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光耀怔怔地看着眼前的景物,恍惚间觉得自己像是走进一间小一号的梅苑,里面的布置全然是仿照梅苑,石桌石椅,假的梅花树,小小的荷花池,几乎与梅苑无一般二。
秋水寒眉头微皱一下,侧过脸看着李靖睿。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无意间。”李靖睿淡淡地说道。
秋水寒脸上分明是不信。无意间?怎么有那么多的无意呢?无意间知道有这么一条秘道,无意间又发现这个石室。
“你是怎么知道凶手的?”秋水寒又问。
“推测的。”李靖睿答道。
这不难推测。李靖睿听到梅如雪的供词再联想到这里的梅忆雪的棺木,所有的事情全都是明了。在当时能有这个能力的除了皇上,没有别人了。
秋水寒抿了抿嘴唇,好吧,她承认,少年的智商比她高。
“证据在哪里?”一间石室并不能说明什么,说不定是皇上因为梅忆雪而建造了这个石室,没事的时候随便来坐坐呢!
李靖睿牵着秋水寒的手直接来到床边,掀开厚厚的帏幔,一具水晶棺材呈现在秋水寒的眼前。
秋水寒愣了一下,还未来得及看,一道人影扑了过来一下子扑在棺木上。
“忆雪!”秋光耀颤抖着声音叫了一句,手隔着棺木细细地摩娑着梅忆雪沉睡的绝世容颜。
秋水寒定眼看去,只见棺材中躺着一个妙龄少女,她静躺在棺木中,双手交叉着放在身上,一袭白色绣梅花的云绵衣裙整整齐齐地穿在身上,头上插满了珠花玉钗。这是秋水寒第一次见到梅忆雪,她蛾眉黛眼,鼻梁高挺,樱桃小嘴,尖尖的下巴,不愧是南绍国第一美女。
确实有让男人为之疯狂为之痴迷的一个尤物。
秋光耀痴痴地看着棺木中的梅忆雪,眼中有泪水交织着冲天的怒火。
人已经死了,却被皇上从墓里挖出来,这是对秋光耀的污辱,更是对梅忆雪的污辱。
“娘是被皇上害死的。”秋水寒的视线落在秋光耀的身上,“还记得母亲生前曾入过一次皇宫吗?”秋水寒向秋光耀问道。
秋光耀的身体微微一震,眼睛眯了眯,记忆回到七年前,那天宫里来一顶轿子说梅贵妃想念姐姐,请梅忆雪进宫一叙。
“记得。”
秋光耀说道。
“那是皇上安排的。”秋水寒冷着脸说道,“他以梅贵妃的名义把母亲接进宫里,那天,母亲在皇宫里遭受了屈辱。”
秋光耀突然间抬头狠狠地瞪着秋水寒,“住口,不许你污辱你母亲。”秋光耀厉声向秋水寒。
秋水寒嘴角撇了撇。
秋光耀这是打算要自欺欺人吧?她偏不如他愿。
“第二日,皇上除死了当晚服侍母亲的宫女与太监。”秋水寒沉痛地说道,“但是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后来还是被人知道了。只是女儿不知道皇上为何对母亲其了杀心?”
秋水寒眼里有些不解。
皇上既然占有了梅忆雪,为何事后还要害死她?她眼珠一转,视线落在棺木上,瞬间明白了。
“女儿明白了,皇上是想一直继续霸占母亲。”
“住口。”秋光耀怒喝一声,双眼通红看着秋水寒。“你给我住口,不许你污辱忆雪。”
秋水寒眉毛挑了挑,好吧,她什么也不说了。
秋光耀脸色铁青,眼里一片通红。
那日梅忆雪从宫里回府,情绪很不稳定,一回到府里就把自己关在房里,第二日回了梅府。
秋光耀这时想着,那时梅忆雪怕是有了寻死的念头,是以回家看看父母,待第二日回到丞相府时,人就倒了,当天夜里人就不行了,临死前她一直直紧紧地抓着秋水寒的手,眼泪一直流个不停。
秋光耀手紧紧地握成拳头,额上青筋暴露,身上遍布杀意。
“皇上,皇上,你为何要这样做?为何啊?”秋光耀一遍又一遍咬牙切齿恨声问道。
秋水寒有些同情地看着秋光耀。
活着的时候妻子被上司污辱,人了不放过,把尸体弄到这里日日夜夜被亵污。
这恐怕是任何一个男人都不能忍受的事情吧?
“秋丞相,时辰不早了,我们该走了。”李靖睿平静地开口。
“贤王。”秋光耀突然间看向李靖睿,退后一步,撩开衣摆,一下子跪在地上。
秋水寒怔了一下,视线落在秋光耀的脸上,秋光耀这是打算臣服李靖睿了吗?
