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寒顿时觉得头顶上雷滚滚,整个人被雷的里焦外嫩,浑身上下向外冒着烟,而且还是黑烟。
九皇子自杀,想服毒自尽。
麻痹!
秋水寒在心中爆了一句粗口。不得不承认,她真的是低估了李靖言。这一局,他生生地扳赢了。
厉害!
现在所有人都认为是她逼着九皇子服毒自尽,所有人都会责备她,包括皇上。秋水寒的脸变得不很好看,眸子一片冰冷,眼中隐隐约约地闪过一丝杀机。
她现在真的是很想很想杀了李靖言,不是想死吗?她应该成全他的,她这也算是做了好人好事,标标准准的活雷锋,要知道她可是从来没有这么好心善良过,她从来都是冷心冷肺的。
香草紧张地看着秋水寒,伸手拽住她的衣角,轻轻叫了一声,“小姐!千万别冲动。”
“你看本小姐是那种冲动的人吗?”秋水寒回过头看了一眼香草,凉凉地说道。
香草看了一眼秋水寒,默默地点了一下头。
小姐您脸色这么难看,眼中全是杀机,真的很冲动。
秋水寒轻轻地呼了一口气,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下来,手在嘴角上向上推推,嘴角向上翘翘,看起来让自己很欢愉的样子。
香草无语。
“小姐,您笑得这么开心,所有人都会以为你非常高兴九皇子寻短见。”
秋水寒的脸顿时凉了下来。
“本小姐现在很不开心。”秋水寒是真的不开心,既然想寻机,为什么没死过去呢?真没见过这么笨的孩子,寻个死都不会。
李德胜眼里带着笑看着秋水寒,笑眯眯地说道:“秋小姐,要不您进去瞧上一眼?”
李靖言在里面拼死活命地嚷嚷,嘴里不住地喊着,“我要姐姐,姐姐不理我,我不想活了。”等等,声音尖锐,其意思就是想让秋水寒进去看他。
麻痹,那声音大的整个宸环宫都能听见。
包括李靖睿。
李靖睿眼睛暗了暗,薄唇轻抿,他既然这么想死,他是不是发一回善心成全他?
秋水寒上前一步靠近李德胜,用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对李德胜说道:“公公,您老让水寒去瞧什么?瞧他死了吗?”
李德胜伸出白净的手,翘起兰花指在秋水寒的额头上戳了一下。
“这话你也只能当着老奴一个人说,可不能让别人听见了,你赶紧进去招呼一声,九皇子叫得这么大声,你想让整个皇宫的人都听见吗?”
李德胜斜了一眼秋水寒。
“公公教训的是。”秋水寒对李德胜弯着嘴唇笑了笑,“水寒这就进去了,公公,水寒求您一件事情,您向皇上求个情,快把这对母子两个人搬走吧!再这样下去,水寒真的会未老衰的。”秋水寒说到最后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双手捂着脸。
“可怜本小姐这副花容月貌的脸就要毁在九皇子的手上了。”
李德胜手捂着嘴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翘着兰花指又在秋水寒的额头上轻轻地戳了一下,“行啦,别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小心可真的变丑了。”
“还不是被九皇子气得。”秋水寒一脸哀怨地说道。
“得得,老奴会向皇上说的,不过还要忍一段时间。”李德胜安慰秋水寒。
“公公,这时间千万别拖得太长。”秋水寒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苦着脸抬步向房间里走去。
李德胜回头看着跪在地上的宫女监,脸一板,“虽说九皇子此事不与你们有关,但是这九皇子的毒药是从哪里儿来的?你们监管不周,死罪免了,活罪难逃,来人啊,拖下去各打十大板子。”
“是,公公。”
李德胜拂尘一甩,仰着头离开了,东厂的人粗鲁地把宫女太监按在长板凳,举起长长地板子重重地打下去,不一会儿的功夫院子里响起沉闷刺耳的板子打肉的声音以一声声惨叫声。
香草脚步挪了一下,脸白了白,宫里最近太血腥了。
每天不是死人就是有人挨打,处处都是陷阱,处处充满了阴谋诡计,个个精于算计,每个人都戴着一副假面具,看着他们在对你笑,转过身后他们就伸出刀子在你背后戳上一刀。
香草郁闷,一时之间开始想念起丞相府了。
也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才能回丞相府?香草向柳贵妃的房间里的瞟了一眼,看到九皇子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心里微叹了一口气。
难啊!
