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柔心没有回头,但她感觉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躲在远处正在窥探她,或者说,在保护着这个叫六子的少年。
宁柔心回宫之后即悄悄查探了大齐国六王子南宫郁渊的信息,南宫郁渊和‘安贞公主’被交换之后,即被丢到了云国的京都闹市。
今日,宁柔心就是想试探一番,这个六子是不是就是南宫郁渊。没想到机缘巧合,金雪又对六子出手了。而那个一直躲在暗处的带剑侍卫一直盯着金雪,仿佛一头猎豹,静静的等待扑杀猎物。
她确定了,这个六子就是南宫郁渊。
宁柔心走到马车旁边,将车帘掀开,她笑道,“放在这里吧!”
六子连忙将花盆放好了。
宁柔心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纸包来递于他,“这是肉脯,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若是不吃,可以给家人吃。”
六子双手接了,笑道,“六子没有家人。”
宁柔心有一瞬间的诧异,他笑的很好看,忧郁中带着一丝明朗。忧郁是他的性格,明郎是他的长相。两相矛盾里演化出一种美感。
“没有家人,也有朋友吧!”
六子低头点了点头。
“柔心,柔心。”瞿蓬风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像是不要命了似的。
“吓死我了柔心,我还以为你走了呢!你别走,我还有东西要给你呢!”
金雪追了过来,“瞿公子你等等我,我我我......”脚下一滑,金雪就摔了下去。
宁柔心和瞿蓬风连忙跑上前将她扶起,金雪疼的龇牙咧嘴,一见瞿蓬风握着她的手,她连忙也握紧了。
“金花师,你没事吧!”
金雪羞涩笑道,“我没事,你不要叫我金花师了,叫我小雪就好了。”
“小雪?这不好吧,不尊重!”瞿蓬风的眼睛下移,这才发现自己还扶着金雪呢,连忙抽回了手。
金雪却是羞涩道,“就叫小雪,没事的,你刚刚还喊柔心的名字了,怎么就不能喊我小雪了。”
瞿蓬风有些局促,“我刚刚喊的不是柔心姑娘吗?”
“我不管,你以后就喊我小雪。”说着还要往瞿蓬风身边凑。
瞿蓬风一边躲,一边说道,“金花师,男女有别,咱们还是离远一点比较好。”
金雪大胆表白,“我就是喜欢你啊,我就想离你近一点。”
这话把瞿蓬风吓了一跳,“金花师,你是宫里的花师,我十分敬重你,但是其他的,我可就没想那么多了。”
瞿蓬风想躲到宁柔心的身后,可是宁柔心太过娇小了,遮挡不住他,他就往六子身后躲。金雪便追了过来。
“我想的很多,我觉得......你不要以为我是花师就高高在上了,我是很平易近人的。”
金雪来追,瞿蓬风就逃。两个人围着六子,你追我赶。
“金花师咱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金雪觉得不趁此机会把话说清楚会夜长梦多,她直接表白,“我喜欢你,你别跑呀!”
瞿蓬风快要被吓死,“我,我不喜欢你!”
金雪听了这话有些生气,他居然这么果断的就拒绝了自己?见抓不到瞿蓬风,她又将气撒到了六子身上,啪的抬手就是一巴掌。
“你快给我滚开,好狗不挡道,你是一条狗吗?”
瞿蓬风和宁柔心都吓了一跳,瞿蓬风连忙将六子拉开,挡在他前面,“金花师,你怎么可以打人呢!”
金雪见瞿蓬风生了气,她以嬉笑掩饰尴尬,“是他非要挡着我们的!”
“你太过分了,你虽然是花师,你也要讲点素质吧,说打人就打人,太过分了!”
宁柔心也冷了脸,“金雪姐姐,快给六子道个歉吧,你这样,丢了花木局的脸。”
金雪震惊的看向宁柔心,这是她第一次反抗自己,金雪的火气噌的一下就上来了,“宁柔心,你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你是什么身份你知道吗?”
瞿蓬风连忙又挡在了宁柔心面前,他怕金雪殴打宁柔心。
见瞿蓬风这么护着宁柔心,金雪直接开麦,“瞿公子,你知不知道宁柔心是什么身份?她的破事,我说出来你肯定会觉得丢人!”
瞿蓬风一愣,脸色又急变气,“金花师,这是大街上,你不要胡言乱语。”
“哼,我胡言乱语?你自己问她,她是什么身份?她曾经伺候过被王后娘娘赐死的奸妃丽妃,她就是一个在冷宫里待了七年的底层宫女,曾经在圊厕行里洗马桶。若不是我去找她,她到现在还在端屎端尿呢!她不感激我也就算了,居然还说我丢人,到底是谁丢人啊?宁柔心,你说,到底是谁丢人?”
见金雪如此咄咄逼人,说的话却是无理取闹,瞿蓬风又急又气,丢下一句,“不可理喻!”一手拉了宁柔心,一手拉了六子就走。
金雪见此情景连忙要跟上来,瞿蓬风却是逃也似的拉着两人跑了。
宁宛月和陈公公正在街上闲逛,看到瞿蓬风拉着宁柔心和一个少年郎跑的飞快,她疑惑,“他们跑什么呢?”
陈公公笑道,“哎呀,他们小年轻,玩心大,随他们去好了。”
只见金雪在后面也跑的飞快,金雪一心想将瞿蓬风的心拉过去,于是一边跑一边喊,“瞿公子,宁柔心真的伺候过奸妃,还有,她真的在圊厕行待过,不信,你可以打听。”
宁宛月一听了这话,差点被气炸。陈公公也吓坏了,连忙使眼色于小太监,将金雪拦了下来。
金雪并没有料到会在街上遇到宁掌事,她瞬间偃旗息鼓。
宁宛月忍住气,气从头顶冒了出来。陈公公连忙打圆场,“金花师,快随我回宫里去吧!”
宁宛月径直往马车走去,金雪吓的低眉敛首,跟在她身后。陈公公陪着宁宛月,又让小太监去找宁柔心。
瞿蓬风拉着宁柔心和六子跑了一会儿,见金雪没有跟来了,他才停下来喘气。
“柔心,你不要生气,都怪我不好,让你受气了。她是不是经常在宫里欺负你啊?你不要着急,我想办法,我想办法!”
见瞿蓬风气的话都说的断断续续的,宁柔心知道他是真心为自己好,摇了摇头,“我没事,我没有生气。何况,她说的都是真的,我是在冷宫里待过七年,因为伺候过丽妃娘娘,我被发配到了圊厕行。这都是事实,我没有什么好辩驳的。”
瞿蓬风一把攥住宁柔心的手,“那又不是你的错,她凭什么那样诋毁你!”
路过的挑担子大叔投来了好奇的目光,瞿蓬风自知失礼,连忙将手放开了。
“柔心,我去跟宁掌事说,金花师不能那么欺负你!”
宁柔心柔柔笑道,“不用啦!我不在意的。”
街边的一棵树下,小叶紧紧的盯着南宫郁渊。
那个该死的宫女,居然敢打他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