李靖睿平静地看着秋光耀。
秋光耀双手放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一个头,“从现在开始,臣听候贤王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秋光耀坚定说道。
李靖睿上前一步,伸手把秋光耀从地上扶了起来。
“丞相请起,本王允诺你,待本王坐在那个位置以后,一定会为贵夫人洗刷冤屈。”
秋水寒眸子闪了闪,李靖睿这招用得好,用秋光耀最在意的事情收服秋光耀,恩威并济,好手段好手腕。
“谢贤王!”秋光耀从地上起来,再次走到棺木前,痴痴地看着棺木里梅忆雪,“忆雪,你再等等,总有一天我一定会把你救出去。”说完这一番话,秋光耀一转身向外走去。
石室里隐隐有沉闷的哭声传来。
秋水寒微叹了一口气,把帏幔垂下,恢复之前的样子,与李靖睿一起向外走去。
关上石门,李靖睿手牵着秋水寒顺着秘道向前走,秋光耀沉闷不语跟随其后。
“我们不顺原路返回吗?”秋水寒向李靖睿问道。
“不。”李靖睿语气凉凉地说道,“这条秘道直通城外。”
秋水寒看了一眼李靖睿,低声说道:“师父,这个世上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吗?”少年太牛了,好像这世上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没有他办不成的事情。
“有。”李靖睿侧过脸瞟了一眼秋水寒。
“哦?”秋水寒来了兴趣,“说来听听。”
“你,本王看不透你。”李靖睿淡淡地说道。
秋水寒轻眨了一下眼睛,嘴唇勾了勾,少年,你这样撩妹,真的好么?
“你慢慢来,不着急。”秋水寒对着李靖睿笑眯眯地说道:“未来的时间还很长,本小姐给你一辈子的时间,你好好地研究。”
李靖睿抿唇不说话,深深地看了一眼秋水寒,手握的却是更紧了。
三人沿着秘道快速前行,一柱香以后,终于出了秘道。李靖睿辩了一下方向,一只手搂着秋水寒的腰一只手提着秋光耀的衣领,如一只大鹏一样翻过城墙,轻飘飘落下,“你先去如意楼。”李靖睿附在秋水寒的耳边轻声说道。
呼吸出来的热气喷洒在秋水寒的脖子上,麻麻酥酥的,让秋水寒心里一动,心痒痒的。
“好。”秋水寒低低地应了一声,从李靖睿的身人滑落下来,对秋光耀打了一个招呼,“父亲,女儿先走了一步了。”
“你自己一个人要多加小心。”秋光耀小声叮嘱。
秋水寒向秋光耀点点头,转身人隐入黑暗中。
秋光耀没问秋水寒去哪里也没有问秋水寒怎么进入皇宫里,他心里明白,他的这个女儿不像外表想象的那么简单,她的本事比他想象中要大的很多很多。
“丞相,得罪了。”李靖睿对秋光耀淡淡地说了一声,抓住他的肩,足下一点,施展轻功向丞相府驶去。秋光耀只觉得耳边风呼呼地直刮,风吹得眼睛睁不开,待耳边的风停下,秋光耀睁开眼睛,这才发现人已经到了丞相府书房。
“丞相,告辞。”李靖睿向秋光耀抱了抱拳,身影一闪,人转眼间消失不见。
如意楼,秋水寒很无语地看着眼前骚包的笑如意。
大半夜的拿着一把纸扇摇着为那样啊?已经进入深秋,一早一晚天气冷飕飕的,这笑如意拿着扇子摇来摇去,不但很怪异,而且给人一种很二很二的感觉。
“你热吗?”秋水寒向笑如意问道。
笑如意手里的纸扇顿了顿,“有点。”
秋水寒凉凉地看了一眼笑如意,得,这人不便很二,还是一个神经病。她不和神经病一般见识,也不和神经病说话,这完全是拉低她的智商。
笑如意一脸的郁闷,这是被眼前的小可人给鄙视了吗?他这么英俊潇洒风度翩翩怎么会被鄙视呢?太过分了有没有?
“秋小姐!”笑如意向秋水寒看着,笑眯眯地看着她,“好久不见了,你最近过得好吗?”
“你看本小姐面色红润就应该知道本小姐一定过得很好了,反倒是你。”秋水寒上上下下打量着笑如意,眉头皱了皱,“你是被人打劫了还是破产了?”
一脸的风尘,眼底一片青色,皮肤粗糙,整个人比起上次来瘦了一大圈。
秋水寒不提还好,一提起笑如意个人都不好了,一脸哀怨地看着秋水寒。
“还不是你的好夫君给折磨的?”