秋水寒站在九皇子面前凉凉地看着他。
因为发现的早,及时解了毒,九皇子虽说脸上还有黑色,但是性命无碍,他两眼泪汪汪地看着秋水寒,怯怯地叫了一声。
“姐姐!”
姐你个头啊!
秋水寒在心里骂了一句。麻痹,她已经说了很多次了,她不是他姐姐,不是。
“民女秋水寒参加九皇子。”秋水寒规规矩矩地向九皇子行了一个礼,“九皇子,秋水寒只是一介民女,多谢九皇子厚爱,只是民女身份低贱,承受不起九皇子恩宠,还烦九皇子从此以后不要再叫民女姐姐,民女真的是承受不起。”
李靖言看着秋水寒忽地“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哭得那叫一个伤心,小身体一抽一抽,眼泪哗哗地疯也似地向下流,偶尔一时气不上来,柳贵妃吓得花容失色,流着眼泪立刻上前轻拍着他的背。
秋水寒淡淡地站立在一旁,心中翻了一个白眼。
讲真,她真的就没有见过这么会演的人,这可是资深极的戏精。
“姐姐还是在怪我,姐姐,我错了行吗?我错了,以后言儿再也不惹姐姐生气了。姐姐,姐姐,求求你不要用这种语气与言儿说话好吗?”李靖言流着眼泪哽咽地向秋水寒说道。
秋水寒低着看着自己的脚尖,沉默。
心中颇有些无奈。
她真的很烦李靖言这种小破孩儿。能不能真诚一点儿呢?每天这么装,不累的么?
李靖言见秋水寒不理自己,哭得更伤心了,手向秋水寒伸来,可怜兮兮地看着她,“姐姐,你当真不理言儿了吗?”
秋水寒表示没听见。
柳贵妃放下李靖言走到秋水寒面前,衣摆一撩,人对着秋水寒就跪了下来。
秋水寒身体向旁边一侧,人直接闪了过去。
麻痹,跪她?这要是让皇上知道了还不得扒她的皮?
“娘娘,这是干什么呢?”秋水寒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看着柳贵妃,“娘娘,您可不要吓水寒啊?水寒胆子小,可受不起吓。”
演戏谁不会啊?
人生如戏,拼得不就是演技么?
柳贵妃跪在地上朝着秋水寒的方向转去,秋水寒身体向旁边一侧,又跑了。
爱跪么?那本小姐今日就让你跪个够。秋水寒在心中凉凉地说道,嘴唇勾了勾。
“娘娘,您别这样,您快起来,要是皇上知道了,皇上一定会砍了水寒的脑袋的。”秋水寒抽了抽,双手捂脸,看似好像哭了。
柳贵妃抿唇不语,腿跪在地上又向秋水寒转去。
秋水寒又是一闪。
“娘娘,您身份高贵,您就别折煞水寒了。”秋水寒哽咽地说道。
柳贵妃柔柔软软地开口,声音里全是悲凄,“秋水寒,请你在看一个母亲的份上,你不要不理言儿好吗?他真的很喜欢你这个姐姐。”
“柳贵妃!”秋水寒把手放了下来,脸上无一丝泪珠,没办法,天生不是吃这一碗饭,干嚎半天,一点眼泪也挤不出来,秋水寒只是放弃了。
“本小姐有说过不理九皇子吗?只是本小姐不喜欢他而已。不喜欢,就比如本小姐不喜欢吃桃子,你非要塞给本小姐一个桃子。”
“姐姐不喜欢吃桃子吗?言儿记住了,以后不给姐姐桃子。”李靖言立刻在一旁说道。
“……”
秋水寒无语,眨巴了一下眼睛。
这装佯无知装作一脸天真的人让人厌恶到极点的人也只是李靖言与柳贵妃了。
“是啊秋小姐,我们记下了。”柳贵妃郑重点头。
嗯,完全无法沟通,已经没有说下去的必要了。
秋水寒深吸了一口气,眼珠子转了转,开口,“九皇子,你不是要寻短见吗?请便,不过本小姐友情提示一下,以后要是寻短见想自杀的话,你呢就找一个没人的地方,这样就不会被人发现,一下子就可以死了。倘若你想不出自杀的方法,本小姐这里有,你要不要听听?”
秋水寒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李靖言。
李靖言眼泪又流了出来,“姐姐,你真的就这么不喜欢言儿吗?你就这么渴望着言儿死吗?”
