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气很晴朗,晴朗得让人以为这些悲伤的事情不存在。
甄邱宁还在外边和裴亦堂僵持着,不论如何裴亦堂都不想让甄邱宁把甄快乐带走。
无论上来多少人围攻他,始终要死死的堵在大门口,让甄邱宁进退两难。
甄快乐已经受不了他这个亲生父亲,用妈妈的话来说,恨不得他在牢狱里面死掉。
可是天真她并不想说出这样的话,一旦把这话说出口,导火线立刻被点燃。
她不想养父在这里和亲生父亲斗个你死我活。亲生父亲无论怎么样都和她没有关系,他她只是不想养父因为她而受伤。
亲生父亲就是一个无赖,明明是他做错事在先,愣是不想承认自己的错误。
这样的人长期相处下去肯定会把自己逼进死胡同。甄快乐连想都不敢想,以后和他住在一起的时候会发生什么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原来她小小年纪就知道这些事情,大家都觉得她年纪小,不应该记仇。
可正是因为小孩子的记忆力很深,她才没有办法忘记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裴亦堂对她做过这辈子无法磨灭的事情,想要让她原谅一个凶手,那是不可能的。
“爸爸,别跟他说那么多了,我不想再见到他,以后再也不想。”甄快乐埋头痛哭,“我为什么会是那种人的亲生女儿,妈妈当年到底经历了什么,像这样的人任谁都不想跟他一起玩。妈妈当年真的好可怜!呜呜呜……”
看,不过是个五六岁的小孩子,她所认为的事情大部分都是对的。你以为对一个小孩子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第二天她就会忘记,想都别想了,现在的小孩子机灵得很。
记忆力深,特别会记仇。
像甄快乐这样被他虐待,想要在她的记忆里剔除这一段回忆是不可能的。
她不是傻子,她是一个正常的人。
甄邱宁搂着她,安慰道:“那爸爸带你跳墙出去,这样的人,你爷爷也是不会放过他的,让他在牢狱里度过这一生,永远也不能出来打搅你和妈妈了。”
“你们想都不要想,离开这里有没有经过我的同意。”裴亦堂忽然冲过来想要把快乐夺走。
甄邱宁抱着快乐后退几步,冷冷说道:“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不过是给你一个面子让你在这里瞎折腾几下。你以为你会拦得住我,当我们的人是吃素的吗?”
“那你走试试看啊!”忽然间,他从怀里掏出了一把黑色的武器,吓得在场的人立刻呆着不动。
甄快乐一看到他手中的武器,脸色立马煞白起来。“爸爸,他手里面有——怎么办?”
甄邱宁也没料想到他的武器这么厉害,果然是世界大亨的外甥,连这种东西也是随便拿来。“没事的别怕,他不敢动手,动手的话别人就知道他犯法了。”
“那你就试试看嘛,我犯法我不害怕,但至少会让你死掉。”
他忽然将枪口指向甄邱宁,甄快乐整个人立马挡在他胸前,“想要杀我爸爸,你就先杀了我。”
“你以为我不敢?甄快乐,你太把你自己当做一回事了,你虽然是我的亲生女儿,可我爱的人不是你,是你的妈妈,你是死是活关我屁事。”
从他嘴里吐出这样的话,甄快乐一下就委屈巴巴,“那你以为我妈妈爱的人会是你吗?不,她爱的人是我,只要我死了,她永远不会看你一眼,恨不得将你杀死。”
“看到没有甄邱宁,这就是你们教出来的好孩子,顶撞亲生父亲,口齿伶俐,丝毫不带停顿。我都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教育他的,不尊重长辈,目中无人。”裴亦堂冷着脸,没好气说道。
甄邱宁轻哼:“像你这样做父亲哪个孩子不怨恨你?”
