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让小燕去厨房弄吃的,小燕刚下楼,就看到了小娥。她跟在新来的姑娘身边,谄媚地笑着,跟着姑娘在花厅接客。
回来,小燕将此事告诉了绾绾。绾绾早已猜到结局。
“本来就是风姐临时把她派给我们的,她又是做过这种事的,有什么好稀奇的呢!她若是留下来,咱们才棘手呢!卢公子给的钱,只够你和姐姐赎身的。”
甚至不够,为了赎出点翠,她们又花去了二两千。幸而孟系舟有些积蓄,又拿了一千两,这才凑够数额。
如今点翠病着,绾绾又拜托张二帮忙送去了一百两。
看着孟系舟憔悴的脸,绾绾连忙打住不再去想别的,她和小燕将孟系舟扶起身,在她的身下垫上二个枕头。然后取了粥碗,哄着孟系舟喝粥吃饭。
孟系舟压根不想吃,可蹙眉一看,大家都消瘦憔悴了。她不想落泪,可是实在是忍不住。
“绾绾,你是公主,怎么能伺候我呢?”
绾绾从袖中取出帕子,替孟系舟擦泪,“姐姐,我......。”她想说出真相,可是又怕南宫云潭知道。
他若是知道了,安贞公主就危险了。
“姐姐,你吃一口吧!你不吃,我们心里难过。”
孟系舟支撑着喝了一口粥,粥刚入喉,她就呕吐起来。
“绾绾,我不想活了。”
姊妹三个又哭了起来。
这一天的深夜,小灵来敲门。绾绾开的门,说张二带来了一个消息,陈平老爷子过世了。绾绾不敢惊动孟系舟,只偷偷交代小燕照顾姐姐,她下了楼。
张二还在门口当值,绾绾找到他,得知陈老太太找人来报的信。
绾绾连忙找马车去帮着料理,点翠姐姐还病着,陈老太太既要照顾病人,又要料理丧事,定会力不从心。
张二好人做到底,便驾了车,带着绾绾去了。
到了小酒馆,只觉静悄悄的。绾绾敲了半天,门才开了。陈老太太颤巍巍的开了门,看到绾绾,陈老太太激动的哭了。
“过不下去了,过不下去了。老头子死了!”
惊惧,加上奔波,又遭遇了勒索,陈老爷子傍晚的时候跌倒了,等到发现时,他已经没了气息。
“婆婆,不怕,还有我们呢!”
点翠在房中睡着,无知无觉。
看了点翠,绾绾在陈老爷子床前坐了一会儿。陈老太太虽然难过,还算理智。
“绾绾,这个酒馆开不成了,以前我们老两口,还能忙的过来,如今点翠病着,我一个人,实在忙不开呀!”
绾绾的脑子急速的转着,这个小酒馆盈利微博,装饰老旧,且房子狭小,以前养活老老两口勉勉强强,如今老爷子走了,老太太一个人忙不开,加上要照顾点翠姐姐,属实困难。
要不要让姐姐和小燕来盘活这个店呢?
也不妥,店太小,无论怎么忙乎,都挣不来多少钱。而且来喝酒的人三教九流,什么都有,以前老两口只管卖酒,不管那些争吵打斗,实在打的凶了有巡街的兵,若是姐姐和小燕来盘店,那些淫徒老色批起色心可怎么办?
“婆婆,把店关了吧!”
“可是关了店,我们靠什么过活呀?”
陈老太太将家里的账本拿出来,一笔一笔算给绾绾听。点翠看病耗去了老两口的大部分积蓄。如果关了店,剩下的钱只够她们生活一段时间的了。
“还有我们呢!我们还有一些积蓄。”
孟系舟和小燕已经是自由身了,在摘星阁挣得的积蓄可以开一间其他的店面,这样,孟系舟可以和点翠团聚,还能把陈老太太接到身边照顾养老。
日子慢慢过,总会越来越好的。
“婆婆,我们料理下爷爷的后世,让他老人家安心走吧!”
说到这里,陈老太太又哭了起来。
清晨,她请来邻里,帮陈老爷子办理后事。为了省钱,她并不敢大操大办,只简单的装裹了,买了一副现成的棺木。
办完后事,绾绾又在店门外贴了一个转让的告示。她帮着陈老太太从来询问的人里头挑了一对老实夫妇,将店面盘了出去。
没了住处,绾绾在离摘星阁不远的小巷子里租了一间房,让陈老太太和点翠暂住。再来从长计议。
这期间,点翠一直浑浑噩噩。
陈老太太又心疼又难过,如今只剩了她娘俩相依为命,她便更加看紧了点翠,生怕她又跑出去。
绾绾回了摘星阁,本意想将陈老爷子的病告诉孟系舟,可是她发现,孟系舟病的严重了。
绾绾把小燕拉到一边,埋怨她怎么不找个大夫给孟系舟看病。
小燕哭了,“我说要请大夫的,姐姐不让。”
“姐姐那是伤心啊,她心里难过,可是不看大夫,姐姐会病坏的。”
“姐姐说,她怀疑她怀孕了。”
绾绾心头仿佛一个炸雷爆炸了,久久震在了原地。她坐在那里,眼前回放着她的前十几年人生。
四岁时,她和父母逃难来到京城,两个哥哥一直都没有挨过饿,她却被父母嫌弃是女孩,想把她卖给一个杀猪佬。
那个杀猪佬是个猥亵儿童的坏人,父母却不顾她的哀求,执意要拿她换一两银子。得亏倚兰殿的田公公出宫采买小宫女,她被挑上了,这才躲过了一劫。
到了宫里,她得知自己伺候的是当今陛下的宠妃丽妃娘娘,她非常开心,以为这是一门好差事。谁知道没过几日,丽妃娘娘就被王后排挤。她跟着丽妃和安贞公主一起,被关在倚兰殿整整七年。
缺衣少食的七年,生病了只能硬抗的七年。这七年里,她们主仆三个苟且偷生,好几次与死神擦肩而过。
出了倚兰殿后,她替公主当了质子,她知道自己出生卑微,如此她学会了低眉敛首,学会了卑躬屈膝,指望这样可以苟活。可是呢!
呵呵!
见绾绾冷笑不止,小燕哭了,她抱着绾绾,哀求她,“绾绾,你别这样,我害怕!”
绾绾笑着笑着就哭了,她抹掉眼泪,“怕什么?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要命一条,最差也不过死了。”
小燕点头,“要死,我们三个死在一起。”
“嗯,还有点翠姐姐,还有安......。”还有安贞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