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夜未央一早便被父亲叫去了大厅,听李伯说好像是来位重要的客人。
远远地,他便看见大厅里分别坐着两个人,坐在上方的那个定然是他的父亲,而另一个应该就李伯口中那位重要的客人了。
“央儿,这位便是我为你寻得的良师,“萧云起”萧先生。以后,你就好好跟萧先生学武习文,若能学到一点皮毛,将来也是受益无穷。”不等夜未央行礼问安,萧清寒便一脸喜悦地说道。
什么!父亲竟然同意让他学武了?而且还真为自己找来了老师!
夜未央还未见过父亲这样的高兴,也从未看见他如此赞叹一个人,想来这位萧先生定是位仙风道骨,法术高强的绝世高人。
夜未央转身看向那人,心中却是一惊,只见那男子二十出头的模样,身上穿着件浅蓝色的衣服。相貌十分俊逸,一双桃花眼轻眨间,更显得放荡不羁,却越看越像是风流成性的世家公子。
这人!不正是昨晚在后苑里吹萧的男子吗?
“这位就是令公子了吧?果然是资质不凡,根骨奇佳,是块好料子。”萧云起看了一眼夜未央道,那神情像是才头一次见到他似的。
“先生过讲了,犬子冲动顽固,以后还要请先生好好教导才是。”夜清寒朝,转头又向夜未说道:“央儿,还不向先生问好?”
“学生夜未央,拜见老师。”夜未央亦是双手作揖,无不恭敬。
萧云起点头,看向夜未央的眼睛很平静,但这平静的深处却匿藏着一丝凌厉。这小子倒很是聪明,竟然管自己叫老师。
别看先生和老师虽然字面上的意思差不多,但却差之毫厘,失之千里。所有人都可以叫他先生,毕竟这是一种尊称,但只有学生和徒弟才能称他为老师。
“你去将清雅居旁边的听雨轩收拾出来,给萧先生暂为居住。”夜清寒对李毅吩咐道,转而又向萧云起说道:“府中简陋,还请萧先生不要见怪为好。”
可夜未央却是知道这府中最好的三个院子便是听雨轩,清雅居以及父亲居住合欢苑。
合欢,合欢,半世浮欢。这般好的寓意,可母亲却还是不能与父亲一同百首合欢。
李毅刚走出门口,萧云起却摇头说道:“这倒不用了,候爷不需为在下如此破费,听闻夜公子居住的清雅居就不错。而且同居一处,我也方便教导于他。”
夜未央心下一沉,萧云起这样说,就证明他是今早才到的,但他昨晚确实已经出现在了候府。而且清雅居确实有两间厢房,一个主室,一个侧屋,身为老师的他只然不会住在侧屋,那么夜未央便只能从主室搬到侧屋。
“这样也好,那就有劳先生了。”夜清寒很是高兴,这萧云起的本事,就连他师兄肖阳子都是赞叹不已的。
也就是昨日,夜未央出门之后,他的师兄肖阳子竟因要紧之事来到盛京,顺便来这候府看望于他。
年轻时,夜清寒也曾在昆仑修过几年仙道,当初与师兄肖阳子,师弟段念,合称昆仑三绝。后来他尊父亲的心愿回到了盛京,继承了宁国候的位子,也遇到了他此生最爱的女子,夜未央的母亲。
至此便再也没见到昆仑山上的师兄弟们,就连那时他最好的师兄肖阳子也断了联系,但这却并非是夜清寒无情薄意。
原来昆仑众多门规中便有一条不成文的重规,凡数昆仑门下修仙弟子若再归尘世,便不准再踏入昆仑。寓三千净土,尘世最为喧嚣,清修之人最忌讳的便是染上尘缘妄念,无心修炼。
这是昆仑第一代掌门千叶祖师立下的规矩,数千年来从未一有过变更。就连如当已是昆仑掌门的肖阳子也不敢违背,只能趁此次下山之际偷偷来这候府,与其小叙片刻。
二十多年未见,夜清寒与肖阳子皆是热泪盈眶,一时间竟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千言万语出口间只唤得一句师兄师弟,当年意气风发的少年,如今已是沉稳的一方霸主。
当得知夜清寒的妻子已逝去了数十年,肖阳子摇头直叹造化并人。后来又得知师弟的儿子都十四岁了,便由为他感到由衷的高兴。
他乃一介修仙之人身上的法宝常人怕是用不着的,便从夜清寒口中问出了孩子的生辰八字,为夜未央算上一赴。
肖阳子何人是也,想他的占卜之术又是何许了得,可却终归也算不出夜未央此生之宿命。
但肖阳子离开时,很是认真地告诉夜清寒:“爱子之心世人皆有,但天命难违,亦是天道无情。师弟若有心护那孩子,实在该让他学些防身之术,不然将来的事……”
天道不可逆,红尘终将乱,但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笃定的。有因才有果,好的因方能结出好的果,做恶太多,到了最后便只会自食恶果。
佛门便有传说,当年观世音菩提在尘世历劫时,本该七岁便要早早夭折,再度七世轮回。只因她从出世起便吃素念佛,从不杀生,又有一颗难得的善心,直到二十四岁才仙逝,从而化作观音真身。
沉思半日,围绕着夜清结十几年的心结却在听了肖阳子的一席话后,悄然释怀。
或许,是该让他好好学习武功,修练一番了。
随后,萧云起便与夜未央一同回到了清雅居。
“你到底是什么人?”夜未央停下脚步,目光看着前面的人冷冷问道。
“如你所言,我是你的——老师。”萧云起却回过头,格外云淡风清般地说道。
夜未央的眸子变得些许深沉,“哦,是吗?那便请老师不吝赐教了!”话说刚落,他已然挥出左掌向萧云起下腹袭去。
而萧云起也似乎早预料一到了,只伸手那么随意一拉,便将夜未央的手腕抓个正着。这看似没用多大的劲,可却力比千斤,直抓得夜未央的左手动弹不得。
夜未央祭出扫蹚腿,想要挽回局势,却被萧云起一个下腰就给轻易化解了。放开少年还在挣扎的手臂,心中暗叹一声:其实他和以前的我很像,不是吗?
“就你这两子,到了江湖中,便只能任人宰割。”在说这句话时,萧云起的语气是那般认真,严肃。
夜未央立即低下头:“学生刚才冒犯了,老师莫要生气才是。”
“好说好说,你连我的衣袖都未碰着,确实不算冒犯。”又是一副很欠揍的样子,真让人怀疑那话是不是出自萧云起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