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行人如织,店铺林立,商贩的叫卖一声接着一声,络绎不绝。
“南朝的盛京果真热闹得紧。”元臻牵着枣红马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前行。
她生得唇红齿白,五官极是出挑,眉间一抹英气叫人难辩雌雄。惹得沿街的大姑娘不断朝她看去,更有甚者娇滴滴地抛个媚眼
“那位公子长得可真好看。”
“可不是,也不知是哪家公子,我以后的夫君若是有他一半俊俏,便是个穷光蛋我也嫁。”
元臻听着,不由略带几分得意地想道:“本仙君若是个男儿身,怕是比玄清还要惹得一身风流债。”
她在一间规模甚是宏伟的绸缎庄前停下,裹着金漆的匾额上书“霓裳”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自己现在还穿着东方殊夜的衣服,自然不能直接回府,不然传出去,只怕有人又要借此兴风作浪,造谣生事。
“客官里面请。”才进店,便有小厮迎上来热情招呼。
“有什么好看的女儿家的衣裳没?”元臻这厮一向大手大脚惯了,尤其现在还揣着沉甸甸的银子,好不财大气粗。
“客官是给心上人买的吧?”
“不,我自己买。”
只稍一个微笑,那小厮便被晃去了心神,原来是个姑娘!
元臻挑了身绯色的衣裳,甚是满意,她打开钱袋,随后面色一僵。妹的,自己好像被东方妖孽当猴耍了!
“怎么,没钱啊?”那小厮见她面露难色,迟迟不肯将银两拿出来,也猜到了几分,伸手便要去抢钱袋。
一番拉扯下,绣着半枝莲的钱袋“咚”地一声掉在地上,几块被磨平棱角的石头便直直滚了出来。
“掌柜的,有人买衣服不给钱咧!”那小厮扯着嗓子喊了一句,心中不禁鄙夷:这姑娘长得跟天仙似的,怎么竟是个想空手套白狼的主?
而此时,元臻内心也不禁暗骂一声:该死的东方妖孽你可把我坑惨了!
当然,来的不止布庄老板,还有几个虎背熊腰类似打手的大汉。
“就是你买完衣服不给钱?”那老板长得贼眉鼠眼,两撇小胡子微微翘起。
“不是啊!我想付钱的,只是钱袋被人调包了!”元臻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撒一次谎,“要不,我把这衣服换了还给你,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可好?”
“盛京上下谁不知道霓裳布庄的衣服一旦卖出,穿在人身上便没有收回的道理,你真当姓陆是好欺的的。”他继续吹胡子瞪眼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身上就只有这些了,爱要不要!”元臻抡起包祗朝他丢去。
心中大呼:砸死你丫的!
包袱摔在地上,露出那件先是被东方殊夜换下随后又被元臻顺手牵来的衣服。
“这……这是云罗锦啊!”一脸奸商相的陆姓老板捧着那衣服,一惊一诈。
元臻丈二和尚摸不着头,“你倒是给句痛快话啊,能不能换?”
“这衣服可万万换不得,至于身上这件,姑娘喜欢穿着便好。”
“不要钱了?”元臻一脸狐疑。
“不要了,不要了,以后姑娘若是想做衣裳,只管来这拿便是。”陆老板笑得一脸谄媚。
“那多谢了。”元臻走到门外又回头看了一眼,这人的脑袋不会被驴给踢了吧?
万一他又突然清醒过来,自己身上可没值钱的东西抵给他。想着,牵着马儿走得更快了。
当她风尘仆仆赶到宁安候府时,檐上挂着两个白灯笼,一片凄凉之景,从里面隐隐约约传来哭喊声,这是办丧事才有的阵仗啊!
难不成她一回来,那个便宜老爹就挂了?还是说,继母和庶妹翘掉了?
然,当元臻来到正厅,看到桌上供奉的灵位时,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只见那牌位上用掺了金砂的墨赫赫然写着‘顾氏相逄之灵柩”,大厅中央还放着一口棺材,围着几个哭的人。
奶奶个熊!本仙君明明还活得好好的,怎么就办起丧事来了?还有,那棺材里躺的又是谁?
“大姐,你和死的这人是什么关系啊?”她拉住一个哭得如丧考妣的中年妇人,小声询问。
“啥关系,我压根就不认识她。”那位大姐顶着两只红肿的眼睛,一脸懵逼地看着元臻。
“那你还哭得那么伤心?”
“这不是看在那十两银子的份上吗,”说着,又上下打量了元臻几眼,“姑娘你穿的这身忒艳了点,若是被东家看见可没钱拿,赶紧去换身素服吧。”
恍若一道天雷滚滚,将元臻劈了个外焦里嫩。
原来这顾相逢自半个月前离家出走便了无音迅,就在昨天有人在破庙里发现了具被烧焦的女尸,经顾府的人指认,正是那失踪许久的顾家大小姐。
元臻凑到棺材旁扬长脖子朝里看,随即倒吸一口凉气,那是具被烧得焦黑的干尸,面目全非,还看得出个锤子。
从里屋走出三个人,一个神情严肃的中年男人,一个风韵犹存的美妇人,还有一个十六七岁长得甚是貌美的小妞,皆是一身素服。
“爹!”元臻见状厚着脸皮朝那男人喊了一声。
三人齐齐看向她,随后惊得差点掉了下巴。
这时,众人才蓦然明白过来竟是闹了一场大乌龙,被雇来的百姓领完银子后也都作鸟兽散。
一时间,大厅里只剩元臻和她那所谓的便宜老爹。
“你这个孽女居然还活着?!”
虽然没有直说“你死了更好”,元臻也察觉到,这个所谓的老爹对自己简直冷淡到不行。
“父亲,女儿错了。”元臻低眉睑目,谅你是本仙君在凡间的爹,我忍。
“错?我怎么敢说你错?你不是不想在待在侯府吗,好,我现在就与你断绝父女关系!”
元臻不说话,谅你老眼昏花也活不过多久了,本仙君再忍。
“你还知道我是你父亲?你离家时有想过我这个父亲吗?我怎么会生你这种不知廉耻的孽障?”
“是父亲你亲眼所见吗?”元臻猛地抬头,忍无可忍,这老头未免太得寸近尺了些!
“我若是亲眼所见,非将你活活打死不可,省得污了我顾家的颜面。”顾候爷怒火中烧,看着元臻的眼神都是恶狠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