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苦笑了下,这么多年不见,没想到这大嫂子还是这么厉害。
安溆明白大伯娘是在先声夺人,以后她才不会林氏这个“婆婆”压制,便笑道:“伯娘说的是,溆儿记住了。”
虽然她没有和林氏打擂台的想法,但大伯娘的好心,不得不领。
要说大伯娘这个人,势利嘛是真的势利,然而自从安溆卖给大唐姐那个米花糖的方子之后,她能感觉得到,大伯娘对她是越来越好的。
到现在,说是把她当做亲生女儿对待,一点都不夸张。
随后,大伯娘又转头说严和:“你既然投奔来了,亲戚里道的,咱们也不能白晾着你,我们在新街要开一家糖果铺,你要是不嫌,就过去先做个小伙计。”
对于宗大人这个未婚妻家的豪富,严和刚才在大门口,就已经见识到了,现在听说人家能给自己一个活计,登时喜不自禁。
“多谢老夫人提拔。”严和赶紧跪下来磕头,“也谢谢二婶。”
二婶进状元府之后,就没再问过自己,严和还以为他在京城待不多久就得回乡去呢。
没想到还有留下来的机会。
又说了两句话,大伯娘就让严和下去了。
而她提提身上的那件绣花都掺了金线的衣服,露出手腕上两只粗粗的金镯子,又开始和林氏说村里的事,说安溆这些年怎么带着宗彻和她弟弟走过来的事。
安翀听着这些翻来覆去的话,拉了拉姐姐的衣袖,之后,姐弟两个来到外面说话。
三年多过去,当初瘦兮兮小少年,现在长成了一个高高个子的少年人,穿着一身暗银线绣花纹的衣服,已经有了些成熟青年人的样貌。
安溆这个身体容貌一般,她弟弟倒是挺俊朗的,五六分的容颜,再加上五六分的衣服,俨然一个又尊又贵让人瞩目的小公子。
“姐,你怎么这样看我?”安翀揉了揉脸,问道:“脸上有脏东西?”
“没有,只是几个月没见,觉得我弟弟又俊了几分。”安溆笑道。
安翀闻言,腼腆的笑了笑,身上那股子让人不敢靠近的尊贵之气瞬间被消融,“姐姐,你又打趣我。”
安溆好笑,还是那个老配方的弟弟,能一秒从尊贵霸总变成小猫咪的那种。
“我可没有打趣你。”
安翀说道:“你天天看着彻哥,还能觉得我俊?”
说着来到树荫下,安溆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来,看着弟弟,道:“那怎么能一样?弟弟的美颜,可是自家的,我与有荣焉啊。”
安翀见姐姐心情不错,在旁边坐下,笑道:“明天我就陪姐姐去逛街,叫人都羡慕姐姐。”
安溆高兴拍手,“这个主意好。”
她来到京城后,总是被人diss长相了,也是时候让那些人看看,自家这个颇有小霸总气质的弟弟了。
谁要是想做她弟媳妇,她也能怡然自若的挑剔挑剔别人。
不过沈老夫人那样的行为,安溆还是敬谢不学的。
“姐,你和沈大哥之间,是发生了什么事吗?”安翀想了好多措辞,最后问出来的还是最简单直白的。
安溆现在已经完全不在意了,闻言笑道:“能有什么事啊,就是见了见对方的家庭,觉得不合适罢了。”
“那你和彻哥又怎么有了婚约?”早两年,安翀就看出来姐姐对彻哥,是半点都没有男女之情的。
以前姐姐对彻哥照顾得细致入微,他还以为是姐姐喜欢上彻哥,后来姐姐跟沈宵来往之后,安翀才知道自己以前是看错了。
不过彻哥对姐姐有别样的感情,却不是作假。
安翀知道宗彻的手段,当日姐姐进京,他便十分担心,可也不知道该怎么提醒姐姐,只能让她小心些。
担心姐姐没把这话放在心上,他还让后来进京的郑昌盛给姐姐带话。
不过看如今的事情,姐姐还是没有把当初他的话放在心上。
安翀现在不担心别的,就担心姐姐和宗彻的圣旨赐婚,是他从中间拨弄了手段,才让姐姐和沈宵不得不分开。
看自家少年皱着眉头,安溆伸手给他眉心摁了摁,笑道:“小小年纪,有什么愁事?”
安翀笑了笑,道:“我现在是姐姐的顶梁柱,什么事都自然要多想一些。”
“我又不是小孩子,反而需要你照顾。”安溆笑着,看到稻香端着托盘走来,打招呼道:“稻香,给我们端了什么好喝的?”
