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柔心听了这话,看向瞿蓬风,他微微低着头看她,脸上满是期待和询问。
宁柔心笑了,这个世界上,除了母妃和小草,能无缘无故爱她的人,就是瞿蓬风了吧?
“瞿公子,你对我真好,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因为你很可爱啊!”瞿蓬风不由的羞红了脸,他握紧了手里的扇子,若不是手里有个扇子,他定是双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我可爱吗?”
“可爱啊!”
“我觉得我一点都不可爱!”
宁柔心心里泛起一丝酸楚,她哪里可爱了?她知道自己不仅不可爱,还很可怕!真正可爱的人,是那个傻呵呵乐呵呵的小草。她很容易相信别人,不知道到了齐国后,她是不是还是那样容易相信人。
“柔心,你多笑一笑就可爱了。”说完这话,瞿蓬风又道,“我知道你的身世特别,母妃被太后害死,后来又被强押着送去当质子。幸好你机敏,才能活到现在。我知道你有很多哀愁,那些问题不解决,你就不能开怀。可是我真的很没用,我不能帮你,不能解决问题,我......。”
“别说了。”眼泪已经模糊了宁柔心的双眸,她转过身去,不让瞿蓬风看到自己的眼泪掉下来。她不应该哭,也不想哭的,可是她没有忍住。
“柔心,咱们就用金蝉脱壳的法子吧,我去找个神医,让他做一味药,让你看起来像是死了。待宫里来人查验了,我再让神医救活你,好不好?或者,我给那些太监钱,给他们很多很多钱,让他们守口如瓶,让他们放过你。”
宁柔心抹去眼泪,“瞿公子,这些方法固然可行,可是我不想就这样离开!”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公主嘛,金枝玉叶的公主。可是,我真的很担心你!”
宁柔心转过身来,她看着瞿蓬风,瞿蓬风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哭了,眼泪还挂在脸颊上。宁柔心伸手替他抹去眼泪,轻蹙的眉头展开来。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我要替母妃报仇,须林镜害死了我的母妃,我不会让她好过的!”
瞿蓬风将宁柔心的手握在自己的大手里。
“柔心,那我们能不能有第二种方案,万一哪一天,我是说万一,你被发现了,或者是出了什么状况,我能立即把你接出来!”
宁柔心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她看向窗外,神色冷而坚毅,“没有万一,我必须要给母妃报仇!”
还有一句话,宁柔心没有说出口。自从认识了南宫郁渊,让她认清了一件事,躲避根本就不是个好办法,只能迎难而上,去争去斗,才是唯一的出路。
南宫郁渊就像是一面镜子,让她认清了自我,是的,她和南宫郁渊是一类人。
下楼之后,她让阿德驾车送她们去春风楼,瞿蓬风也想去,被宁柔心拦住了,“你回花行去待着!”
瞿蓬风知道,宁柔心是不想让他参与到她的计划中去。他想争取,可是看到宁柔心的眼神,他就不再说什么了。
看到马车嘚嘚的走远了,他的心里难过极了。宁柔心是想保护他,可是他呢!却没有半点能力能够帮到她。
春风楼在京城最繁华的街道上,上下三层,装饰古朴奢华,十分气派。宁柔心下车之后,陈公公已经等在那里,三个人一起到了楼上。
楼上都是包房,房门匾额上写着各种花名,什么桂花、玫瑰、茉莉、香兰等等。
陈公公定了二楼的莲花包房,三个人落座不久,凌辰就到了。他骑着快马,一路上风驰电掣。
在春风楼门前下马时,一个小老头带着三个姑娘正进到店里,卑躬屈膝询问店主,“可有客人想要听曲的,小的有三个女儿,各个都会唱曲儿。”
店主正埋头算账,听到这话,他抬起头,挥挥手,“去去去,我们店里都是请来的名角儿,你这讨饭似的,谁要?”
陈公公正下楼去接凌辰,见了这情景,叹息道,“如今老百姓的生计如此艰难了吗?”
凌辰见老头风尘仆仆,遂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给了那老头,心里不由的叹息,京都不许闲杂人等停留,像这样为生计无奈奔波的人,要不了多久就会被巡城的士兵们赶出城去。
小老头连忙道谢,“多谢公子,多谢公子,公子要听曲吗?”
凌辰摇头,“不听曲,拿着这钱回家去吧!”
“哎,公子真是个好人。”
陈公公带着凌辰上楼进到包房时,嘴里还惋惜着,“多漂亮的三个姑娘啊,若是遇到坏人,哎......。”
宁柔心问道,“什么坏人?”
陈公公便把楼下遇到的事儿一五一十的说了,又道,“这个世道啊,别看如今太平盛世......。”才说了这么一句,他就掩住口不说了,看了看包房的四壁,确认他说的话不会被外人听到之后说道,“京城啊老百姓都安居乐业,出了京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我听说今年夏天,光是洛江那边,就发了好几次水灾,入秋了反而又旱起来了。好多老百姓都没饭吃,拖家带口到了外头讨饭吃,去了别的地方还好,若是入了京,要不了几天就会被巡城的那些大人们丢出去。”
金雪喝着茶,也接过话头,“没错,我听我爹说,也就京城的人看着富裕。”
宁柔心笑道,“我小的时候啊,也是逃难来的。家里没吃的,我才入宫做了宫女。那三个姑娘比我幸运,她们长的这么大了,父母还把他们带在身边。我四岁就被卖了。”
凌辰是第一次听到宁柔心说起自己的身世,听了这话不由的心疼起她来。她生的一副花颜玉貌,却没想到身世竟如此可怜。
几个人正说话,隔壁包房起了动静。一个男声厉然骂道,“别给脸不要脸,让你喝酒,那是给你们脸!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也配到这春风楼还喝酒不配?”
一个老者声音带着哭腔,“这位客人,求你,放过我女儿吧,她还小,才十六岁,不会喝酒,这酒我来喝行吗?”
“我说,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还你来喝!滚,给我滚出去!”
随着门的开合声,好似有人被推搡着,接着一些啜泣的女声也传了出来。老者还在不断的哀求,只听咚的一声响,莲花厅的众人发现一个老头撞破了莲花间的门,扑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