麻痹!
秋水寒在心中爆了一句粗口。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李靖言就把所有的事情全推到她的身上了,这颠倒黑白的本事真是令她刮目相看,一转眼,她就成为了渴望他死了。
当然,她是真的非常非常渴望他死。
“九皇子这话就错了。”秋水寒一脸正色地说道:“九皇子一不喝我家的水,二不吃我的粮食,三和我无怨无仇,四没有利害冲突,本小姐为何要盼望着你死?你死对本小姐有什么好处?”
“秋小姐,那你为何不理言儿?”柳贵妃抬头一张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脸看向秋水寒,身体刚要动,秋水寒抬手阻止了她,“你别乱动,就跪在那儿就好,别跪我,你动本小姐也要动,大家都很累的,别折腾了,都歇一歇。”
柳贵妃脸上有些怔然,眸子里光芒一闪而过,脸上又露出一个柔柔弱弱的表情来,又是伤心又是难过。
秋水寒直接无视。
你爱跪,你就跪呗,本小姐就大发善心成全你。
“柳贵妃,本小姐没有不理九皇子,只是这尊卑有别,本小姐还是觉得保持一点距离好。”
秋水寒很是认真地说道。
“姐姐!”李靖言眨巴着眼睛看着秋水寒。
我姐你个大爷的。
秋水寒眸子一寒,凌厉的视线落在李靖言的脸上,眼里暴增杀气,李靖言身体一震,所有的话都说不出来了,眼里闪过一丝惊惧,脸一下子白了起来。
“仅此一次。”秋水寒的声音冷了起来。
只是一次。
秋水寒说完,抬步就向外面走去。
脸色阴沉的有些可怕。
麻痹,早晚有一天这李靖言和柳贵妃非逼得她出手不可。
香草上前,一脸担心地看着秋水寒,“小姐,您没事吧?”
“本小姐有事吗?”秋水寒斜了一眼香草。
“嗯!”香草轻轻地点头,“小姐,您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秋水寒抿唇不说话,谁要是碰到这一对戏精母子,谁他妈的脸色都不太好,得亏她忍耐性强,若是换成李靖睿,这对母子若是活着那才是奇迹。
秋水寒一想到李靖睿,心情蓦地好了许多,抬步向自己的院子走去,刚走到门口,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了出来,“秋小姐请留步!”
“有事?”秋水寒回头,小太监看着有些眼熟。
小太监看了一眼院子里被打得东倒西歪的下人,直了直腰,“回小姐的话,梅尚书进宫了,此时正在荣华宫里,他命小的请秋小姐过去一趟。”
“嗯!”秋水寒点头,抬头看一眼房间,微叹了一口气。得,又不能陪美少年了。
“小姐,今天风大,你去房间给本小姐披风来。”秋水寒对着香草使了一个眼色。
香草了然,点头,向院子里面跑去,推开了秋水寒的房门,“姑爷!”香草悄悄地叫了一声。
“嗯!”屏风后面传来李靖睿淡淡的声音。
“梅尚书让小姐去荣华宫一趟,小姐让奴婢过来跟你说一声。”
“嗯!”李靖睿嗯了一声便没了声音。香草找到一件披风急急忙忙地关上门离开了。
秋水寒抬步向外面走去,在宸环宫门口站着,里面太吵了,影响她的心情。
小太监伸手脖子向里面看了一眼,笑着向秋水寒问道:“秋小姐这里面发生什么事情了?”
秋水寒斜了一眼小太监。
“你是太子的人?”
