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寒看李靖言脸上的反应,面纱下的嘴角微微勾起,眯成一条缝的眼睛里全是笑意,伸手就去掀面纱。
“姐姐!”李靖言出声叫道,“请等一等。”
“嗯!”秋水寒的手落了下来,轻轻地嗯了一声,声音里全是兴味。
她倒要看看这个小屁孩还有什么招式。
“姐姐,你脸上的伤不能见风。”李靖言洁净的脸上一片认真。
“嗯!”秋水寒点头,“言儿提醒的对,香草,把门窗都关好。”
“是,小姐。”香草应了一声,把窗户和门关好。
秋水寒面转向李靖言,“现在可以了吗?”
李靖言身体僵了僵,视线不由自主地瞟向柳贵妃。
柳贵妃温柔地笑了笑,“秋小姐,只是一晚上未见,不知秋小姐发生了什么事情?”
“也没有什么,被蜜蜂蛰了。”秋水寒淡淡地说道,手一掀,面纱被她撩到头上。那张惨不忍睹的脸顿时祼露在空气中,李靖言干呕一声,立刻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柳贵妃微微皱了眉头,轻轻地啊了一声,一脸的心疼,“秋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疼吗?看着让人好心疼啊!”
奥斯卡最佳表演奖得主者又开始表演了,看她一脸心疼,眼眶泪花闪耀,秋水寒有一种错觉,这个柳贵妃好像就是她亲娘一样,甚至比亲娘还亲,还要心疼她。
秋水寒觉得这反倒没什么意思了,眨着肿得像一条线的眼睛无语地看着柳贵妃。
“娘娘,没什么事情,我忍受得住,你别这样。”所以,你就别这么一副悲伤凄惨的样子行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她亲娘呢!
柳贵妃起身来到秋水寒面前,眼眶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都伤得这样怎么能不疼呢?纪神医来看了没有?上药了吗?我来帮你吹吹。”柳贵妃嘴里说道向秋水寒靠近,作势要帮着秋水寒吹吹,香草脸一寒,身体一个侧步,把她与秋水寒隔开。
“多谢娘娘,小姐脸上的伤已经上过药了,纪神医说……”
“至少有一段时间好不了。”
秋水寒幽幽地打断了香草的话,伸手在香草的身上拍了拍,“香草,你退下,娘娘心地善良,你别整天疑心疑鬼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想害本小姐一样。”
“是,小姐.”香草应了一声,悄无声息退了下去。
秋水寒对着柳贵妃笑了笑,脸上肌肉扯动,看起来有些可怕。
柳贵妃衣袖下的手紧了紧,依旧柔柔弱弱温温婉婉,一副悲悯的表情地看着她。
“水寒哪敢劳烦娘娘呢!”秋水寒淡淡地说道:“娘娘还是请坐下,小心传染上了,纪温辰可是说了,这能传染的。”
秋水寒话音刚落,柳贵妃脚步不由自主后退一步。
秋水寒嘴角有些凉意。
她还以为这柳贵妃成了精呢?也不过如此。
“娘娘,如果没事还是请回去吧!娘娘国色天香,天姿绝人,这好不容易从冷宫出来,万一真被传染了毁了容,以后在宫中的日子就难过了。”
秋水寒一副为柳贵妃着想的语气,说的让人忍不住动容。
柳娘娘一副感激的表情,“秋小姐真是一副菩萨好心肠,时辰不早了,秋小姐也该用午膳了,那我们就不打扰了,言儿,和秋小姐说再见。”
李靖言抬眼看了一眼秋水寒,怯怯地说道:“姐姐再见!等姐姐好了,言儿再来看你。”
秋水寒眼睛眯成一条缝,笑得有些夸奖,“没事,言儿想来,每天都可以来。”
李靖言看了一眼秋水寒的脸,视线轻瞟,不敢看向秋水寒的脸。
柳贵妃笑,伸手拉住李靖言的手,“难怪秋小姐这么喜欢言儿,我一定会让言儿没事来陪陪你。”
“好。”秋水寒笑得一个面容扭曲。
柳贵妃与李靖言终于离开了,屋里恢复了平静。
秋水寒有些累,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
香草绕到秋水寒的身后轻轻揉着她的肩,“小姐,可以传午膳了吗?”
“嗯!”秋水寒轻轻地嗯了一声,视线瞟向食盒,伸手揭开,绿豆糕,糯米糕,颜色鲜艳,看着让人食指大动,垂涎三尺。秋水寒把盖子重新盖上,“一会儿提出去给扔了。”
再好吃的东西只要那母子两人送的,秋水寒就没什么胃口,怕消化不良。
香草面有难色,“小姐这恐怕不好吧?”
