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兴言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布满皱纹的脸上全是悲凄。
这梅静雪再不好那也是他的骨肉,如今不明不白地就走了,梅兴言能不伤心吗?更何况梅静雪的悲剧还是他一手造成的。当初如果不把梅静雪送进宫里,梅静雪也不会落得个今天这个下场。
“外公来看看贵妃娘娘和小公主,顺便来看看过得好不好。”梅兴言低低地说道。
“水寒过得很好,就是这两天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个皇子,每天跟在水寒的身后,让水寒烦不胜烦,哦,对了,太子,民女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这位九皇子也有一块和太子二皇子一模一样的玉佩。”
秋水寒看着太子,眼睛眨巴了一下,一副突然间想起来的样子。
太子的眸子沉了沉,脸一下子变了颜色。
“秋小姐刚才说九皇子有一块与本太子和二皇子一模一样的玉佩?”太子皱着眉头向秋水寒问道。
“是啊!”秋水寒点头,“平时这九皇子可宝贝了,一般不轻易戴在身上,这还是民女无意间一次发现的。”
“当真?”
“二皇子因为欠民女银两没带现银把玉佩曾押在民女身上,民女自是不会看花。”秋水寒淡淡地说道,“太子,你说这柳贵妃到底是何方神圣?这背后是不是有人在帮她?与九皇子在冷宫呆了那么多年,居然一点事情也没有,并且这九皇子生病了居然还能请太医,真是让人觉得奇怪。”
秋水寒摇头,一脸的奇怪。
太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手在椅子上一拍,起身就向外面走。
“恭送太子。”梅兴言等人恭恭敬敬地把太子送了出去。
秋水寒唇角勾了勾,眼里带着凉凉的笑意,就算是太子再平庸,也应该会想到一些什么吧?
梅浩瀚凑到秋水寒面前,“小寒寒,告诉小舅舅,你刚才是不是故意的?”
秋水寒一阵恶寒,小寒寒?
“小舅舅,你叫我水寒就可以。”秋水寒向梅浩瀚弱弱地笑了笑。
“我还是觉得叫你小寒寒比较好听。”梅浩瀚笑着看着秋水寒,“你快告诉小舅舅,你刚才是不是故意的?”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秋水寒淡淡地说了一句。
“你小舅舅有京城神断之称。”梅昂然说了一句。
秋水寒眉头一挑,看梅浩瀚的眼神变了变,这个少年状元倒是个人才,“小舅舅,你这么厉害,你说说贵妃娘娘是谁害死的?你说那个王答应是不是凶手?”
“这正是外公叫你过来的原因。”梅兴言的声音里一片凝重。“水寒,当日你在场,你能和外公说说当时的情景吗?”
“外公,你的心里是不是有所怀疑?”秋水寒向梅兴言问道。
“是。”梅兴言默默地点头。
“贵妃娘娘死得不亏。”秋水寒凉凉地说道,“她在皇帝眼皮子底下给皇上戴了一顶绿帽子,这小公主就是太子的。”
“什么?”
秋水寒话一出,在场所有人脸色猛一变,特别是梅兴言脸色变得更是难看。
梅静雪和太子?
小公主?
秋水寒对他们的反应感到有些奇怪,“难道你们不知道贵妃娘娘与太子曾经有一段情吗?”
梅浩瀚最先反应过来,“知道是知道,但是贵妃娘娘位居四妃之首地位仅此于皇后,她为何?”
“皇上不行了。”秋水寒淡淡地说了一句话。
因为皇上那方面不行了,所以梅贵妃耐不住寂寞和太子又勾搭上了,并怀上了小公主,这等奇耻大辱,皇上怎么能耐得下?秋水寒倒是挺佩服皇上的,这种事情居然能忍,这不得忍成内伤吗?
秋水寒此话一出,所有人的视线全落在她的脸上,皆都一脸古怪,更甚者这几个大男人脸烧了起来。
这话从秋水寒,一个女孩的嘴里说出来,真的让他们难以接受。
梅浩瀚深吸了一口气,“小寒寒,姑娘家家的以后这种话少说。”
“那要怎么说?”秋水寒看向梅浩瀚,“男人不行了,书面上的语言该怎么说?”
梅浩瀚嘴角抽了抽,默默地回到座位上坐下。
好吧,他服了她了。
梅兴言勉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沉声开口,“这事有没有凭证?”
“贵妃娘娘临死前我就在她面前站着。”秋水寒平静地说道,把梅贵妃临死前说的一番话向一五一十一字不漏地全说了。
梅家所有人不再说话,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伤风败俗,不知羞耻。
“皇上选在这个时候动手,只怕是想动梅家了。”秋水寒幽幽地说了一句,“外公,或许过不了多长时间,皇上就会逼着外公站队了。”
秋水寒也是琢磨了好久才隐隐约约地猜到皇上的心思。
那个王答应只怕是皇上早就想除了,皇上除死了梅贵妃拔掉了自己的眼中钉,又借机削了王皇后娘家的势力,再就是给了梅家一个警告。
警告他们,这京城还是皇上最大,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梅兴言脸色难看,眼里闪着精光,梅家可不是那么轻易动的,皇上以为梅静雪的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只是这梅静雪?
梅兴言一想到梅静雪做得这些丑事,心里便没有了底气。
毕竟这梅静雪错在先,也难怪皇上会动怒。只是这太子?梅兴言眼里全是恨意,他一个太子,居然做出这等事情来,他完全无视礼教廉耻做出这等事情来,梅静雪等于是他害死的。
“我娘也是被皇上害死的。”秋水寒突地幽幽地说道。
“你说什么?”梅兴言的眼睛陡地睁得滚圆,梅昂然与梅明诚同时震惊,一脸的不敢置信。梅浩瀚是直接跳了起来,“你说什么?”
