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夜色的掩映下,霍尽觞进了摘星阁,他来到花楼的背面,借着窗户往上攀爬。到了四楼的房顶上,他揭开瓦片,去看屋里的动静。
孟系舟正在弹琵琶,房中有客人。他看到小燕靠在墙壁上打着呵欠,绾绾正躲在自己的小房间里偷啃猪蹄。
见她糊了一嘴的膏脂,霍尽觞忍不住要笑,她还是那么傻的可爱。
霍尽觞翻身倒勾在窗户上,用一根小铁丝将窗户的插销轻轻拉开后,他悄无声息的进了房间。
绾绾正吃的满嘴流油,忽然就被人捂住了嘴巴。她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嘴里呜呜的。蹬腿儿往前一踢想踢倒椅子求救,没想到对方早已想到了,伸腿一挡,她就踢在了对方的腿上。
她痛的眼泪一飙,太疼了,她好似踢到了铁板上。
她不放弃,又双手去抓对方的脸,苦瓜说过,被反扣了要攻击对方薄弱的地方,比如扎眼睛,或者掰手指。
可是对方却在她是嘴上揉了揉,声音小而低沉,“一手的油就乱抓,太不讲卫生了。”
她这才发觉对方不是直接用手捂的她,而是覆了一层帕子。
苦瓜!
绾绾欣喜万状,翻身就要大叫,却又被捂住了嘴巴。她看到苦瓜微微笑着,朝她眨了眨眼睛。
见他身上穿着黑色夜行衣,绾绾立即懂了,不能让人知道。
苦瓜把她带到窗户边,指了指外面,“敢吗?”
绾绾点了点头。
苦瓜又指了指自己的腰,绾绾立即抱了上去。
“抱紧了,要是掉下去,你可就跟西瓜一样摔的流汁了。”
听了这话,绾绾瞪了苦瓜一眼,然后拿自己的小脑袋狠狠撞了一下对方的胸膛。只听咚的一声,她眼冒金星,但对方丝毫不觉得疼痛。
只觉得双脚离地,绾绾便立即抱的更紧了。苦瓜飞身出了窗户,接着往下攀爬。到了二楼时,他上了一棵树。从这一棵跳到那一棵,然后飞身上了院墙,两个人便稳稳的落在了院墙外。
双脚沾地后,绾绾凑到苦瓜耳边轻声问道,“我可以说话了吗?”
“可以了,说吧!”
绾绾狠狠捶了苦瓜一拳,可是对方的胸膛硬如铁,她一下子就不争气的哭了。
苦瓜轻轻叹了口气,将绾绾的眼泪抹掉,“怎么哭了?”
“你,你......你跑到哪里去了?......为什么都不说一声......?”
见绾绾哭的哽咽,他笑道,“走的急,没来得及说。”
“你,你被人追杀吗?”
“怎么这么说?”
“你武功这么好,是不是去做打手了?或者是做了什么犯法的人,被人追杀了?所以你才急急的跑掉了?”
“胡说八道,我没有!”
“真的没有吗?”
“真的没有。”
“那你回来,是为了娶小娥姐姐吗?”
霍尽觞瞪大了双眼,“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
“我不是孩子,我已经长大了。小娥姐姐说的,说你回来肯定会娶她的!”
“所以呢,你吃醋了?”
“吃醋?我干嘛要吃醋?”绾绾羞红了脸,气的又要给苦瓜一拳,可是想到也打不过对方,她又哭了。
“怎么又哭了?”
“你是不是还要走?”
霍尽觞沉默了,见对方沉默,绾绾哭的更凶了。
“好了,别哭了。我就在齐国,不会去很远的地方。”
绾绾停止了哭泣,“就在齐国?是什么意思啊?”
“绾绾,我不会离你很远,但是也不会离你很近。我不能每天在你身边保护你,所以,你自己要懂得保护自己,知道吗?”
绾绾摇摇头。
“绾绾,你要学会一个人长大。”
“我不要。不是说好了,我以后的每个生日你都会陪我过吗?可是你是骗我的,今年的你就跑了,你就不陪我了。”
“我不是给你准备了蜜饯吗?我看你吃的挺开心呀!”
“啊,原来你是这样的变态,你喜欢偷窥!我们姐姐洗澡的时候,你不会就趴在房顶上吧?”
霍尽觞变了脸色,黑着脸,“胡说八道!”
绾绾见他生了气,又扑到他怀中,却被霍尽觞揪着分开了。
“你大了,不能这样贴着了。”
“啊,我还是个孩子呀!”
“不算孩子了!”
“算的,算的!”绾绾不管不顾的扑进苦瓜怀中,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她将脑袋贴的紧紧的。
“啊,我听到了你的心跳。”
“好了好了。”霍尽觞将绾绾从他怀里揪出来。
“听我说,你是个大人了。”
“我不是。”
“小大人。”
“你想说什么?”
“所以你要学会照顾自己,我教你的功夫你有没有在练?”
“当然了!”
“我练的可好了,不信你看。”绾绾一招一式演练起来,虎虎生风。
霍尽觞点头笑道,“不错啊,底盘稳多了!”
“那是,我可是很勤快的。”
“绾绾,我相信你,你能照顾好自己。”
绾绾又扑进霍尽觞的怀中,她没有将脑袋贴上去,而是扬起头来,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
“那我以后还能经常见到你吗?”
“我会回来看你的。”
“那就是说,我几乎看不到你了。”
“绾绾,我有很重要的事需要去做,不过我答应你每年的生日都陪你过。好不好?”
霍尽觞揉了揉绾绾的头发,见绾绾又要哭鼻子,他笑着将她搂在怀中。
光线黯淡的小巷,一大一小二个人影,像是两棵靠在一起生长的树。
......
与绾绾分别之后,霍尽觞就要到齐国军营报道。
不过他并没有这么做,南宫郁渊的计划是,让他以武艺见长,做一名九品把总。九品不过底层,霍尽觞知道以南宫郁渊的能力当然不止于此,这是对方给他的考验。
他必须得在短时间内升上去,南宫郁渊等不了太久,他也等不了太久。
既然如此,他当然不想以南宫郁渊的计划来。
这一日,夏日炎炎,霍尽觞到了固城的郊外蹲守。固城离齐国京城约二百里,驻扎着一支十万人的军队。
领军大将原来是司徒信,其子司徒遇被杀,他日夜急行军赶回京城,结果突发疾病,死在了回京的路上。于是领军大将变成了仇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