稻香和丰年都来了,刚才见过礼,就下去收拾东西去了。
稻香笑说道:“是梨酿橙。”
梨酿橙是安溆前两年自己做出来的一款饮料,酸甜香浓,一家人都爱喝这个。
“你做的吗?”安溆笑问道:“我尝尝有没有进步。”
稻香今年满打满算也才十二岁,不过能做的东西却着实不少了,粉嫩的小姑娘穿着粉嫩的衣裙,别提多招人喜欢。
然后安溆就发现了些不太一样的东西,稻香全程都特别关注安翀的举动。
把喝完杯子放回托盘上,那边稻香已经伸手,去接安翀手里的杯子,他的还剩着大半杯,小姑娘神色间很有些失落。
“你下去吧。”安翀吩咐道。
稻香捧着茶托,慢慢地走了。
安溆问道:“怎么回事?”
安翀疑惑:“什么?”
“别跟我装糊涂,”安溆以前看电视,尤其是一些偶像剧,总有女主没有界限的和男二相处,碰见真命天子后说把男二当哥哥,知道人家喜欢她还一脸震惊云云。
那是她觉得偶像剧里最扯的地方,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有没有那方面的意思,除非是傻子才感觉不出来。
反过来也一样,一个女人倾慕一个男人,他只要不是个傻子,便是个太监,也能感觉得出来。
安翀摊了摊手:“就是你看到的那样,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丰年知道吗?”安溆问道。
人家妹妹才十二岁,知道了不定怎么心塞呢。
安翀道:“我发现之后就没和她单独相处过,也跟丰年说了,所以这次进京,丰年才带着稻香一起来的。”
安溆也没问安翀对稻香有没有那方面的心思,都才多大啊,免谈。
她直接道:“以后就让稻香跟在我身边吧。”
安翀巴不得,赶紧点头。
宗彻知道安家人今天入京,午间一下衙就往家里赶,到家先拜见大伯大伯娘,态度十分尊重。
看了一圈不见安溆,就问道:“溆儿呢?”
大伯娘说道:“和她弟弟去外面说话了。”
宗彻便道:“我也好久没见小翀了,去看看。”
自从安翀看出来他喜欢溆儿而溆儿又对他没有那份心思之后,对他就是极其防备的。宗彻还真挺担心,那小子会跟他姐姐说自己的坏话。
“先别着急,”大伯说道:“我们还有件事跟你说。”
宗彻站稳脚步,道:“大伯请说。”
“你们婚期在即,我们也都来了,下午,就带着溆儿先搬出去了。”安大伯说道。
宗彻知道,按理是该这样的,但他一天都不想看不到溆儿。
“大伯安排便是,”说出来的却是很懂礼的话。
安大伯满意摆摆手,宗彻向几个长辈行了礼,才转身出去。
严晷严准在外面的竹林子里玩,看到大哥走出来,两人都往一颗竹竿后面缩了缩。
“大,大哥,”但兄弟俩还记着母亲的话,还是磕磕巴巴的招呼了一声。
宗彻随口问道:“看见你们安姐姐了吗?”
严晷手里拿着个小铲子,抬手往偏东的一个方向指了指。
宗彻找过去的时候,安翀和安溆正说到家里今年做了多少樱桃酒。
“彻哥,”安翀先打了声招呼。
宗彻走过来,坐在安溆的这边,点了点头:“该吃饭了。”
安溆道:“下午你不是要逛京城吗?走,吃饭去。”
安翀点头,随后说道:“彻哥,我有些学问上的事,想请教一下。”
安溆好笑,你有话想单独问宗彻,直接说就是了,还打什么学问的幌子。
“那你们慢慢说。”
安溆起身走在前面,安翀放慢了脚步,宗彻却是保持着距离安溆没有多远的距离,道:“什么问题?”
安翀直接道:“我姐姐和沈宵分开,和你的赐婚,是不是你算计的?”
宗彻嗤笑一声,“我还不至于那么卑鄙,算计他们分开。你才来京城,还不了解,不如哪天有空了,去太学问问荣成,沈宵是如何辜负溆儿的。”
“也就是说,赐婚的事,是你算计的?”安翀不再追究前一个问题。
宗彻承认,“机会到跟前,我不赶紧抓住,不是傻吗?”
“你是真心喜欢我姐姐,还是气不过她一直都不喜欢你。”安翀又问道。
宗彻一下子顿住脚步,回头看着安翀,冷冷道:“你哪只眼睛看到,她一直都不喜欢我?”
安翀心里微怵,反问说道:“我姐姐若是喜欢你,你会离开临河村一下子就是三年?”
“别觉得你能看透别人的心,”宗彻说道:“当年,她第一个喜欢的人,是我。”觉得说这话又没意思,顿了顿他说道:“总之我和溆儿会好好的,你这些自己的揣测,就别在她跟前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