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还是快乐过的,有过几年神仙眷侣般的生活。可是,我五岁那年,爸爸被单位外派去了北京办事处,为期两年的驻守期。他是年初去的,一春犹有数行书,秋来书更疏,到了冬至那天,寄回来的竟是一张离婚协议书。那是我记忆中最寒冷的一个冬至,明明没有下雪,但我和妈妈的世界雪花满地,冰寒彻骨。
“最好笑的是爸爸的离婚理由,竟然说他对妈妈没有感情。曾几何时,用情至深突然间就成了没感情,真正是旧香残粉似当初,人情恨不如。这让我明白,男人的爱与情,随时随地可以收回,实在是无常兼可怕。”阮若弱唇边浮起一个讽刺的笑。
“你也不要以偏概全,不是所有的男人都这样子的。”姚继宗不甘心天下男人被她一棒子都打死。
“ok,算我太偏激了一点。”阮若弱修正自己的观点,“不过我因此不太相信来自异性的感情,总是避免不了的,就如同你开车时,如果经常要走的一条马路老是频频发生交通意外,你也会自然而然地选择绕个圈子走别的路,对吧?”
姚继宗想一想,却道:“我不绕圈子。别人会出意外,那是别人的运气不好,不见得我就也一样会倒霉。”
阮若弱不由望着他笑:“姚继宗,你是个地道的乐观主义者。”
姚继宗道:“我觉得你也是个乐天派呀!对于生活中一切的不如意,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总会有办法渡过难关,唯独在爱情方面,畏首畏尾了一点。”
“我的乐天精神是妈妈教的,她教我凡事尽人事听天命,得不骄失不馁,一切顺其自然。爸爸走后,妈妈并没有一蹶不振,她也没有再婚,独自拉扯大了我,她还教给我‘人不爱我我得自爱’的道理。我终生敬爱感激她,本来以她的际遇,自暴自弃那么一下,我们母女俩就要成为社会烂唧唧的脚底泥了。”
姚继宗由衷地赞:“伯母真是一个坚强的人。”突然想到,“那伯母现在还住在江南的小镇上吗?你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岂不是要急死。”
“我大学毕业那年,妈妈就去世了。”阮若弱淡淡地道。她抬头望上头顶的天空,似乎在天上寻找故去亲人的灵魂。身畔有一株梧桐扬着一树的碧,把迷离的叶影印在她脸上,仿佛是泪痕交错。
“对不起。”姚继宗歉然。
“没关系,一切都过去了。”阮若弱自我振作了一下,转移话题,“对了,你不是说你的‘神舟五号’精益求精过了吗?拿出去再试飞一次吧。”
“好哇!”姚继宗答得爽快无比,“走,去叫上玉连城还有李略。”
“喂,叫玉连城可以,李略可不能叫,昨天我才答应过他妈妈,绝对不会主动去找他去见他。”阮若弱说得斩钉截铁。
姚继宗一想,不能操之过急,于是退一步:“好好好,不叫他,就叫玉连城可以了吧。”于是照样把敞篷车驾上,“神舟五号”堆在后头,阮若弱和他一起并肩坐在前头的驾车位上。
两人来到玉府去找玉连城,没想到玉连城却不见客,家丁恭敬地道:“表小姐,姚公子,殿试在即,我家少爷闭门苦读,概不会客。”
“什么试?”姚继宗没听明白。
“殿试?难道表哥参加了科举?”阮若弱倒是听明白了。
“是,表小姐,从去年的秋试,到今年的春试,少爷都名列前茅,此番殿试,老爷夫人都寄予厚望呢。”
阮若弱点点头,衷心道:“以表哥的资质,姑父姑母必定不会失望。”
“承表小姐吉言了。”家丁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两个人于是告辞出门。一出大门口,姚继宗就问:“科举我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就如同我们现在的高考,可是那个什么秋试春试,是什么意思来着?”
阮若弱想了想,方答道:“我也不是太清楚,不过基本的说得上来一些,好像正式的科举考试分为三级:乡试、会试、殿试。所谓乡试,指的是每三年在各省省城举行的考试,由于一般在秋季举行,故此又叫‘秋试’,乡试考中的叫‘举人’。至于会试,是乡试后第二年春天在京城举行的考试,也称为‘春试’,由皇帝特派主考官主持,参加会试的必须是举人,这次考中的叫什么‘贡士’。殿试就是皇帝老儿亲自当主考官,在殿堂之上的考试,把这些贡士们又精筛细选一下,优中再选优,这回考中的可就威风了,一律为进士,等同我们的博士了。进士榜用黄纸写,也叫金榜,以示天子门生,根据成绩,由朝廷授予不同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