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水月一脸忧色的说道:“早些年,我在天云观‘望世楼’读书的时候,从一些古籍上看到过关于‘剑奴’的传说,好像是一种代价巨大的武功招数,倘若家父修炼了这样的武功,胜了又能如何?到最后恐怕会跌的更惨……”
邓离呵呵一笑,说道:“莫庄主要是有你一半的聪明,用心练剑,我哪会是他的对手,贤侄女是想让我帮忙化解他的‘剑奴’之体?那你恐怕是多想了,我并没有这个能力。”
“邓老伯,我并非来找你帮这个忙,我只是想向你打听一下‘剑奴’之事……”
邓离略一迟疑,说道:“不是我狂傲,今天我的确不是输给了莫轻尘,而是输给那个以他为‘剑奴’的那个大剑客,虽然我也受了重创,而且败北,但那个大剑客恐怕一时半会也好不了。”
风骁骑突然想到一事,忙问:“难道莫庄主是被什么人附体了?”
邓离摇头道:“据我所知,‘剑奴’并非什么附体,‘剑奴’本身和某位大剑客结成一体,但至于如何结合,我却知道的不详细,但我曾听义父说道过,‘剑奴’一旦和剑主确立了身份,那就是生死契约,‘剑奴’死则剑主死,剑主如果抛弃这个‘剑奴’,改用其他‘剑奴’,那么这个‘剑奴’也会死,而且剑主必须操纵新的‘剑奴’杀死旧的‘剑奴’,否则是完不成生死契约的转换的”
镜水月内心一沉,说道:“那么,就是说,如果家父所依托的‘剑主’只要想抛弃他,他随时都可能死?”
邓离点点头道:“剑主往往都是修为惊人的绝世高手,是真正百年不遇的大剑客,他为什么要养‘剑奴’,无人知道,但以他的修为,换个‘剑奴’还是很容易的,不过,好的‘剑奴’极难找寻,可以说,潞州城内,剑法最为高绝的,除了我、楚歌童、莫庄主,顶多再加上杏儿,以及楚歌童请来的随云剑后人庄黎道长,我明白你担心什么,你且放心,那个剑主为我所伤,一时半会是不可能更替‘剑奴’的!”
邓离叹口气道:“而且,即使修为再高的大剑客,也不能强迫某人成为他的‘剑奴’,必须要‘剑奴’心甘情愿才行,所以……”
镜水月内心说不出的纠结,看来莫轻尘为了挽回“剑仙山庄”的声誉,真是拼了命了,竟然心甘情愿成为“剑奴”,未来生死完全操控在背后那个剑主的手里。
仔细想来,如果莫轻尘做“剑奴”之前,那个剑主有一个旧的“剑奴”,意味着莫轻尘把那个“剑奴”给杀掉了,这已经是走入了魔道,没什么是非原则可言了,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
邓离见到镜水月表情阴郁,猜到她的想法,说道:“你们两人还太年轻,说实话,如果不是我们注定敌对,我倒是愿意和你们当个朋友,只是,哎,希望下次我们再决斗的时候,来得越晚越好吧。”
风骁骑听后颇有一些感动,然而此时却听见一个冷冷的声音说道:“决斗不必等以后,就现在吧!”
风骁骑和镜水月回头一看,原来是那个瞎眼老者,邓良人扶着他慢慢走过来,而在瞎眼老者的旁边,赫然还有一个人,老熟人——花鼓喧!
花鼓喧哈哈笑道:“冤家路窄啊,没想到你俩还活得好好的,我就奇怪了,你们明明中了慕容师兄全力一掌,怎么没事呢?”笑声尖刻,不怀好意。
茹杏秋忙跑过去搀扶师父,瞎眼老者猛地把茹杏秋一甩,不让她搀扶,茹杏秋愣在当地,满腹委屈,就连邓良人也不屑看茹杏秋一眼,而是一脸巴结的神情扶着瞎眼老者和花鼓喧。
瞎眼老者慢慢坐下,仿佛已经大局在握,说道:“邓离,你竟然败在了‘剑奴’手里,哼哼,就这样丢了你苦心经营多年的基业,你对得起谁?对得起你义父他老人家吗?对得起你的身份吗?哼哼,我不怕说出你的身份,让他俩听到,看你杀不杀他们!魔道尊者邓离!”
风骁骑和镜水月大吃一惊,敢情邓离竟然是魔教背景,但魔教不是十七年前灰飞烟灭了吗?
邓离面色不改,淡淡说道:“临来潞州前,义父他老人家曾经有言,潞州地界的事情,一切由我全权打理,我在这里胜还是败,我自会去向师父有个交代!但我想怎么做,你还不配管!”
“呵呵,这时候摆起魔道尊者的架子了,你只有冲我这个瞎老头子发火的本事吗?敌人就在你面前,十七年前,你的一家老小,几乎都是被天云观这帮武林正道杀死在遮天岭上,这个仇,你忘了吗?还想和敌人做朋友?我看你是脑子坏掉了!”
邓离慢慢站起身来,说道:“冤有头,债有主,仁云天师的账,我会去算清楚,可是这两个年轻人,恐怕那个时候也就刚出生罢了,和他们有什么瓜葛?”
