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傕猜对了一半,至少张辽觉得,这个贾诩当得上毒士的称呼,心底里也实实在在地有了戒备之意,不过他并不有惧意。
事实上,这种事情张辽见了许多,也并不意外,在与鲜卑的时代斗争之中,鲜卑人堆汉人就是这般手段,而且手段还更甚。
不论别的,就说自己的主公吕布也施展过如此手段,排除鲜卑细作,依据小脚趾头是否两瓣从而是否斩杀,这还是浅层次的。
毕竟与鲜卑那一战,吕布光自己手底下的死亡人数,可就多得数都数不清楚,若是将头颅堆放,则可以变成一座小山。
张辽早就不感冒了,只是稍微有些震撼,毕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贾诩来做的确值得震惊。
见到袍泽这般惨状,剩余的四名董卓军开始奋力反抗起来,士可杀不可辱,他们瞧见了贾诩脚底下的士卒的惨状,那里还能继续被俘虏下去呢?
要论根本的,他们还是热血沸腾的西凉男儿呢?
不过相较于其他士卒的反抗迅速,张辽的闻天枪显然更快,枪杆如同电蛇,枪芒闪烁,寒过掠过,带来白花花的黏糊状的液体。
张辽看着惊讶的众人,带着不咸不淡的语气威胁道:“是让本将军自己废了你们口舌,还是自己要去口舌?”
其他三人吞了吞唾沫星子,他们的眼光中充满怯意,身体也不受控制地颤抖不已,他们连连点了点头:“自己费去,还请将军赐我等一个快活。”
张辽点了点头,看着贾诩道:“贾先生,张辽已经解决了,该做下一步了。”
贾诩错愕的目光之中看着张辽,从那名被贯穿头颅的士卒左边,拿起枪杆,而后用眼神示意看管他的将士车里方向,接着张辽,用手推开了那么已经死去的士卒。
张辽弯腰,将那名士卒的衣甲之中扯出一块布,而后拾起闻天枪,带着柔意用布细心地擦拭起闻天枪枪杆白的红的液体。
咔擦!
噗嗤!
哀嚎声音响起我然后又停息,转瞬间只听得到痛苦的哽咽声音,旁边还有贾诩进言:“小心行事,若是我们败露,知道有什么后果吗?”
李傕突然觉得他仕途已经无望了,不仅如此他也再无翻身之地,贾诩在惊讶完之后立马冷静施令,这其实也超越一个疯子的所作所为。
李傕突然有一种疑问,自己是不是到了疯子的窝里面了,吕布的疯狂举动他也能忍,毕竟技不如人,被这般残虐,也是他自己本事不济,他认了。
可现在一个张辽不够,还要有自己曾经的门客加马夫的疯狂,李傕就有点疯了。
张辽解决好事端之后,将狼骑营和董卓军的四名士卒安排好了之后,而后将贾诩护在左右。
而后却朝着李傕的方向走来,李傕也不知哪里来的底气,直视着张辽,目光之中还有一丝不善,他想好了,自己回去起码还是个将军,要是跟着张辽回去那只能当个喽喽。
张辽走到李傕跟前道:“李傕,将你的黑巾继续带上,我们要回去了。”
李傕突然泄气了,没错泄气了,服软了,就论一点,张辽武力值比他高,而且他还理亏,他在董卓这边已经判别死刑,不管董卓再信他,还是怎么样,他若是背叛吕布下场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李傕裹上黑巾,而后张辽宣布上路,带着李傕藏匿好的财宝和细软,一路朝着李傕说好的最为薄弱的地方,至少先前是。
张辽没有露面,他在此前的战役之中抛头露面太多了,虽说吕布的光芒完全盖住了张辽的光彩,但郭汜和张济可是回去,自是禀报了这个年轻又有无限潜力的小将。
此次抛头露面的是贾诩,负责镇守南门的是牛辅的一名守将,贾诩是李傕藏着,一般没有让他露面,因此贾诩反倒是最佳人选。
因为李傕的计谋或多或少经过贾诩的参与和献策,对于董卓军自是了解一二的,且有着李傕的从中帮衬倒也是行云流水。
果不其然,贾诩不仅惜命,而且十分圆滑和老道,几下功夫,就靠着几句话,和令牌,以及一些钱财就将守将打法走了。
张铭有些怀疑人生起来,他忍不住小声嘀咕了起来:“张将军,你看三言两语就解决,要某觉得张将军,也行,他这是…”
张辽眉头一皱:“张铭是不是又欠收拾,要不然回去之后,本将军再与你单独斗几下?”