梅浩瀚与梅忆雪感情最好,梅忆雪特别疼爱这个弟弟,是以梅浩瀚一听说梅忆雪是被皇上害死的,当时人就激动了。
秋水寒就把梅忆雪的遗体及密室一五一十地说了,隐藏了梅忆雪被皇上强的事情,此外,又隐藏了梅如雪下毒。不是因为同情,实在是这个梅如雪活着比死了要好一些,至少可以粉饰太平,让皇上不起疑心。
梅家所有人都蒙了,个个面色难看到了极点,半响都说不出话来了。
秋水寒安静地坐在椅子上,手托在下巴上,很满意地看着梅家人的反应。这下梅家人应该是对皇室彻彻底底地死心了吧?
就算是如果有一天李靖睿身世被曝光,他们也不会那么的反对和抵触。
如果说之前梅家兄弟还对梅兴言支持李靖睿心里有些不满和怀疑,现在听了秋水寒的话,几乎所有的疑虑被打消了,现在他们的心里充满了怒气,个个眼睛瞪得滚圆,眼里全是杀气,同时下了决心誓必为梅忆雪和梅静雪这对姐妹报仇。
“水寒,你先回宫去。”梅兴言沉声对秋水寒说道。
“嗯!”秋水寒见目的达到,不便久留,轻轻地嗯了一声,起身站了起来离开。
太阳已经偏西,空气中隐隐地有些寒气,香草把手里的披风披在秋水寒的肩上,“小姐,天气转凉,小心身体。”
秋水寒淡淡地嗯了一声,系好披风向灵堂的方向走去。
既然来了,这面子总得过得过去,装装样子上两柱香。
跪在蒲团上,取上三支香点燃,秋水寒插进香炉里,又恭恭敬敬端端正正地磕了三个头,起身。
之前趴在棺木上哭的那个富贵妇人擦了一下眼睛,对着秋水寒招了招手,“你是水寒吧,来到外婆这里来。”
秋水寒起身乖巧地来到梅老夫人面前,“外婆!”秋水寒低低地叫了一声,打量着眼前的梅老夫人。
她的年纪约五十多岁,保养的极好,只是除了眼角有一些皱纹。她眉眼长得极为精致,一看就知道年轻时绝对是一个大美人,梅忆雪及梅静雪之所以这么漂亮,就是遗传了梅老夫人的样貌了。
“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梅老夫人微叹了一口气。
秋水寒勾了勾唇,唇角凉凉的。
如果真的可怜她受苦了,为何这几年不曾来看她也不曾接过府中呢?如果这样的话那秋水寒就不会死了。
“在宫中还住得惯吗?”梅老夫人向秋水寒问道。
“嗯!”秋不寒点头,“一开始不习惯,后来慢慢地就习惯了。”
“来,见见你的大舅妈和二舅妈。”梅老夫人把站一旁的两名妇人唤来,指着一名年纪约四十岁左右的妇人说道,“这是你大舅妈,姜氏。”
秋水寒翩翩然行了一个礼,“水寒拜见大舅妈。”
姜氏是内阁姜大学士的嫡长女,由先皇赐婚,这姜氏知书达理,温婉,身上有一股大家闺秀的风范,看到秋水寒微微一笑,从头上拔下一只玉钗插到秋水寒的头发上,“大舅妇出门急,没有准备,这只玉钗就权当大舅妈给你的见面礼。”
“谢谢大舅妈。”秋水寒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
“这是你二舅妈,林氏。”梅老夫人向秋水寒指另外一名二十七岁左右的女人。
林氏长得一副江南水乡女子的模样,个子小小的,皮肤白白的,与梅明诚在一起,总有一种美女与野兽的感觉。她是漕运总督林大人的嫡二女,性格较为温和,有些羞怯,秋水寒正欲行礼,她伸手扶起了秋水寒,随手从手腕上褪下一只手镯戴在秋水寒的手腕上。
“水寒,二舅妈也没有什么好东西送给你,这只镯子是二舅妈出嫁时母亲送的,今日送给你,当作二舅妈的当面礼。”
“谢谢二舅妈。”秋水寒看了一眼,上好的祖母绿,这在现代价值千万呢!这林氏大手笔啊!
梅老妇人见秋水寒温婉大方彬彬有礼,满意地点点头,从发丛中取下一只金钗递给秋水寒,“这是外婆给你的,收下。”
“外婆,这是不是太贵重了?”秋水寒犹豫了一下。
这只金钗实则是一只凤金钗,做工精细,这凤凰栩栩如生,远远一看就像是活了一般,时不时要展翅飞走。秋水寒好歹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一看就知道是贵重之物。
“只是一个小物品而已,拿着吧!”梅老妇人说道,抓起秋水寒的手,把凤钗塞到秋水寒的手里,“天快黑了,这里阴冷阴冷的,你快回去吧!”
“外婆,那你们?”秋水寒迟疑了一下。
“我们在这里守着。”姜氏答道。
“水寒也要留下来。”
“胡闹!”梅老妇人沉了下来,“这里岂是你一个女孩子呆的地方?回去。”
秋水寒不敢违抗,点头,对着梅老妇人与姜氏还有林氏行了一个礼,与香草一同离开向宸环宫的方向走去。
秋水寒看看天,已经黑了,少年一个人宸环宫呆了一个下午,不知道着不着急?秋水寒心里发急,加快了脚步急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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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终于早一点了。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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