“秋小姐真是好眼力。”小太监笑了笑,“奴才的确是太子身边的。”
“正好,本小姐也想去拜见太子,你在前面带路吧!”秋水寒对小太监说道。
“是,秋小姐。”小太监点头,侧步让开,弯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说话功夫,香草手里拿了一件披风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小姐,披风来了。”
“走吧!”秋水寒说了一声,迈开步子向前走。
小太监落后秋水寒一步,恭恭敬敬地指路,一直到荣华宫。
“太子也在里面?”秋水寒挑了挑眉头。
“是。”小太监应了一声,“秋小姐里面请。”
秋水寒跨步走了进去,今日里荣华宫里的人比昨天多了许多,地面上的血迹被人清理过,清理的很干净,空气也干净了许多,只余下淡淡的血腥味。气氛有些压抑,灵堂那边隐隐地有些压抑的哭声。
秋水寒看过去,只见几个女眷跪在棺材前点纸烧香,一个年纪大一些约五十多岁的富贵妇人趴在梅贵妃的棺材上手捂着嘴巴低低地哭泣。
秋水寒向前一步,正欲向灵堂走去,梅兴言从正厅出来,“水寒,过来。”
秋水寒抬了一眼梅兴言,迈出去的步子又缩了回来,抬步向正厅走去。
正厅里坐了很多人,太子坐在首位,梅兴言坐在他左手边,还有很多人秋水寒没有见过,不过这面相看着熟。
“水寒参见太子。”秋水寒向太子规规矩矩地举了一个礼,“水寒拜见外公。”
“过来外公这边坐。”梅兴言对着秋水寒招了招手,秋水寒乖巧地在梅兴言右手边的一个空位子坐了下来。
“水寒,外公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你大舅舅。”梅兴言指着秋水寒右边的一位中午男子向秋水寒介绍道。
秋水寒起身,对着梅昂然躬了躬身,“水寒拜见大舅舅。”
“好孩子。”梅昂然一脸慈祥地看着秋水寒,随手从腰上解下一块玉佩递到秋水寒的面前,“走时太匆忙没带什么礼物,这块玉佩你拿上。”
“谢谢大舅!”秋水寒接过玉佩乖巧地行了一个礼。
秋水寒不露痕迹地打量了一下梅昂然,他身上一股子儒雅的气息,面色沉静,单看这外貌很难让人兵部左侍郎联想到一起,也很难想象他曾经在战场上以一敌十,一身血色。
“这是你二舅。”梅兴言指着梅昂然右手边的一个身穿铠甲相貌堂堂约三十岁左右的武官向秋水寒介绍。
“二舅好。”秋水寒叫了一声,仔细地看一眼梅明诚。
这次李靖睿出征,梅明诚被皇上封为骠骑大将军随李靖睿一同出征,只是不知道这梅明诚服不服李靖睿?听不听李靖睿的话?她是不是一会儿该和梅明诚沟通一下呢?
“水寒,到二舅这边来。”梅明诚对着秋水寒招招手,秋水寒乖巧地向梅明诚走去,“二舅有何吩咐?”
“他能有什么吩咐?”对面传来一道笑声,“水寒,你二舅是个武痴,估计是想和你较量较量呢?”
秋水寒回头顺声看去,心里忍不住吹了一声口哨,这个少年要不要长得这么好看?男儿身长了一副女儿相,如果穿上女装,可以秒杀京城所有的女性,甚至包括她。
“这是你小舅。”梅兴言声音里隐隐有些得意,这几个儿子中间,也就只有梅浩瀚最得他意,自小便展现惊人的智慧,十二岁中进士,十五岁便高中状元,是南绍国最年轻的一个状元,如今他十八,在刑部任职,官职不大,从三品,平时负责审案子。
“小舅好。”秋水寒眉眼弯弯地看着梅浩瀚。
她很专一,爱美,对于一些美好的事物她都喜欢。
“水寒。”身后梅明诚叫了一声,双眼放精光地看着秋水寒,“什么时候和二舅打一场?”
“二哥!”梅浩瀚皱了一下眉头,“注意场合。”
梅明诚一下子醒悟过来,下意识地向外看了一眼,抿唇,伸手从腰上摘下一块玉佩,“水寒,拿着。”
这霸气的样子,秋水寒想不接都不行。
“水寒到小舅舅这里来。”梅浩瀚对着秋水寒招了招手,“长得真好看,这外甥女随了舅舅了。”
秋水寒头上一排黑线。
这梅浩瀚是在夸自己长得好看么?
“来,这是给你的见面礼。”梅浩瀚伸手向腰间摸去,秋水寒以为他又给自己掏出一块玉佩来,结果他从腰间拿出一只竹蜻蜓。
竹蜻蜓?
秋水寒愣了愣,一时之间怔住了,这接还是不接?
“这可是我最近发明的新宝贝,好玩的很,拿着。”梅浩瀚把竹蜻蜓塞到秋水寒的手里。
秋水寒看了一眼,嘴角抽了抽。
讲真,这还不如送一块玉佩呢!
秋水寒手里拿着竹蜻蜓回到座位上,视线落在梅兴方的脸上,“外公,您唤水寒来有何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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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会有二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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