张铭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他老实地低下了头,不再说话,但其他人可没有那种泰然自若的自信,特别是被挟持的董卓军的士卒,用来加强可信度的兵,一直在那里打颤。
不过好在一切没有发生事端,张辽带着一干人等,拖着财物,挟持着人质,走到离洛阳南城门,越有一里地。
张辽才下令停止,而后起带头作用,看着四名被费去舌头的士卒,眼神之中有一丝赞许,张辽吩咐张铭动手:“这一路倒也无事,这便赏你们一个痛快,张铭动手。”
张铭笑了笑,抱拳道:“保证完成任务,尔等就瞧好了,看我怎么让你们快乐离开人世。”
说着张铭,就将大砍刀,向上举,而后借头顶的轴心发力,旋转出力。
咔擦!
咔擦!
噗嗤!
嘎啦!
张铭将带着血的大砍刀,插在地上大,尚未干涸的鲜血顺着锋利的刀刃缓缓流下,融入到地面发不出一丝声响,唯一能辨别的只有偏红色的土地。
李傕默默无语,他抬头看向前方,又看看洛阳城,眼神之中复杂这色生起。
天已经到接近卯时末,天边泛起了一抹鱼肚白,太阳逐渐升起,阳光洒在大地上,本是光明的代名词,但是却是显得那么突兀。
后边是修罗战场,一片炼狱,尸体横陈在大地上,断剑残箭各种兵器穿插在战场上,血早就流干了,黑的红的白的不断交织在一起,各种死相都有,说是惨绝人寰也不为过之。
但若是只用一个成语就表示得了,恐怕这样的成语来一打,也说不完道不尽。
煞气冲天而起,这片战场包围的,下面是修罗战场,而上边天空也是一幅炼狱图画,云朵与云朵之间似是极尽嗜血战意滔天的艺术家,绘画成一副惊心动魄修罗战场的画。
鲜红色的天和地包裹着的战场,就像一头洪荒巨兽择人而噬,可巨兽的属性,好似是娇艳欲滴的火烛,那些在那场战斗死去的人就好像不认命的飞蛾。
飞蛾扑火,终是昙花一现,在极尽全部热血和生命之后,浩浩荡荡地逝去,不过也有可能是无人问津地死去,但说到底谁又能说得清楚飞蛾扑火错了呢?
张辽平稳了心态,带着众人从一片炼狱之中离开了战地,奔赴着尚未被战火殃及的平原。
相较于那边的被战火践踏过的土地,这片土地显得祥和得多,虽被众多人践踏过,但春天该有的绿色却是一点也不少。
………………
时间线回溯戌时中,李肃在董卓的宴会结束之后,便回了一趟家,拿上准备好的东西,便从南门离开。
夜晚是一个聊天的好时间,李肃对于董卓自是无法拒绝,他也是在其中跟着一块儿,但再次出来的时候,除了外表稍有红晕之外,其他一切正常,甚至还有些激动。
他带着令牌出了城门,而后让斥候,打探消息,最后直接带着脱去董卓军服的几名士卒大摇大摆地入了丁原驻地。
倒也不是李肃不想遮掩,主要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这么大的一个目标,虽是在董卓军前只是当一个亲卫,这如今的职位也还是董卓赠予的,因此李肃也没有面熟的人。
在通报一声,是找吕布的,便也轻松到了吕布的营帐,但李肃不知道的是,这件事情能反响这么迅速和快速。
负责通报的士卒中有丁原的亲卫,他带着情报,迅速转移到丁原营帐之内,丁原本开提着一颗心早就放下了。
吕布说得对,大敌当前应该一致对外,但他的通报,却是让丁原怎么也提不起十分信任吕布的心思。
李肃虽然机智,但是碍不住丁原的处处防备和监视,丁原又叫来军师,商议起对策,几次话谈之后。
丁原决定先看了再说,毕竟自己证据还没有确凿,大事还没有一襒呢?
