有人要吗?”
甄邱宁的每一句话都会像一把把利箭,很认真地射进他的胸膛,让他在那瞬间无法动弹,浑身的血液逆流脑子一片空白。他无法接受被别人这样说,他是天之骄子商业界的佼佼者,有谁有资格这样口无遮拦的批评他。
他像只落败的公鸡,蹲在地上痛苦的抱着脑袋,不停的抓着自己的发丝,看起来让人觉得好心疼。
可那全部都是假象,他只是讨厌甄邱宁的说法而已,讨厌自己没有多余的话来怼他,让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负他!
他和以前一点也没变,总是喜欢把过错放在别人身上,认为自己是对的,从来都看不见自己的过错在哪里。
他真是恨透甄邱宁了,恨到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