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继宗应该是刚从里头的雅座吃饱喝足出来,已经带了八九分的醉意,剩下一两分的清醒,让他还能自己步履踉跄地往外走,也不知那双醉意朦胧的眼睛怎么还能把阮若弱认出来的,又纠缠上来了。阮若弱简直要头痛万分,姚继宗本就是个不好打发的,喝醉后就更加难缠了,怎么就老遇得上他呢?若这也叫缘份的话,那真是十足十的孽缘来着。
姚继宗醉醺醺的一双眼睛在阮若弱脸上一溜而过,看到了一旁的李略,顿时醉醺醺成了色迷迷:“哟,这位小哥长得可真俊啊!眉清目秀细皮嫩肉的,给哥哥我当个好兄弟吧!哥哥一定疼你。”边说边一只咸猪手伸过去,居然在毫无防备的李略下巴上轻薄之极地勾了一下。
阮若弱先是惊得目瞪口呆,旋即回过神,赶紧一把捂住自己的嘴,生怕一个不小心狂笑出来,心知这回姚继宗有大苦头吃了,谁让他如此不堪,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妇男”,又如此不谨慎,居然调戏到李略头上去了。
李略被他这一下轻薄,起初也是完全震愕住,很快反应过来,一张玉石般光洁的脸上,又羞又气又恨又恼……霍然立起身来,出拳如风,嘭的一声,结结实实地砸在姚继宗脸上,打得他砰然倒地,一张脸就像开了颜色铺,五彩缤纷。姚继宗自然不是肯吃亏的人,立马爬起来,扬言要好好收拾李略,他身后两个家丁小三小四,一看主子吃了亏,也都跳出来帮忙。李略会怕他们?他正在气头,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以一敌三,却不落下风。
四人虎虎生威地打起群架来,可就苦了这家铺子了,他们四个在里面大打出手,食客们纷纷夺门而逃。拳脚无眼啊!不要被他们给误伤了。当然是有多快走多快了,顺便还可以名正言顺地吃顿不用买单的霸王餐。店堂里打得热闹非凡,碗筷与拳脚齐飞,地板共桌面一色(到处洒满狼藉酒菜)。酒店老板别提多心疼他的铺子了,但看着这股架势,也不敢上前劝架,也怕被误伤,只能哭丧着脸躲在柜台后面一声声地喊:“别打了,别打了,求求你们别打了,我的铺子还要呢!”回答他的是一只飞过来的碟子,幸好他闪得快,结果那碟子在他后面的墙壁上开了一朵碎碎的瓷渣花。
阮若弱很识时务,知道这种情况她没办法帮着“上阵杀敌”,为避免给李略添乱,所以一早便避开到了店堂之外,隔着一道门看戏似的看里头的动静,边看边捂着肚子笑,几乎要笑得直不起腰来。除了她之外,也有好几个胆大的食客没走开,一块挤在门口看“全武行”的真实版,这样后面再涌来看热闹的人自然就看不到什么精彩场面了,不由地有好事者出声嚷嚷道:“前头看得见人给说一说,里面是什么动静来着?”
阮若弱急他人之所急,立马开始了现场直播:“铺子里头是一场拳脚相争的打斗,一方是位白衣公子,另一方是位蓝衣公子带两个家丁。”她倒百忙之中,还知道不能把李略的身份泄露出去,否则长安城中的人若知道静安王世子被男人调戏了,只怕要笑上三天三夜。“目前的打斗局势是以一对三,双方正杀得难解难分。现在出手的是家丁甲,他试图偷袭对方,举起一张凳子就要朝着白衣公子后脑勺砸过去,说时迟那时快,白衣公子反应敏捷地旋过身来,飞起一脚—哇!好帅的一个侧身踢,正正踢中家丁甲高举凳子的右手,结果……他手一软,那凳子落下来把他自个给砸晕了。”
阮若弱眉飞色舞地解说,听得后面一干听众们都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嚷道:“继续继续,这位小哥请继续接着往下说。”
“白衣公子显然武艺高强,以一对三尚且能守能攻,以一对二更是游刃有余,现在他一记漂亮的左勾拳,好!正中蓝衣公子的下巴,可怜蓝衣公子脸上淤青又多了一块。目前的形势看来,对蓝衣公子非常不妙呀!他连二接三地被白衣公子击中,处于被动的挨打局面,已经不能进攻,只能防守。不过,他顽强的防守抵抗精神还是很值得我们钦佩的,大家给点掌声鼓励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