这宸环宫就这么大,小姐与柳贵妃的院子离得这么近,这些东西要是扔了,万一让柳贵妃看见了,这也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又给自己招了一个敌人吗?
“那你送分给别宫的宫女太监!”秋水寒漫不经心地说道。
“是,小姐。”
香草点头,吩咐小方子传膳,伺候着秋水寒用了午膳,又伺候着秋水寒躺在软榻上,让人把房间里的东西撤了下去,这才提着食盒轻手轻脚关上门离开。
枫叶与艾叶守在门口。
“枫叶,我出去一趟,你们两个守着。”香草交待一下。
“去哪里?”艾叶看了一眼香草手里的食盒,“这不是柳贵妃送来的吗?”
“就是她送来的才要送走。”香草苦笑着摇头,提着食盒匆匆忙忙地走了,在路上碰到一个宫女,香草认得,是王皇后宫里的。
“香草姐姐,你提着食盒去哪里?”
宫女叫住了香草。
香草躬了躬身体,“柳娘娘送了一些糕点,小姐最近身体不适,吃不得这些,小姐就命我把这些糕点拿出来与大家分了。”
“我看看。”宫女顺手打开食盒,看了一眼,“看样子好像很好吃,我尝一块。”宫女拿起一块吃了下去,“嗯,好吃,那个柳娘娘手艺真好。”
“姐姐要是喜欢就拿去吃了吧!”香草把食盒递给宫女,宫女连连说了几声谢谢,盖上盖子与香草说了几句话,两人分手。
香草刚走了没两步,就听到后面“咚”的一声闷响,她吓了一大跳,立刻回头,只看见那个宫女口吐白沫,一脸黑色倒在地上。
香草一下子慌了神,急步伸手去扶,“姐姐!”
那宫女已经说不出话来,嘴唇乌黑,手指着香草,眼睛怨恨地死死地瞪着香草,“你,你……”费力地说了两个字,宫女头一歪,身体软了下去,香草颤抖着手伸向宫女的鼻子,没了声息,香草脸色一白,整个人差点瘫软在地上。
有太监路过,大呼小叫地叫了起来,不一会儿功夫引来几个侍卫,问了一下情况,侍卫直接把人带走了。
早有人把这情况通知了秋水寒。
秋水寒面纱遮面,面纱下一张面全是寒意,领着枫叶直接去了柳贵妃的院子。
柳贵妃一张脸惨白,眼泪快要流出来,有些慌乱,不停地绞着手里的帕子。
“秋小姐,我真没有下毒想害你的意思。”柳贵妃一脸恐慌地看着秋水寒,“真不是我。”
“我相信这绝对不是柳贵妃干的。”秋水寒点头,一脸平静地说道:“但是我的婢女现在被抓了,涉嫌杀人,如今正被在大牢里,我来是请贵妃与我去见一趟皇上。”
“见皇上?”柳贵妃愣了一下。
“是啊,这些糕点是娘娘送来的,现在出了人命,那些糕点又是娘娘送来的,我想让娘娘给我做证,表示这事情跟香草无关。”秋水寒淡淡地说道。
“这个?”柳贵妃的脸上有难色,“我没有在糕点里面下毒,我给秋小姐做了证,香草没事了,那谁又给我做证?”
秋水寒透面面纱凉凉地看着柳贵妃。
“娘娘的意思是不去喽?”
柳贵妃歉意地看着秋水寒,“秋小姐,不是我不去,是我实在不知道这个证该如何做?糕点是我送的,但是我绝对没有下毒。至于为何这糕点里面有毒,我真的不知道。”
秋水寒定定地看了一会儿柳贵妃,抿唇不语,起身站了起来,“娘娘,打扰了。”秋水寒淡淡地丢下一句话,带着枫叶走了。
柳贵妃一脸的变幻莫测怔怔地看着秋水寒的背影半天没吭声。
李靖言过来,“母妃,你当真不出去做证吗?”
“她的几个丫头实在是太狂了,正好借这个机会好好地治治她们。言儿,这几日你就好好地待在家里不准再去她的院子。”
“是,母妃。”李靖言乖巧地应了一声。
“这毒你认为是下的?”柳贵妃向李靖言问道。
“上次太子吃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闷亏,依他睚眦必报的性格,除了他言儿想不出来有事。”李靖言略加思索慢慢地说道。
“事情应该没那么简单。”柳贵妃微微摇头,“太子正在被关禁闭,这么拙劣的下毒手段,不像太子的作风,太子不应该这么傻。”
“那会是谁呢?”李靖言眨巴着眼睛一脸不解地看着柳贵妃。
“母妃暂时还想不到。”柳贵妃轻轻地摇头,“不过这事给了我们一个警告,也提示了我们,这皇宫还有很多要害我们的人,我们做事必须严加再小心,不能再出一丝一毫的错误。”
柳贵妃说到最后脸上严肃了起来。
她们委屈求全在冷宫里过了小心翼翼步步为营地那么多年,如今好不容易出来,眼看着她要过了好日子,这个时候她绝对不允许再出现任何的差池。
“母妃,言儿知道。”李靖言精致的脸上有几分阴沉。
没有人再可以来害他,害他的人,他一个个地会让他们死。
秋水寒从柳贵妃的院子出来直接向御书房走去。
枫叶跟在身后,“小姐,我们现在去找谁?”