“不好意思,现在他不是。”秋水寒凉凉地说道,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
指尖白嫩,细长,手上一个个的小窝窜,看起来灵秀又不失肉感,这双手长得真好看。秋水寒在心中狠狠地赞了自己一下。
“不是?”笑如意愣了一下,“不是什么?”
这几日笑如意不在京城,今天晚上才回来,一回来就直接倒在床上呼呼大睡,直到秋水寒来。
“分了。”秋水寒摊了摊手,一脸的无所谓。
“分了?”笑如意微微提高声音,“怎么就分了?你和他到底是谁先抛弃谁的?”笑如意突然间来了兴趣,一脸振奋地看着秋水寒。
秋水寒凉凉地看了一眼笑如意。她现在才知道,男人也是这么的八卦。
“长得好看的男人最易沾花惹草,让人太没有安全感了。”秋水寒淡淡地来了一句。
“你的意思是你抛弃了他?”笑如意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
“本小姐什么说过?”秋水寒斜了一眼笑如意,“本小姐长得花容月貌,身边全是追求者,他也没有安全感,所以我们合计了一下,商量商量,觉得我们不合适做夫妻还是做师徒比较好。”
“……”
笑如意一脸无语地看着秋水寒,好吧,他承认秋水寒的确是长得好看,但是因为长得好看而分了,这个借口是不是太扯了一点点呢?他好不容易才把他们给凑合到一起,这才多长时间两人就分了,这完全是辜负他的一片好心啊!
“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费尽心思地把你们两个撮合在一起了。”
笑如意微叹了一口气。
秋水寒的眼睛眨了一下,“当初是你设计的?”
“是撮合。”笑如意纠正秋水寒的话,“什么设计不设计的?本楼主是看你们两个人有那么一点意思撮合你们在一起,没想到你们两个这么快就分开了。”
秋水寒把椅子向笑如意的方向拽了一下,笑如意一脸警惕地看着秋水寒,椅子向旁边挪了一下。
“你想干什么?”离得这么近,一会儿要是李靖睿看到了还不得把他扔到街上去。
“再把我们两个撮合到一起呗。”秋水寒眉眼弯弯地看着笑如意,脸上笑得跟一朵花似的。
“……”
“刚才你不是说你们不适合做夫妻吗?”笑如意实在是不明白现在的小女孩的心里到底在想一些什么。刚刚明明还理直气壮地说不适合,现在又要让他撮合,他真的是心累啊!
秋水寒脸色一正,一本正经地说道:“为了避免其他女子受苦受难,本小姐决定委屈自己下嫁于他。”
“委屈?下嫁?”秋水寒的背后传来一道凉凉的没有温度的声音。
秋水寒身体微微一怔,机械地转身,身后李靖睿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笑如意直接笑喷,笑得直不起来腰。
“七皇子,你什么时候沦落到如此这般地步了?秋小姐,真的是委屈你了,放心,本楼主一定会想方设法不会让你下嫁给七皇子。”
笑如意忍着笑对秋水寒说道。
秋水寒回头恨恨地瞪了一眼笑如意,这人能不能不要笑得这么大声?太可恶了。
“师父,日子太过于无趣,逗他玩呢!”秋水寒很淡定地对李靖睿说道,“你不需要太认真,时辰不早了,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李靖睿凉凉地看了一眼秋水寒,转身绕向屏风后面。
秋水寒瞪了一眼笑如意,“笑楼主,你摊上大事了。”她要是不痛快,这个笑如意也别想痛快。
笑如意眼里全是笑,低声说道:“别啊,本楼主一定会竭尽全力撮合你们两个的。哪,这是给七皇子的,一会儿你交给他。”笑如意从身上掏出一个漆封的牛皮信封交给秋水寒,“可千万别偷看啊!”
秋水寒无语,很不淑女地翻了一个白眼,“本小姐就不是那样的人,哎,还要提醒你一下,七皇子已经封王了,现在是贤王,另外还告诉你一件事,三日后贤王将要带兵去打仗了,作为好友,你是不是也该跟着去呢?”
秋水寒说完,眨巴着眼睛看着笑如意。
笑如意脸上的笑容渐渐地隐了下去,眉头紧皱,“秋小姐,你说的都是真的?”
秋水寒对着笑如意笑了笑,不理会他,拿着信绕到屏风后面,与李靖睿一起进入秘道。
秋水寒把手里的牛皮信封交给李靖睿,“师父,这是笑如意让我交给你的。”
李靖睿伸手接过塞入怀里,凉凉开口,“嫁给本王很委屈吗?”
秋水寒头疼,手在额前轻拍了一下,“师父,刚才我说笑呢!师父武功高,人长得又好看,哪个女子要是嫁给师父,半夜睡着都会笑醒的。”
“那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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