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缓缓道:“明月一直在天界,本座闭关归来,想必他也会轻松些。你若是想见见他,那就再过几日,天界会有个宴会,你来参加便是。”
乔暮瑛声色喜悦,爽快应道:“那太好啦,多谢天帝!”
也就只有乔暮瑛的存在,天不怕地不怕的姜重凌才会知一物降一物的道理。
姜重凌一跃回到天界后,便得意洋洋去了琉璃宫。
他暗声道:“奇怪,平日琉璃宫的那家伙就算再喜静,也不会冷到这种程度吧?宫内外连个仙奴都没。”言毕,他大摇大摆地进去了。
走入大殿,一片冷清,他哆嗦了一下,自言自语道:“咿,真冷。”
穿入玉帘慢慢走进寝殿,这才看到明月睡躺着。
他完全不知明月之所以被弄成这样,一半是拜他所赐,正当他靠近之时,逸萱从他背后用匕首围住他的脖子,沉声道:“你想干嘛?跟我出来。”
她把姜重凌拉到殿外后,逸萱才放下匕首,她皱眉道:“你想干嘛?你是不是又想干什么坏事?”
姜重凌细细看着她,盯得十分紧。
他啧啧叹道:“真没想到明月那小子口中的仙奴居然这么美!那次在瑶池我竟然没发现出来,哇,我可没这么认真盯过仙子,你倒是第一个!”
说完,他立刻凑近,变了脸色热情道:“仙子如何称呼?那日在瑶池是我不对,我知错,我们今儿算重新认识,如何?”
“重新认识?你别唬我,我可不想认识你这种满脑坏心思之人!”逸萱神情有嫌弃之意,略带气愤的声音说道。
姜重凌刚刚激动之下,居然忘了自己在瑶池,蟠桃宴会上怎样害了她一回,他试想刚刚也道过歉,余下的,他无奈笑道:“怎么啦?你还这么记仇?”
逸萱指着他的鼻子气愤道:“你做的事情,我是不可能会原谅!”
这时,素月仙子端着些许药食而来,却发现姜重凌居然也在,她并没有诧异的表情,而是更多的凝重。
她向逸萱唤道:“逸萱,快来随我进去。”
逸萱撇开姜重凌便随着素月仙子进去了。这时,姜重凌注意到她的名字,原来叫逸萱,此刻从心底里泛起笑意。
里边儿,明月睁开了双目,看着一脸难掩担心的逸萱,便温和地笑着,微微说道:“我无碍,好得很……皱眉头可就不好看。”
素月仙子将药食递给她说:“你来喂梦神进药吧,我去大殿。”
待素月离开寝殿后,逸萱小心翼翼地喂他进药。此时,明月唇边荡起笑意,那么的温暖又满足。
“殿下,你一定要好起来。哦对了,那灵珠……我觉得还是还给殿下较好,否则会害了殿下你。”逸萱不自知的不安感浅浅浮出。
明月温润地看着她,道:“你拿好,日后渡天劫必有用处。我定要看你安全度过,我才肯放心。”
逸萱急出泪光,都到了如此地步还要一心想着护自己,她不禁地靠在他胸前抱住他,担忧道:“不可,殿下,逸萱大不了不渡这天劫。我不想看到殿下被我连累。”
明月浅浅一笑,慢慢轻拍她的背,道:“傻瓜,你这么躺在我怀里成何体统?莫不是又忘了男女授受不亲?”
逸萱一愣,连忙擦干眼泪直起身子坐好。乖乖道:“那我喂殿下进药。”
这一幕,或许在明月心里是不可忘,亦是最有温情的一幕。他眸中似清水地看着纯善的逸萱,更是因为她如此担心他而感到欣慰。
天后宫中的鎏金香炉弥散着香味,原本是该愉悦心情,可她却垂色而坐,莲花金冠也跟着垂下来。
这时,伏清子居然意外地过来请安。
她向来梳着灵蛇髻头戴宝钗发雕,今儿的一身衣裳颜色居然是难得的浅色系,看来也是有备而来,特意看望天后娘娘。
伏清子一声“天后”就将天后刚愣的神拉回来,天后笑道:“伏清子怎么来看本座了?蓬莱近日无事?”
伏清子温柔笑答:“并无他事,清子今儿来找天后则是带着天后一同游园,亦是因为天帝出关,过几日便要办宴,清子这才来九重天,先看望看望天后。”
天后畅然了许多,笑道:“你这只小花蛇,说话着实中听,又懂事。那好,我们逛园去。”
伏清子扶着天后便往四处转一转,这时,她想起了明月便提出:“很久没有看我儿,我们去琉璃宫吧。”
正合伏清子之意,他们一起去了琉璃宫。
而琉璃宫的寝殿唯有明月和逸萱二人,大殿内便是素月仙子静坐看竹卷。
外边传来天后与伏清子二人的脚步声,素月仙子顿时慌张无措,故作大声:“母神怎的突访而来?”
天后一点也不客气道:“我来看我儿,何来突访一说?倒是你,你不陪着你的娘亲去,在琉璃宫做甚?”
素月仙子淡定说:“我来梦神的琉璃宫讨些竹卷看,让母神见笑。”
天后瞥了一眼,随后宽容地笑了笑:“如此,雪女继续看,母神进去。”
伏清子跟在天后的身后一同进寝殿。原来寝殿只有明月一人,刚素月及时的举措中,逸萱便机灵地藏起来。
但天后好歹也是高人,他们那一族最是鼻息敏锐。她居然闻出寝殿有其他气息,虽说没有当场拆穿,但也没有放过殿内任何一个角落。
“母神在看什么?”明月淡定问道。
天后的念头暂时被拉开,霎时柔道:“哦,我是看你的琉璃宫今儿比以往更清冷了些,就算你喜欢安静,但也不能就这么把自己关着吧?闷出病来可不好!”
