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会的。
她立即在心里否定了这个想法,他是那么好的人,即使听到了风言风语,他也会当面问清楚,断不会失约的。
见孟系舟坐不住了,小娥连忙安慰道,“姑娘,别着急,卢公子家是做生意的,定是有什么事儿绊住了,咱们吃点东西垫垫,再等等。”
嘴上这么说着,小娥的眉头却渐渐拧紧了。如果卢晋初知道了那件事,不来了,那这赎身也就没戏了呀!
卢晋初既然能知道这件事,说明这事儿定是传出去了。那孟系舟这淸倌儿还能继续当下去吗?若是风姐让她敞开门来接客,她愿意吗?
她偷偷打量孟系舟,孟系舟是个端庄美人儿,虽然小娥不知道她的原生家庭如何,但可以看出她是诗书浇灌出来的。她定不会同意接客。
小娥的脑子转了好几转,不由的心下来气。
孟系舟全然不知道小娥的内心想法,她见已经到了饭时,卢晋初还没来,她实在坐不住了。即使他听到了什么,不愿意来了,孟系舟也想当面问问他,了了这个心愿。
见孟系舟出门,小娥连忙跟了上去。
“姑娘,外头风大,咱们还是在屋里等吧!”
“不了,我们去找他。”
孟系舟走出房门,逶迤来到前厅,小二连忙迎上来,“姑娘,要上菜吗?”
“不了,我要走了。”
小二抓了抓头,菜已经准备好了,可是客人还没到齐,这个客人又要走,这可怎么办呢?
庭院大门外,几辆马车停在那里,那些车夫小厮随从人等都聚在一起说话。
“哎哎哎,是真的惨呐!”
“是啊,谁知道啊,就当了个冤死鬼了!”
“我看呐是杀鸡给猴看!”
“谁说不是呢!”
张二正和那几个人扎在一起,听他们闲聊,看到孟系舟出来了,他连忙跑了过来。
“孟姑娘,出事了。”
孟系舟心里一惊,“出了什么事儿了?”
“卢公子被人害了!”
听到这一句话,孟系舟眼前一黑,差点晕倒。小娥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孟系舟勉强站住了,声音很虚弱,“被人害了是什么意思?”
张二跺脚,“昨天夜里,他请完颜公子喝花酒,当街被人砍死了。”
孟系舟双眼一闭,昏死过去。
小娥连忙抱住了,张二帮忙将其扶到车上。
安置妥当了,赵大柱一甩马鞭,马就跑了起来。
那些闲聊的小厮车夫们见状,都好奇问道,“那个姑娘是谁呀?怎么听到卢公子被害她就晕过去了?”
“不知道啊,看起来有点奇怪!”
“那不会是卢公子家的什么亲戚吧?”
“说不定是未婚妻。”
马车已经跑出去很远,那些人说的话,车上的人自然是听不到了。
孟系舟在颠簸中醒了过来,喘息半晌,见小娥在跟前,她一把抓住小娥的衣袖,“卢公子怎么了?”
“姑娘,我们回摘星阁吧,卢公子已经死了。”
“死了?”孟系舟双眼失神,接着喃喃自语,“我不信,我不信。”
她掀开车帘,吩咐赵大柱,“去卢府。”
张二一愣,要去卢府吗?孟系舟可是摘星阁的姑娘,直接上卢府这样的大户人家说不定会被赶出来。虽然他们今天特意赶了辆没有摘星阁标识的马车,保不齐今日是什么情形,说不定会有人认出孟系舟......
赵大柱正赶着马车,见张二烦难,他低声道,“去吧,那天是我们没照看好,出了事。今日就当是描补了。”
张二听了这话,点头称是。
马车一径向着城里跑去,入了城直奔卢府。
卢家在北大街上,高门阔府,已是百年之家。远远一看,只见卢府挂着一片白灯笼。
孟系舟已经哭昏了,小娥连忙帮她整理了仪容,扶她下得马来。张二和赵大柱不敢上前,只在门外等待。
孟系舟刚刚进了大门,小赵就飞跑着奔来。他一身麻衣,上来给孟系舟行了一礼,“孟姑娘,今日府里有白事,不方面待客,您请回。”
同时,他从衣袖中拿出一封信捧上。
又道,“这是公子给您求的文书,您要收好。”
孟系舟坠泪,“他怎么了?”
小赵顾左右而言他,明明脸上挂着泪水,他偏偏是一副笑脸,“谁呀,您说我家公子呀,他,他,他好着呢!过段日子,我们老爷就要给他娶亲了。娶了亲就该生子了,生子了......。”
小赵说着说着抹了一把眼泪,他编不下去了。
“是这样吗?他真的没事吗?”孟系舟的心里还怀着一丝希望。如果他没事,就算是此生再不见他,她也愿意。
小赵抹着泪,哽咽难言。
一个老者拄着拐棍从前厅来到前院,他颤声道,“别骗她了,让她进来,见公子最后一面吧!”
孟系舟认出来,这老者就是农庄的老黄。
“黄叔......。”
老黄泪流满面,“没了,娶不了妻生不了子了。全完了!”
孟系舟的心像是沉入了湖底,她机械地跟在老黄的身后,穿过前院,到了前厅。只见厅里一片雪白,众奴仆都一身麻衣,哭泣悲伤。
厅中放着一具棺木,上头盖着白布。
见孟系舟来了,大家又都大哭起来。卢老爷痛失唯一的儿子,心痛的没办法站立。他坐在一把楠木大圈椅上,整个身子靠着棺木。
孟系舟进门时,他已经哭的断肠了。
“老爷,公子敬爱的那位姑娘来了。”小赵上前附在卢老爷耳边轻轻说道。
卢老爷睁开眼,见是位极美丽的姑娘,端庄,雅致,一看就是好人家的女孩,他挣扎坐起,双手去握孟系舟的手。
孟系舟见到棺木,尤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卢老爷的手顿在了半空,“别看,孩子,别看!”
“卢老爷,我不信他出事了,他不会有事的。”
“不,不,不,孩子,别看!”
老黄劝道,“老爷,就让姑娘看看公子吧,最后一面了。”
卢老爷颓然的靠回椅背上,儿子被送回来时,肢体分离,他看了当时就晕了过去。醒来之后,他差点追随儿子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