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若弱一觉醒来,正是红日初升的时分,窗纸上一片霞光映照。她伸着懒腰下床,睡得真舒服呀!
杏儿捧着一大束花进来,脸色兴奋的跟花儿一样红:“三小姐,有人送来这一大捧花,说是给您的。”什么?送花?阮若弱怀疑自己还没睡醒,还在梦里头。忍不住揉揉眼睛,再仔细地看,眼前居然……是一大束的玫瑰花,一共十一朵,全部是最美丽的深红色,朵朵湛红如血,在二十一世纪,这样的玫瑰花朵代表最真挚的爱情,是一心一意的花语。
我这是在哪呀?我这是在哪呀?由不得阮若弱不糊涂不起来。唐朝推崇艳冠群芳、雍容华贵的牡丹,奉其为花中翘楚。“一丛深色花,十户中人赋。”其余花卉,并不被重视,突然间有束玫瑰花送到,阮若弱不能不奇怪这花是哪里弄来的,难道也超越时空来的吗?接过花来一看,上面居然还插了一张小小信封,完全是二十一世纪作派,阮若弱忍不住要笑,这个姚继宗,搞什么花样。她百分百认定这是姚继宗送来的花,但拆开信一看,一张洁白信笺上,几行龙飞凤舞的行书,一看这字体就知道不是姚继宗写的,他会知道拿毛笔才怪。把那几行字细细读下去: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落款居然是一个“李”。这么现代的追求方式,配上这么古典含蓄的诗文,好一个古今合璧,李略从何学来的?阮若弱拿着花和信,愕了半天,回过神来,匆匆忙忙把自己收拾了一下,换上男装就朝姚继宗家里跑,兴师问罪去了。
“姚继宗,你这个叛徒,你出卖我!”一见面,阮若弱就指着姚继宗的鼻子定罪名。
“别扣这么大的帽子,我不过是看在李王子情深一片的份上,忍不住想帮帮他罢了,人家对你确实真情实意着呢。”姚继宗笑嘻嘻地道。
“这是我的事情,你不要横插一杠子好不好?”阮若弱跺足。
“我没有插手你的事情,我不过是插手李略的事情。”姚继宗偷换概念。
“你……”阮若弱为之气结,老半天才说得出话来,“你还是不是我的同盟军?”
“是!”姚继宗答得干脆之极,“但我现在也兼任着李略的参谋长,我想促进你们两个‘党派’携手合作共创辉煌。”
“你为什么突然间这么支持起李略来了?论理,你就算要倒戈,也该向着玉连城吧?”阮若弱实在气不过来,懒得再跟他生气,反倒心念一转,盘问起他来。
“本来我是想支持玉连城的,但确确实实,他长得太美了,做丈夫实在没有安全感,非常美非常罪,虽然这不是他的错,但他却要承担因此引来的一切后果。”
“李略的问题更麻烦,他是皇族,是装在套子里的人,他的一生早已注定了,只能按照别人指定的轨道按部就班地走。”
“我相信李略不是那么容易任人摆布的人,不,应该说我坚信。”姚继宗信心满满。
“你为什么那么坚信?”阮若弱觉得奇了。
“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默契,你就别问那么多了。”姚继宗毫不含糊地把阮若弱划到圈子外去了。
阮若弱瞪了他半天,决定懒得理他了,掉头就要走,被姚继宗一把抓住,无比诚恳地问道:“为什么那么抗拒爱情呢?有时候,我真觉得你在这方面太过理智了一些,不是说爱情是女人的灵魂吗?”
“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更多的时候,爱情是女人的伤痕。”阮若弱感慨万千。
“你有过这样的伤痕?”
“是我父母,他们的爱情与婚姻,是我的前车之鉴。”姚继宗迟疑半晌,一副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倒是阮若弱静了半天,徐徐地开口道,“我妈妈和我爸爸是同一个镇里的人,那是江南的一个小镇,民风纯朴,几乎还是一派古风古韵。妈妈年轻的时候,是镇里的一枝花,喜欢她追求她的男人不计其数,爸爸爱上她的时候,你知道他是怎么求爱的吗?他登门造访,在我外婆面前跪下来,哭着倾诉他的一片心。外婆是极老式的女子,相信男儿膝下有黄金,相信男儿有泪不轻弹,所以爸爸这样的表现,让她很感动,觉得一个男人肯为她的女儿这样,必定是用情至深。妈妈也很感动,所以外婆做主同意这门亲事时,她半点反对的意见都没有,就这样嫁给了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