明月浅浅一笑:“母神莫担忧,明月只是疲乏了些,想好生歇息,雪女在殿外替我守着,她刚好想来我这儿看看几卷书。母神突访,明月不便下床塌磕见母神了,母神可莫要见怪。”
天后一惊,着急地坐在床塌上担心道:“你是我亲儿,母神怎会介意这些虚礼?只是白天,你怎么这么疲乏?是不是身子不适?”
伏清子暗自担心,站在一旁揪着手指头。
明月思忖一会儿才开口道:“近日忙碌的事儿有些繁多,明月只是累了些。”
天后对他笑了笑,旁边的药碗居然被她一扫而过,眼眸中出现了一秒的狡黠光芒,她依旧却十分淡定道:“好,你好生歇息着,你父帝已出关想必知晓吧?我看你也不用再劳心天界之事了!”似乎口吻带有试探之意。
明月摇着头淡淡说:“明月并不知晓,父帝既然出关了,那明日定会去父帝那儿拜见。”
天后一怔,接着浅笑道:“嗯乖,母神先走,你歇息吧。”
随后她便和伏清子一同出去了,走到大殿,对素月仙子嘱托道:“雪女好生帮忙守着。”
素月仙子歉和地颌首,直到天后二人走出殿外,她才缓了缓气。
接着跑去寝殿看一看,逸萱从内房里走出来也呼了一口气。
“母神应该是没有察觉出什么来,你也别忧心。依目前而看只有两种抉择,一是去昆仑山静养几日,二是去趟漫山,我倒是认识一个世外仙人,精通药食神通广大。过几日便要办宴,你可不能有任何异样。”素月认真讲道。
逸萱颇有同感地点了点头,道:“逸萱亦觉得,过几日办宴,所有仙家都在,所以还是请殿下快点好起来。”
明月点点头应道:“如此,那就由素月即刻带我去趟漫山,逸萱,这几日你就待在月和殿。”
逸萱心里明白明月在担忧她一个人在天界恐有事,月和殿的月和喜神自会不同其他仙人,定会好好待她。
“逸萱晓得,殿下就放心吧。”
如此,明月终于可安心。
另一边,天后还是察觉出疑点,方才寝殿里看到的药碗她很快清楚明月一定是受伤,在床塌边坐时就看出明月有伤势感。
“清子,我还是不放心他,我方才看出寝殿里有药碗,他受伤了。”天后肯定道。
伏清子皱着眉头问道:“受伤?会是谁敢伤殿下?”
天后一口咬定:“是陛下。”
伏清子不敢相信,居然是天帝……她不解问道:“啊?为何会是天帝?那可是他亲儿,怎可……”伏清子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因为不敢再多嘴说下去。
天后回答道:“我问明月他父帝出关之事是否已知,他却说并不知。我的明月素来是这等事情风声消息最快,他哪里不知?他定是怕我担心,更是怕我因此去找陛下。”
伏清子岔不上话却干闷着急,天后继续道:“等他身子好了,你帮本座好好照看他陪陪他,就说本座让你去找他的。本座可不想忧心地看他出任何差错。”
这正是伏清子想要的结果,她忙应道:“天后放心,清子定会谨记。”
漫山遍地流淌着一股静谧的味道,素月带着他来到漫山一处雅静的田园之地。
那白发苍苍的老人颇有仙道之骨,面相看着也十分像是个高人,居于这世外,细数凡间的田园之光,静享田园之色。
素月仙子与这老人十分熟悉,来此后便遵礼:“漫山仙翁,素月前来带吾弟有一事相求。”
漫山仙翁转身随便一看,瞥了一眼后淡然道:“坐吧。”
明月便坐在仙翁对面,继而施礼,仙翁细看他气质脱俗谦逊有礼,蓦地一笑:“予闻此郎仙气甚足,见之倒是甚正然,一看便知非常人,不知有何事之求?”
“不知仙翁何以吾仙气颇足,我若为凡人莫是不助?”明月淡淡问道。
“非也,老夫但能助正气者,谦逊者,良善者,无论是魔,人,仙,皆可。”仙翁捧着一碗茶徐徐地喝着,一边说道。
明月难免一笑:“那就有劳仙翁,明月感激不尽。”
仙翁将茶递给他,明月虽是不解,但还是从他手里接过。
他品味着唇齿间的茶香,感到不可思议的平静,就像是这般场景在自己生命中已经重复许多次,熟悉得让他恍惚,原来早在明月府,琉璃宫,他皆感受过如此的静心之感。
“如何?”仙翁摸着白胡子高深莫测地看着明月便问道。
明月点点头,笑道:“感觉好多,没想到区区茶香竟让我找寻到了以往的雅静。”
仙翁缓缓点头微笑:“不错,静、境、净皆如此,乃是静之静然,境之境地,净之心净。仙郎的伤便可在此安然。”仙翁的一席话似乎点懂了明月。
明月和煦一笑:“多谢仙翁,明月知矣。”
对于眼前此人,明月完全看不出深浅,第一眼看上去是个隐居仙人罢了,可是越看就越像是尘中高人,就好像是尘封在凡间的圣物,只要拂之灰尘,就会呈现出别样风采。
此想而来,再看眼前此仙翁,就会发现在缥缈的茶香热气之后,无论眼睛还是眉宇,都透着一股圣人的味道。
直到他的一碗茶喝完,仙翁便笑道:“老夫乏了,吾去屋内小歇,汝二人在此静坐疗养,余屋皆空之,汝可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