裴亦堂嗤笑,像他这样做父亲孩子怨恨就怨恨,反正他要的人不是孩子而是施甜甜。
没有人能懂她的心是怎么样,甄快乐此刻特别厌恶裴亦堂,恨不能将他的手枪夺下来朝他胸口开一枪。
大义灭亲这种事也不是没有人做过,况且,她杀的这个人是个极端的恶魔。
可是她做不多,怕得身子发软,瑟瑟颤抖。
裴亦堂想要甄邱宁死掉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摆动武器,狠下心来准备要朝甄邱宁的胸膛射一枪。
大家如临大敌,一点都不敢放松警惕。正当裴亦堂准备动手的时候,忽然传来碰的一声,甄快乐失声尖叫。
然而,倒下的人不是他们而是裴亦堂。
那群人眼疾手快将掉落在地的武器踢到一边,上前将裴亦堂死死钳住。
所有发生的一切都来不及诉说,裴亦堂死都不敢相信在他背后扔砖头的人会是她——甄淑玲!
“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么大动静?”江欣兰忽然慌了步伐。“你们带来的人……?”
甄丘也是一脸的疑惑,“我们不会明知故犯。”
“那为什么外面会传来大动静?”江欣兰再也无法冷静的跟甄丘在里面谈话,撒开双腿就往外跑去。甄丘也没让人拦着,任由她惊慌失措地去寻找她的儿子。
“别怕,别怕,我们安全了!”甄邱宁拍拍快乐的后背,将目光放在自己的妹妹身上,用嘴型说了句“谢谢。”
“爸爸,那个奶奶出来了。”甄快乐的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看来她真的是害怕极了。
“放开我儿子,放开他!”江欣兰怒气冲冲地推开所有钳制裴亦堂的人,“我儿子大病初愈,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
甄邱宁在旁冷冷地说:“你儿子拿枪袭击我们,钳制他不过是我们的自卫罢了。”
“胡说,我儿子身上怎么可能带有枪?”江欣兰不满地反驳。
甄邱宁不理会,只是不想跟他多费口舌,“快乐,你先跟姑姑回去好好疗伤。爸爸将这些事情解决完毕就回去找你们,乖哟。”
“可是爸爸,我好害怕。”甄快乐紧紧搂住甄邱宁的脖子,一点愿意放开。
甄邱宁轻抚她:“姑姑武功高强你要相信她,等爸爸解决玩这件事情回去,你难道不想看弟弟妹妹吗?”
快乐这么一听,觉得也有些道理。不顾江欣兰的眼神警告,她像只快乐的花蝴蝶朝甄淑玲走去。
甄邱宁目送她坐上厉衫年的跑车,很放心的将快乐交到他们手上。
目送他们的跑车离开后,他终于可以狠下心来对付他们母子俩。
“好了,现在没有孩子在场,你们所欠下的债,我都要亲手把它拿回来。”甄邱宁的眼神已经变了,变得冷血无情,让在场的人纷纷后退两步。
“我儿子已经受伤了,你还想干什么?”江欣兰用身子挡在裴亦堂面前,脸上全都是担忧的神色。
“我家快乐受伤的时候裴亦堂,有没有想过要放手呢?”甄邱宁冷冷地问。
“不过只是个孩子,你这么担心干什么,快乐不是好好的跟着你们家的人走了吗?”江欣兰心急的时候说话完全不经过大脑。
仿佛就是她点燃了导火线,短短的一句话就让甄邱宁的火气噌噌噌的往上涨。
是啊,对于他们来说不过就是个孩子而已,有什么好担心的?
典型的就是针不扎你身上你就不知道疼。
他们和快乐的感情不是很深,当然无法理解快乐受伤的时候,在他们做父母的眼里多么的难受。
同样为人父母,为什么江欣兰就不懂得体谅一下人家的孩子?
甄邱宁冷笑:“是啊,不过就一个孩子而已你担心什么,我还没对你儿子出手呢,你着什么急?”
江欣兰顿时无话可说。
为人父母的时候,当然知道孩子受苦是一件令母亲揪心的事。
然而,她忽略了人家父母的感受。
“把她拉开,我让她亲眼看看裴亦堂在我的脚下痛苦的样子。”
“是!”
