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阿哥这会子也都三岁多了,各自懂事了,这便松了手先上前给皇帝请安。
倒是小七不知道想什么呢,两边的小哥哥们都矮下去了,她还站在原地愣神儿呢。
皇帝心下便一酸,忙蹲下,伸手握住小七的手,“……小丫头,这是怎么了,不认得阿玛了?”
皇帝这行围木兰,一走又是两个多月。小孩儿怕是又要调整一番才行。
小七认真看了看皇帝,却摇头,“女儿认得阿——玛。”
又长大了些,发音能准确些了,只是要在两个字儿之间郑重其事地拉开长音,来找那个准确的音调去。
皇帝含笑点头,“那你愣什么神儿呢?”
只见小七有些为难地,将自己的披风帽子又拉起来,戴回到头上,这便抬眼只看着皇帝,不说话了。
——皇帝一眼看下去,这便忍不住哈哈大笑出声。
这会子婉兮也赶紧收拾好了,穿鞋下地走过来,一见,便也明白了。
原来闺女这件披风,风帽上说巧不巧,正好给做出一对雪白的兔子耳朵来!
婉兮笑得伏在皇帝身上,“好吧,这果然是正经的‘小兔崽子’了。”
皇帝呲牙咧嘴,有些痛苦地笑,“好吧,爷今儿能耐,是拐了个弯儿把自己给骂了。”
婉兮笑得直不起腰来,却还替皇帝把话往回圆,“……都说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这会子初冬,野外刚降雪,正是雪兔子出来相依相傍的时候儿。”
“奴才虽不及皇上睿智,这会子也勉强当一只大母兔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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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凝视着婉兮,目光又瞬间深浓起来。
婉兮连忙轻声咳嗽,以将孩子们的视线都给吸引过来——省得叫孩子们瞧见了皇上那怪眼神儿去。
既然是孩子们来了,皇帝便免不得再忍一忍,只悄悄儿掐了婉兮一把,无声地宣告“你别以为就这么完事儿了,后头再算账”的意思去,然手伸臂将小七抱起来,带到暖炕上去说话了。
婉兮这便忍着笑,亲自伺候这两位小爷,给他们脱大衣裳,搓手搓脚。
炕上,皇帝只顾着哄着自己闺女说话,“……天儿都黑了,怎么来了?”
小七已经脱去了兔子耳朵的披风,只穿里头一身桃色小袍子,坐在皇帝腿上说话。
“女儿好几天没见阿——玛,今天听说阿——玛来,女儿想阿——玛了。”
皇帝忽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将小七拢紧在怀里,紧紧贴着面颊。
北边炕上,婉兮伺候两个小阿哥也脱了鞋,叫上炕上暖和去。又叫玉蕤端饽饽和蜜果子来,给他们俩嚼咕去。
可是婉兮却也发现了,两个小阿哥虽说自己吃着呢,眼珠儿却也没离开南炕上的小七去。
婉兮便故意逗着两个小孩儿说话,“告诉阿娘,又到年下了,你们两个想家没?若是想了,不准藏着掖着,得告诉阿娘。阿娘也好给你们安排出宫的事儿。”
两个小家伙都拨浪鼓似的摇头。
福康安更是抢先道,“我不用回家。反正我大哥也要回来了,他准得进宫来见皇上,到时候我就能看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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