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你倒是说话啊,这侯德林来跟你说什么了?”茅不易焦急地问道。
起初,他还以为是两人积怨太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化解的,特别是侯德林和自己的夙愿,不是那么容易改变,所以才老是针对李睿。
但是很快他便意识到情况不对。
因为之前发生这种情况的时候,李睿丝毫不为所动,甚至从未把侯德林当回事,可今天,李睿却一反常态,肝火大动,显得十分不冷静。
李睿在屋内反复踱步,看样子心里也是异常烦乱。
“老村长,”突然,李睿站定,对茅不易问道:“咱们龟村真的有规定,若是有人截断了水源,就要被驱逐出去吗?”
茅不易先是一脸疑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说道:“你咋突然说起这个了。”
接着,他便思索了起来。良久,他徐徐点头,说道:“确实有这么一条规定。”
“什么?还真有!”李睿大惊。
“这汇川县取百川汇集之意,境内有数百条河流,而咱们龟村便是主要的水源地之一,因此,水是极其宝贵的。”茅不易解释道:“不过,那都是百年前的村规了,那会儿家家户户用水都比较麻烦,又要垦田开荒种地,都是老天爷和土地公赏饭吃,所以才把水看得这般重要。”
“百年前的规定?”李睿稍稍松了口气,问道:“那是不是现在已经作废了?”
哪知道茅不易一口否认道:“那怎么可能!我们龟村村民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靠的是祖宗保佑,这村规民约一经制定就从未废除过,哪怕是古时候的旧俗,该遵守的还是得遵守,更何况有明文的规定,那可是刻在石碑上的字,无论过去多少年,都不能更改的。”
李睿刚想松口气,却被茅不易一盆冷水浇得透心凉。
“还有明文规定?”李睿忽然感到一阵无力感从脚底泛上来,心忖道:“看来这侯德林是有备而来的,他就是要拿这龟村世代恪守村规的传统和这刻在石碑之上的文字,坐实了我的罪名,这样,就算是茅不易要保我,恐怕也无能为力了。”
侯德林站在了正义的制高点上,处境对李睿来说十分不利。
“李睿,你不会......”
茅不易这时才觉得事情不对,李睿不会无缘无故问起村规,原因只有一个——李睿动了水源。
“我没有!”李睿当即否认道,“是侯德林那个老狐狸诬告。”
“诬告?到底是怎么回事?”
“嗨,我那酒厂不是取了桃花溪的水嘛,也不知道怎么了,今天侯德林就闯进来,一口咬定我截断了桃花溪,我真是哑巴吃黄连,你说我好好的,干嘛截断水源啊,把水源截断,对我有什么好处。”
“咱们两张嘴巴也说不清楚,你跟我一起到桃花溪去看看。”茅不易说道。
“说的也是,一切要以事实说话。”
随即,李睿跟着茅不易赶到了桃花溪。
两人站在岸上,向溪涧看去,顿时傻眼了。
只见原本水量充沛的桃花溪,此时已经干涸见底,溪滩上的鹅卵石都露在上面,沿岸往上游走,发现到了李睿的酒厂附件,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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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现了一道土坝,拦腰截断了溪流。
而酒厂的位子,恰好就在土坝的上方,蓄起来的水,正源源不断地流进酒厂的取水管。
“这里上面时候建了一道土坝了啊?!”茅不易吓得魂都掉了,连忙赶到土坝边上,捶胸顿足道:“是哪个杀千刀的,竟敢截断桃花溪!”
“这摆明了是栽赃嫁祸啊。”李睿看着位子尴尬的土坝,觉得这下自己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李睿,这真不是你干的?”
连茅不易都开始怀疑,这是李睿所为。
“嗨,老村长,怎么连你都不信任我了?我李睿是这样的人吗?”
茅不易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可是,这......嗨,这下可严重了,违反村规,那可不是儿戏!”
“老村长,这有什么啊,大不了我叫人把土坝挖开不就好了。”
“你不懂,”茅不易很是苦恼,说道:“要是换做是别的溪流,你挖开也就罢了,可这桃花溪不一样,它乃是龟村的神河,龟村的先人世代都埋在桃花溪的源头,村规规定,凡我村民在这桃花溪里,只可取水饮用,一不得截断,二不得动土,否则便是大不敬!”
