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家支庶不盛,只有卢晋初一个孩子。
老黄见孟系舟哭的伤心,上前劝道,“老爷也是怕姑娘你看了太过伤心,想必你也听说了,我们公子不是好死的。他是被人害死的!您呀,做好心理准备,我这就让人把棺木打开,您跟公子见最后一面。”
老黄挥了挥手,几个小厮上来,轻手轻脚,慢慢将棺木揭开。
小娥怕孟系舟晕倒,扶住了她。孟系舟往前走了几步,她看到卢晋初躺在那里,面色白的像是一张纸。
“卢公子......。”
往日的音容笑言还在眼前,卢晋初只是睡着了。
孟系舟想伸手去拉他起来,手却被老黄截住了。
“姑娘,认了吧,公子没了。”
孟系舟的耳边响起了卢老爷的嚎啕大哭。
整个厅内的奴仆都大哭起来,卢晋初向来温和,他们都喜爱这个公子。如今刚过弱冠之年就惨遭横祸,岂不让人叹息难过?
孟系舟不知道是怎么回到摘星阁的,她躺在床上,听到屋外有动静,她想起身。一个人扶住了她,她定了半天神,才发现是小燕。
小燕红肿着眼睛,“姐姐,你要做什么?要喝水吗?我去倒,你躺着。”
孟系舟摇摇头,“外面好像下雨了。”
小燕咬住嘴唇点了点头,看到孟系舟无声的落泪,她忍住让自己不哭,“是,是下雨了。”
一场秋雨一场凉,这一场秋雨下来,秋意渐渐显现。
孟系舟一闭上眼,面前就是苍白的卢晋初。孟系舟想上前去触碰他,他们之间却像是隔着万水千山。他深情的凝望,她醒来泪流满面。
这天早起,小燕扶着孟系舟起了床。她不敢让孟系舟一直睡着,怕把她睡坏了。孟系舟已经忘却了身体,她沉浸在悲伤里,根本无所谓白天黑夜。
小燕等了半晌,却不见小娥端吃的上来。看着孟系舟失魂落魄的状态,她又不敢走开,怕孟系舟会寻短见。开了门,她在门口等了一会儿,见小灵从旁边走过,她连忙唤了一声。
小灵见是小燕,连忙朝屋里看了看,欲言又止。小燕轻轻掩了门,小灵问小燕,“你们姑娘怎么样了?卢公子的事我们都听说了,太可惜了。他那么喜欢你们姑娘,如今......”
小灵叹息了一声,外人只知道卢晋初是孟系舟的老客,却并不知道两人之间的真实关系。
小燕制止她,“别说了,快帮我找找小娥在哪里?她早起去端饭,到现在还没上来。”
小灵一阵惊讶,她又压低了声音,“最近新来了一批姑娘,小娥估计是在厅里伺候着呢!我昨天就看到她跟新来的姑娘拉近乎,大家好像都挺喜欢她。”
小燕的心凉了半截,眼泪就要夺眶而出,她太想念绾绾了,若是绾绾在这里,定会巧言安慰姐姐。她呆板,嘴巴笨,不会讲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孟系舟。
小灵拉了拉小燕的衣袖,“别哭了。”
小燕拭了泪,见没什么可以指望的人了,她便拜托小灵帮忙端饭。小灵欣然而往,将吃的色色选了几样,拿来给小燕。
她又给小燕出主意,“如今你们姑娘已经有了文书了,你们攒了多少赎身银子了?如果攒够了,你们也不需要在这里待着了,赶紧兑了银子离开这里吧!”
一句话提醒了小燕,孟系舟有了文书了,只要拿到卢晋初给她们的那笔赎身钱,她们就能离开这里了。
小燕心里一热,握住了小灵的手,“谢谢你提醒,我马上就去兑银子。”可是忽然一想,她走了,没人照顾孟系舟可怎么办呐?
对,先去找点翠,然后她们俩和风姐一起去兑银子,然后三个人一起离开这里。至于绾绾,她是公主,是质子,她不需要赎身,她的银子就让姐姐替她保管着。带她回来,大家再来找她。
想到这里,小燕又请求小灵,“能不能帮我照看我们姑娘半天,我要去办事。”
小灵道,“你等着,我先去支会我们姑娘一声,马上就来。”
如心姑娘卸了妆正吃着早饭,打算略坐坐就睡了。听到小灵的话,她点头,“你去吧,反正我要睡了。对了,要你照顾人,你就得好好照顾,孟系舟现在心里难过,说不定会寻短见。”
“那不会吧姑娘,孟姑娘她都攒够银子了,都能离开这里了。”
“我看呐,她和那个卢公子感情很不一般。可不像对一般客人。”
主仆二个叹息了一回,小灵去替小燕照顾孟系舟。
小燕出了摘星阁,连忙去找点翠。到了酒馆,酒馆的门却关着,她敲了半天门,隔壁的店家探出身来问她,“姑娘,你找谁呀?”
“陈老板,还有老板娘,还有她家点翠姑娘,他们不在家吗?”
店家摇了摇头,“去大牢里找点翠吧!”
小燕的脑子一炸,“为什么呀老板,点翠犯了什么罪了?”
店家苦笑,“她呀,拿了个石头,把一个乞丐砸死啦!”
小燕狠狠一跺脚,那个卓述,要死还要连累人,早知道那日她就和绾绾直接打死他了!她抬腿就往衙门跑去。
大牢里,点翠被关在了一间单独的牢房里,之所以是一个人单独一间,是因为衙役们怕她发疯,把别的犯人打了。
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身上的衣裳上满是血点子,那是她拿石头砸死卓述的时候溅上的。
陈平夫妇想要见女儿,可是衙役不肯。他们老两口身上并无钱财,他们捞不到好处。小燕赶到衙门时,陈老太太快哭昏过去了。见到小燕,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点翠不能死啊,你快让你们姑娘,还有那个卢公子想想办法呀!点翠她不是有意的,她脑子不好的,你快跟那些官爷说说,快让卢公子帮帮忙呀!”
小燕搂了搂身上,带了五两银子,她拿了二两出来,衙役却拢着两只手,嗤之以鼻,“我说小姑娘,你要看人,你就诚心一点,别跟打发乞丐似的。”
小燕便将五两都给了衙役,衙役掂了掂银子,这才带了三人去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