“那你的刚出生的孩子呢?杏儿的姐姐呢?他们那时候也不过刚出生不久!可天云观的人怎么就把他们杀掉了?!”
邓离沉默不语,但脸色涨红,就连红胡子也翘了起来,显然他在忍受往事带给他的剧烈痛苦。
风骁骑叹息一声道:“师叔祖……”
“住口!我不是天云观的弟子,只是天云观索命的厉鬼!不要叫我师叔祖!”
“对,你不是天云观的弟子,你连人也不是了,你只是充满仇恨的厉鬼!”镜水月斥责这个瞎眼老者,老者一愣,显然没想到镜水月会斥责他,这么多年来,都是他斥责别人,哪听得到别人斥责批评他。
花鼓喧站出来,说道:“师叔,就让我替你教训这两个人吧,邓尊者毕竟受了伤,多有不便!”这句话反倒像是一句威胁,暗示邓离不要多管闲事,毕竟已经受伤,花鼓喧的武功也不是盖的。
邓离笑道:“我想要保护的人,谁也阻止不了!花鼓喧,你可以出手试试看!”
花鼓喧奇道:“邓尊者,你为何处处护着他们,甚至宁可跟自己人翻脸呢?”
邓离却不回答他,而是问了镜水月一句:“你是镜水月?镜天行是你的父亲?”
镜水月点点头,忙问道:“怎么,邓老伯你认识我父亲吗?”
邓离点点头道:“遮天岭大战之前三个月,我还和你父亲在岳阳楼上喝过酒,那时候你母亲正怀着你。”镜水月突然间就泪水朦胧了,她暗想:难道这是父母在天之灵?我终于遇到一个见过我父母的人了。
镜水月颤声问道:“邓老伯,请问……你知道我父母埋葬在何处呢?他们是怎样的人?”邓离眼睛却微红,像是走神了,喃喃说道:“要是笑儿没死,她应该和你一样大的年纪了……”
镜水月不禁对邓离深感同情起来,正想说几句话安慰,却听邓离喝道:“花鼓喧,你敢放出你的双刀,我保证让你毙命当场!!”
原来花鼓喧看他们在漫谈往事,偷偷从袖子里垂下双刀,时刻准备暗算杀掉镜水月和风骁骑,没想到却被邓离识破说破,虽然邓离已经受伤,但花鼓喧还是颇为忌惮邓离,尤其是邓离的义父,那个苍老却又神秘莫测的阴影,对花鼓喧来说简直是致命的压迫感,他立即把刀放回袖口,嘿嘿尬笑了两声。
瞎眼老者冷声道:“花鼓喧,你去宰了那两个小子,邓尊者的义父那边,我去解释,你放心便是!”花鼓喧心中一动,迈出一步。
邓离双拳紧握,却听风骁骑说道:“邓庄主,多谢你相护之意,花鼓喧和我们之间有些旧账要算,现在算清楚了也好,他想杀死我们,也得看有没有这个本事。”
邓离一愣,他不清楚风骁骑有没有在说大话,决定先观察一番。
花鼓喧怪笑一声道:“风骁骑,几个月不见,你吹牛皮的功夫可是见长了啊!怎么,‘九日蛊’的滋味还好受吧?咦,你没去求慕容师兄救你的狗命吗?”
“哈哈,‘九日蛊’算什么东西,你不说我倒是忘了!”风骁骑当初地脉尽毁,无意中把“九日蛊”也全部毁掉了,如此奇遇,花鼓喧自然不知道,慕容左丘更是不知,可能在他们眼里,风骁骑非死即残了,可今天一见,风骁骑不但活的好好的,而且比之前更显精壮了。
“哼,看来慕容师兄的‘九日蛊’也不怎么样,哎,我也好久没见到他了,对了,你可曾见过我那弟子薛伯语?”
镜水月和风骁骑对视一眼,方知原来花鼓喧今天才到潞州这里,还不知道昨天薛伯语出现过,而且武功明显更加提升了,散场后薛伯语也跟着楚歌童他们一起回了楚家山庄。
镜水月想捉弄一下花鼓喧,当即笑道:“你那个宝贝徒弟我们当然见到过啦,不过呢,他的武功好像比你都厉害了,应该你喊他师父了?”
“那小子在哪?我呸,他也就是运气好,开通了‘天脉’,打架只会逃命,还是个十足的蠢货!”
“那少年却是鲁直了些,不过以你的修为和聪明程度,恐怕调教不了他哦!”
“放屁!他要是能学会我的武功,哼哼,不说称霸武林,起码进入《江湖点将录》前二十不成问题!”
“可惜啊,人家有人调教啦,轮不到你了。”镜水月故作惋惜。
“谁把他抢走了?胆子还不小!我先杀了你们,再去杀了他们!”说罢,花鼓喧双刀已出袖口。
风骁骑挡在镜水月旁边,说道:“镜妹,你退开,我让他领教一下厉害!”“骁骑哥,你小心啊!”
邓离此时干脆背负起双手,他也想看看风骁骑的刀法到底厉害到什么程度了,毕竟,风骁骑是凭借巧智赢了茹杏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