身后上来两个人将江欣兰拉走,不顾她痛苦的嚎叫,不顾她奋力的反抗。
甄邱宁走到裴亦堂面前,就像踩一朵烂叶一样,一点也不留情。
裴亦堂没有出声,只是面色难堪的咬着牙,双眸愤懑地盯着地面。
“还挺硬气的哈,这么痛都不吭一声。”
“这点痛对于我来说算得了什么,今天的仇恨来日我一定会亲手还给你。”
“哦豁,那得看你有没有机会从牢狱里出来才行,现在江家倒台,你以为谁还会成为你的后盾?”甄邱宁嗤笑,得意昂扬地说。
这一说不要紧,可裴亦堂却把它当做一根刺。
江家如果没有遇到他裴亦堂,或许他的生意还在蒸蒸日上。
现如今,因为他这么一个人被连累。
“江家哪里得罪你,竟让你们如此狠心。”裴亦堂不甘心地问出口。
甄邱宁轻哼,朝他的胸口狠狠地踢了一脚,裴亦堂口吐鲜血,伤势加重。
“小堂!”江欣兰没办法挣脱,两个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儿子被人踢打,受尽折磨。
“他唯一得罪我的地方就是将你从牢狱里面救出来。如果他不多此一举我也不会对他们下手,怪就怪你就是个灾星。”
如果他们没有把裴亦堂就出来,快乐就不会受到非人的虐待。
真是想不通,江家和裴家所有人的性子几乎一模一样,就是方法也是歹毒。
甄邱宁不解气,对着裴一堂就是一顿狂打乱揍,他也算硬气一声都不吭。
当他气若游丝的时候,甄邱宁才勉强放过。
只是苦了江欣兰,一直看着甄邱宁对他儿子拳脚相加。
反正又不是他儿子,再怎么痛也痛不到他心上。
站在不远处的甄丘叼着烟,一副冷冷的神情看着,也不上前阻止,也不出声劝阻,就当是免费看一场小孩子打架吧。
“小堂,你没事吧,别吓妈妈啊,妈妈带你去医院。”江欣兰奋力地想要将他拉起来,可由于男女力气悬殊,刚到一半裴亦堂又摔下来。
没有人要上前帮忙,全都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
恶人自有恶人磨,他们这群做手下的只能安分地看着就好,其余不关他们的事,多此一举干嘛,嫌吃太饱撑的吗?
“你这小子也不怕出人命。”甄丘走上前来不禁有些责备甄邱宁,“要是出了人命你不得蹲?”
“我这不是已经尽量控制自己了嘛,但是爸爸,江欣兰脸上的印子该不会是你弄上去的吧。”
甄邱宁这样一说,裴亦堂的双眸终于有一丝神识,江欣兰的脸上正好有个红到脱皮的伤口,早上还没看到有,肯定是刚才他不知道的情况下被别人弄上去的。
他艰难地抬起手抚向江欣兰的脸,心疼地问道:“怎么回事,是谁在你脸上搞了什么东西?”
未等她回话,甄丘就擅自做主的站出来承认,“我用在她脸上留个疤而已,怎么啦,要向我问罪?”
裴亦堂不善的目光盯向甄丘,几乎是用咬牙切齿的口吻问他,“你不知道脸是女人最重要的吗?”
甄丘轻笑,“知道又怎么样,难道我还会站在她的角度来看待问题吗?再说了,你这么会说,你怎么不知道快乐是我们甄家的宝贝公主呢?”
“我对快乐做的事情你尽管发泄在我身上,但你不能拿我的母亲开刷。”
“你如今是在跟我谈条件吗?”甄丘居高临下地看他,“你有什么资本来跟我谈条件。”
裴亦堂苦笑,是啊,他现在还有什么资本来跟人家谈条件。以前还有集团的时候也许有可能和他聊两句,现如今,他什么都没有了。
一切的一切,全部都被甄家毁掉了!
呵呵!甄家啊……裴亦堂的眼神瞬间布满冰霜,甄家的人就是喜欢和他争,妻子也好女儿也罢,连集团也没有打算给他留着。
倘若他这次不死,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我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就让你如此心疼了。那快乐身上的伤呢?我难道不心疼?”
甄丘冷笑,手中的烟灰抖落在裴亦堂手背。
“只是烟灰你都觉得疼,岂不是要跳起来跟我硬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