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略时不时地朝着身后的家将队伍看上一眼,那群熊腰虎背的家将群中,有个身影显得纤细了些,那是男装的阮若弱。秦迈一脸凝重地守在她身旁,这是小王爷千叮咛万嘱咐要他保护好的人,责任重大呀!除去不能让她出什么意外,还不能让她惹出什么乱子来,否则……
红日初升的一刹,号炮三声巨响,只见令旗一招,顿时角鸣鼓动,旗帜飞扬,万余名合围将士齐声吼叫,狩猎场上的声势浩大,可谓惊天动地,方圆数里的包围圈迅速缩小,围住被轰赶出来的鹿、狐、兔、黄羊,漫山遍野地乱窜乱跑着。皇帝一马当前,挥手发令:“出猎!”随员们欢呼着扬弓搭箭,跃马挥刀,纵横驰骋,尽情追逐。粗犷高亢的呼喊声和马蹄声、马嘶声、兽叫声、号角金鼓声搅成一团,随着扬起的黄尘飞上高空,在天地之间震荡。
好一派“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的壮阔场面。这种大阵仗,阮若弱不能不被震撼,忍不住也豪气如云,一扬缰绳跟着大部队冲出去,秦迈不敢怠慢地紧随其后。冲在前头的李略往后一瞄,看到她也策马扬鞭地冲向围猎场,手下缰绳立即一紧,让疾奔的马儿速度放慢。不能离她太远,虽然交待了秦迈务必要保护好她,但是……他还是不能放心。爱一个人就是这样牵肠挂肚唯恐不周。
“略儿,快跟上。”静安王却在一旁声若洪钟地催促他,“你娘一直念叨着要等你为她狩来一块狐皮做披肩,前头那只银狐,你一箭射下。”没奈何,李略只得复又扬鞭追向那只疾速逃窜中的银狐。马儿虽在飞驰如电,但马背上的李略却稳如泰山。他执弓箭在手,开弓如满月,并不即时射出,他在等候时机,待到那只银狐在奔逃过程中,转头回顾那一瞬,“嗖”的一声,雕翎利箭破空而去,去势之快,箭啸中竟隐隐然挟风雷之声。箭锲从银狐的右眼直入头部,却并不穿颅而出,保持了毛皮的完好性。这一箭,力量、速度、角度和准确度都拿捏的恰当好处。当下四周一片雷鸣般的欢呼声:“好!”
“静安王世子的头彩。”
一直盘旋飞翔在李略头顶的海冬青,此刻疾势扑下,利爪轻轻抓了瘫在地上的银狐,送到主人手中。李略拔得此次狩猎场上的头筹,且又是如此漂亮的一箭,欢呼声此起彼伏,久久不能平复。皇帝也哈哈大笑,快慰之极:“好!不愧为李氏儿孙。传旨,御赐李略金弓一副,金箭十枚。”
静安王见儿子如此争气露脸,自然是老怀大慰:“多谢皇上赏赐。”李略也翻身下马,到御驾前来谢恩。
皇帝大手一挥:“不必拘礼,继续狩猎。今日猎场,看谁能猎到最多的猎物,朕重重有赏。”
有了皇帝这一句话,众多猎手们自是骁勇无比地各自逐猎而去。辽阔的猎场上,只见猎手如云快马如风,猎物被追得四下仓皇乱窜。李略再纵身上马后,极目四寻着阮若弱的身影,却已经找不到了,连秦迈都看不见了,顿时心急如焚,唯恐她有什么闪失,挥鞭策马奔出去。
阮若弱这时已经随着人群冲到林子里去了,秦迈也没跟住她,人太多了,万骑齐发,想跟住一个人哪那么容易,她倒也胆大,并不害怕,只是跟着人群走。冲入树林中的人马纷纷四下散开,各自追逐猎物而去,她跟在后面看热闹。出来参加皇室狩猎的成员,果然个个都不是庸手,她看身前身后,左左右右的一干人,个个在追捕猎物时得心应手,不一会儿,人人的马鞍上都挂了猎物,不由得自己也手痒,她背上也背了一套弓箭,此刻忙拿出来,似模似样地搭箭开弓,瞄准不远处的一只狂奔而来的野兔射去,自然是一箭射空的,她本就是射着好玩,没打算能射中。
谁知这箭走偏锋,没射着兔子,却听到一旁有人哇的一声惊叫,夹杂着马的狂嘶声,不是兔子没射死,反倒射死人了吧?阮若弱吓了一大跳,忙循声望去,才见她射飞的那支箭,居然射中十余米外左侧一个人的马,她虽然没什么腕劲,箭射得不深,也没射中要害,那马儿固然死不了,但吃痛之下,咆哮着把马背上猝不及防的人甩下去了。然后朝着她狂奔而来,冤有头债有主呀!马儿有灵,找她算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