不过丁原是十分相信自己的军师,这个自称吕布同乡的李肃绝对不是什么善茬,丁原一边与军师商议,一边又派人去偷听吕布和李肃的对话内容。
不过丁原还没有商谈几句,便觉得亲自前往监督,比起坐等消息,丁原更希望实时地准确地得到消息。
……
吕布看着笑意盈盈的李肃,脸角抽了抽,不过随即释然了,毕竟该来的始终要来,若是不希望事情发生,那就要花费很大功夫去挽留和解决事端。
伸手不打笑脸人,吕布并没有打破规则,照例和李肃寒暄几句,问到孩时事迹,和其他事物事情。
正当问到现居职位,和以后发展,吕布知道正事终于来了,他故作愤慨,装作不得志的样子出来:“不才,虽统领四千狼骑营士卒,不过平日里只充足一主簿。”
李肃似是极为为吕布只有主簿的职位打抱不平,他怒斥起来:“丁原如此不识人才,贤弟拥有驱除鲜卑和匈奴的大功德,只是缺少一个引路人,但是丁原怎能如此呢?”
吕布摇了摇头道:“李兄错了,布这是太过喜欢争强好斗了,丁将军只是为我磨炼心性。”
李肃遽然道:“贤弟,这是说什么话?哪有主公会不希望自己的将领不争强好斗,若是平平稳稳,还不如找一个懦夫自在呢?”
吕布故作严肃:“李兄,这是为何,私自探讨我家将军可是知道后果?纵使布,十分不喜丁将军,可知道作为一个属下不应该有这样的想法和作为。”
李肃冷哼一声,不过还是有些颓然,他有些失望也有些不忍:“可恨,我家兄弟拥有天大的本事却寄居这里,主簿这一职位,是有多看不起我家贤弟?
贤弟你只是缺少一个引路人,若是寻了一个这样的人,为兄可保证,日后定当封狼居胥,成就一番伟业。
贤弟你看河东卫家承蒙了祖上多少荫庇,祖上的荣耀一直到现在都有,河东卫家一个多大的家族,就因为一个将军,就能做大到如今这个地步,听说最近蔡大家的才女也是嫁了过去。
贤弟你好好想想,若是有一个引路人不仅日后的日子好过,后代更能好过,到时候并州王家那里能匹敌?”
吕布沉默了,的确李肃这番话听起来很有说服力,要是他不知道日后的事情,恐怕也会选择答应,但吕布经历过了就不再上当了。
的确他一个人是会因为水涨船高,可他的家人一个个全部死亡,就连女儿也死在一次城池不幸丢弃之后,吕布一人单骑逃出生天的路上。
吕布心底间默默摇了摇头,他并没有立马选择放弃,毕竟能拖住董卓一天是一天,他的人生改变还需要时间,如果这样的事情是因为说谎才能完成,吕布也并不介意。
见到吕布沉默,那便是有戏了,李肃与吕布报了一声恙之后,便自己一个人出了营帐,让人带上两个箱子。
也不顾吕布是否同意,李肃拉着吕布看向箱里的物什,里面有束发金冠,百花战袍,唐猊铠甲,狮蛮宝带,还有一柄宝剑。
另一个箱子则是无数钱财和细软,虽是在夜晚,不过这些财物,在只有几支烛火的房间内却是闪烁不已,金灿灿的光束不断冲击着李肃和吕布的视线。
吕布并没有看这些财宝,而是看向那个装有盔甲和宝剑的箱子,吕布的手盖在宝剑上方,吕布则是闭着眼睛享受起来。
吕布能感觉得到宝剑的与众不同,里面似乎藏着一股力量,另吕布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