“什么?”李睿惊得合不拢嘴。
早知如此,他绝不会选择桃花溪作为水源。
“这桃花溪下游,有一座河神庙,是龟村祭祀的地方,庙门前有一块石碑,上面刻的便是百年前老祖宗定下的村规民约,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去看看。”茅不易有气无力地说道。
现在看这些还有什么意思,李睿最后悔的是,三年来,他都没有去河神庙看看,要是早一点了解这个村规,今天的麻烦可能就能够避免了。
李睿很想挖开这个该死的土坝,但是茅不易顽固得很,是绝对不会同意自己这么做的。
无奈,李睿只能先行返回家中。
六婶在家,眼见茅不易和李睿都不吃饭,心里直打鼓。
茅不易气哼哼的坐下猛灌了一大口白酒。
“老头子,到底出啥事了?”
茅不易看了眼自己的媳妇,摇着头叹气道:“这回李睿怕是惹大·麻烦了,桃花溪上游不知是谁给拦了一条土坝,这是违反村规的大事,我就是想保都保不住了。”
“桃花溪?这可是要浸猪笼......”
“浸猪笼倒不至于,可李睿要是想继续留在龟村,怕是......”
“老村长,六婶,我李睿一人做事一人当,不会连累你俩的,”李睿站起身来,说道:“天理昭张,我就不信,他侯德林就能一手遮天,颠倒黑白!”
“李睿,你坐下。”茅不易说道:“你为村里办事,给老百姓谋福利,这些我都看在眼里,也打心里感激你,绝不会让别有用心的人冤枉了你。为今之计,是要找出事情的真相,人在做天在看,这么大一条土坝,不可能一下子能够建成,一定有人相互配合。”
“是啊,在村民的眼皮子底下修土坝,哪能一点风声都没有,附近总该有人看见。”六婶附和道。
“嗯,我明白了,我一定会查清楚的。”
“不过你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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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了,侯德林明天一定会召开村民大会,要拿村规治你的罪,一旦村民都同意了他的观点,你就只能被赶出村去了。”
第二天一早,李睿起了个大早,草草吃了点东西就来到了桃花溪。
远远的便看到一个人影,朝着自己走来。
“李睿,还真的是你啊。”
“雨柔姐?这一大早你咋出来了?”
来人正是茅雨柔。
“嗨,我哪还睡得着,正准备去找你呢。”茅雨柔蹙眉道。
显然茅雨柔也知道了李睿的事情。
“你都知道了?”
“废话,这么大的事情,我能不知道吗?”茅雨柔白了李睿一眼,说道:“这事情我也有责任,怪我当初没有把村规的侍寝告诉你,你要是早知道桃花溪的特殊性,估计就不会选这条水源了,也就不会弄得现在这么被动。”
“雨柔姐,这跟你没关系,”李睿摇头说道:“再说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再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茅雨柔苦笑道:“话是这么说,但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了?”
“何事,你尽管说便是。”
“我知道这背后是侯德林在栽赃陷害你,这回,他怕是不把你整死是不会罢休的了,”茅雨柔看着李睿,问道:“我就想听听你到底咋想的,到底还想不想留在龟村?”
“想啊!”李睿坚定地说道。
“我早就把这里当做了第二故乡!”
“当真?”
“当真!”李睿点了点头,问道:“雨柔姐,你到底想说什么呀,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我就是想听到你这话!”茅雨柔听到李睿的回答,很是满意,笑道:“你要是想走,他侯德林也奈何不了你,可是你要是就这么走了,我茅雨柔便看轻了你,你之前口口声声说的为村民谋福祉,都是些冠冕堂皇的鬼话,那我一定会认为你走了才好!但是,你若想留,就证明你是个真男人,我茅雨柔打心里瞧得上你,喜欢你,所以这一次,我就是豁出去也会帮你。”
茅雨柔一番动情地陈词,搞得李睿脸都红了,尴尬道:“雨柔姐,你这话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害羞什么,我说的本来就是真的嘛。”茅雨柔娇魅道。
“咳咳,”李睿连忙岔开话题,说道:“那雨柔姐,加下来我该怎么办呢?”
“咱们得两条腿走路,”茅雨柔说道:“第一,你得感觉调查,找到修土坝的人,把他逮起来,千万别叫他跑了,不然你这头上的屎盆子,就摘不掉了。”
“第二,侯德林不是今天就是明天,一定会召开村民大会,可这村民大会也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你到底有没有罪过,得老百姓投票表决,我会帮你去争取村里几个说得上话的人的支持,就算不能保下你,至少给你争取一点时间。”
李睿深知,调查真相不是轻松的事情,自己必须跟时间赛跑,可一旦今天村民大会定下调子,自己必须离开龟村,那可就全完了。
“嗯,还是雨柔姐想得周全,那我就先谢过了,我一定会还真相一个水落石出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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