“李总管!”
如今香草被关在东厂的大牢里,东厂是李德胜所管,要想救香草只有找李德胜了。
秋水寒身上向外散发出阵阵的寒意。
麻痹,她就知道沾上这对母子两个就准没有好事情。
迎面走过一个小太监,看到秋水寒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秋小姐,您可否是去找李总管的?”
“是。”秋水寒停下脚步,“敢问李公公现在人在何处?”
“秋小姐,总管让奴才给小姐带个话,香草姑娘暂无大事,秋小姐不必担心,过两天自会把香草姑娘放出来。”
小太监恭恭敬敬地说道。
秋水寒眉头微皱,片刻对着小太监躬了躬身,“多谢谢小公公。”
“秋小姐不必多礼,奴才不敢当。”小太监诚惶诚恳,急忙还礼。
秋水寒不再说话,与枫叶一同回宸环宫。
枫叶不解,“小姐,李总管这是何意?香草真的没事吗?”
枫叶的眼里有些担心,这东厂可不是一般的地方,据说进去的人从来就没有活着出来的,有侥幸可能活着出来的,那也是被他们折磨的不成样子。
“李总管说是没事应该就没事,不过,香草恐怕要吃一点苦头了。”
秋水寒沉声说道。
这事摆明着与她们没有关系,如果真要追究责任那也是柳贵妃的责任。九皇子与柳贵妃现在身份特殊,皇上的心自是向着他们,这事最后必定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香草暂时被关,事情一长,自是没事。
皇上这样做,只不过是给所有人看看罢了,给王皇后一个交待罢了,但是也不排除皇上是借机来敲打敲打他们。
只是,这毒到底是谁下的呢?
秋水寒眉头皱了皱,心中闪过好几个人选。
太子?柳贵妃?二皇子?
是二皇子吗?
秋水寒觉得有必要和二皇子好好谈一谈,下毒这么拙劣的手段怎么能用呢?太明目张胆了,更是一点技术含量也没有。就柳贵妃与李靖言,在冷宫修练成精出来的,这些个小伎俩对他们就不管用。
晚上,秋水寒用过晚膳躺在床上,墙壁上一阵“轧轧”声,李靖睿闪身而入,秋水寒手撑在床上一跃而起,手握成拳头向李靖睿挥去。
李靖睿身体微微侧过避开,秋水寒以一种怪异刁钻的姿势回旋过来,拳头直接冲向李靖睿的面门,李靖睿身体向后一仰躲过,伸手一把握住秋水寒的拳头。
秋水寒眼睛一暗,屈膝向着李靖睿的肚子狠狠地撞去。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眨眼的功夫两人已经过了三四招,如今的秋水寒身手比其之前来有了质的飞跃,内力更是猛涨,李靖睿面对秋水寒凶猛的攻击隐隐有些招架不住了,一不留神,肚子上狠狠地挨了一拳,一声闷哼,李靖睿吐出一口鲜血来。
秋水寒一愣之下立刻收手,皱着眉头看着李靖睿。
什么时候李靖睿这么弱了?
“他中毒了。”纪温辰从窗户里翻了进来,让李靖睿坐下,手搭在他的手腕上,脸上微有些凝重。
秋水寒在李靖睿身边坐下,担心地问道:“还好吧?”
“有我在,死不了。”纪温辰插了一句话,收手,“得亏他用内力逼出一部分的毒,体内只残余了小部分,服下解毒药就没事了。”纪温辰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从里面倒出一粒药丸。
李靖睿接过喂到嘴里咽了下去。
“谁下的?”秋水寒微眯着眼睛看着李靖睿。
“除了那位还能有谁?”李靖睿淡淡地说道,拿出帕子轻轻地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迹,“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让本王死了。”
秋水寒抿唇不语,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丫头啊,你就不要再皱着一张脸了,这脸本来就没法看了,你这一皱就更难看了。”纪温辰摇头晃脑说道。
秋水寒整个人都冷了下去,房间的温度顿时下降好几度,她恶狠狠地瞪着罪魁祸首。
“李靖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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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上来一更,晚上有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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