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众人意料的是,丁家的阵势是最大的,不但远胜过薛家,而且比茹家军也不弱。
走在最前方的,正是现任丁家的当家丁奉丞,此人脸色乌黑,两眼如豆,让人看上去总觉得怪怪的,不舒服的感觉,他的嘴角还有几丛胡须,整个人很没精神的样子。
走在他身后的,则是今天比武夺亲的另一个主角人物——丁家大公子丁俊意。
只见丁俊意的相貌,方额圆脸,双目炯炯有神,要比他的叔叔丁奉丞英俊多了,风骁骑甚至怀疑,丁俊意与丁奉丞是不是亲叔侄,一家人,长相如此悬殊。
这时只听旁边人群有人小声议论道:“丁二的武功越练越邪门啊,本来英俊小生,这才过了几年,变成一块黑炭了。”
“是啊,好像几年前,他还是白皙皮肤,两只眼睛也很大。”
“没听说过吗?这就是他们丁家祖传的武功,要是丁俊意以后也练这门功夫,迟早也会变成这般模样,今天倘若是丁家娶了茹家的媳妇,这个媳妇可就倒霉啦。”
风骁骑听到众人议论,心中才多少明白些所以然,原来丁奉丞长相不是这般不堪,全都是因为他修炼了丁家祖传的武功,一旦成为家主,必须需要修炼这门武功。
代价也是有目共睹的,毁容式的练武,恐怕天底下除了丁家,再无其他一家,到底他们练得是什么套路的武功神通呢?
风骁骑正自狐疑,却见在丁俊意身旁的,则是一队统一服装的人马,他们高举着几面旗帜,上面写着“南岛”字样,走在队伍正中的,是一个蒙面的老者,他头发皆白,却不知为何蒙住脸面,像个大姑娘一般,却又被一头白发糟蹋了形象。
这人走起路来,大步走路,走的很缓慢,但不知怎么的,他总是能跟上丁奉丞等人的步伐。
在这蒙面老者身后,有一个同样蒙面的男子,他的眼神锐利狭小,风骁骑一眼就认出,这人正是南岛的弟子之一——快剑上官青。
上官青却没有注意到人群中的风骁骑,而是眼光放在了薛家众人身上,继而又看了几眼茹家众官兵。
丁奉丞走到了茹兴权和薛玉人面前,大笑一声,说道:“茹大帅,多年不见,今日一见,你还是这样雄姿英武啊!”
茹兴权眉头微皱,笑道:“彼此彼此,丁家兄弟二人乃忠心朝廷的义士,当今皇上听闻丁家捐资助力前线的事情,也不禁大为感动,直夸丁家忠义无双。”
“哪里哪里,哈哈,效劳朝廷是我们升斗小民的分内之事,都是应该做的,能得圣口褒奖,丁奉丞荣幸之至,荣幸之至啊。”
薛玉人面色微变,说道:“原来丁家还有如此义举,进入要不是茹将军开口,我等草民还不知道此事,宜州有丁家,真是大增光辉啊。”
“好说好说!”丁奉丞对薛玉人的口气明显变了,端起了架子,公鸭似的嗓子更让人听的不舒服。
“怎么,令尊今日没有前来主持大局?”
“区区小事,不必劳烦我父亲了。”薛玉人眼睛斜瞅着南岛一派的人物。
丁奉丞大笑几声,说道:“这天天吃斋念佛,看来确实能够修身养性,不问江湖争执,改天我也要向令尊学学,哦,对了,瞧我这张嘴,竟然忘记介绍了。”
他转而面向那个蒙面老者,说道:“这位正是大名鼎鼎的‘南岛’主人上官冥月前辈,他的辈分,比令尊可还要高上一辈呢,哈哈。”
那个老者负手而立,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竟然没有拿正眼看向茹兴权和薛玉人。
茹兴权淡淡说道:“原来是赫赫有名的‘南岛’一派主人,在下茹兴权,见过上官前辈。”
上官冥月不置可否,轻轻一摆手,竟然就算是回礼了,一旁的茹家军亲兵无不脸色生愠,然而茹兴权却只是微微一笑罢了。
风骁骑在一旁见到此景,暗想:其实茹兴权早就和南岛主人见过了,这里不过就是装装样子罢了,可是看亲兵们的脸色,好像茹兴权与南岛主人的见面比较隐秘,没有几个亲信得知。
真不知他们之间达成了什么样的密谋。
薛玉人的想法和风骁骑差不多,他紧紧盯着南岛主人,拱手道:“晚辈薛玉人,见过南岛主人上官前辈,前辈来到宜州城,怎么不事先告诉薛某人一声,薛某人好一尽地主之谊。”
话中暗藏锋机,俨然把薛家自比为宜州城的主人。
上官冥月打量了薛玉人一番,又看了看薛玉人身旁的薛金人,摇头道:“无知小儿,今天竟然出来献丑,待会要是自取其辱,可别怪运气不好。”
周围众人听后,莫不震惊,有的人更是兴奋异常,这样浓烈的火药味,意味着待会能看一场大戏了。
风骁骑暗想,怎么这人如此没有礼貌和大家风度,联想到南岛曾经教出江水名这样的弟子,似乎也就不奇怪了。
南岛主人上官冥月径自往前走过去。
摆在场地外面嘉宾席位,居中当然是坐着茹兴权,紧挨着茹兴权坐着的,就是南岛主人上官冥月。
茹兴权微微一笑,不以为意,也跟着走了过去入座。
丁奉丞正要再跟薛玉人寒暄几句,却被薛玉人一个脸色甩过来,当下尴尬在原地。
薛玉人带着薛金人也入座去了。
丁奉丞两只像是小黑豆的眼睛,深不可测,注视着薛玉人远去的背影,嘴角抹过一丝邪魅冷笑:薛玉人啊薛玉人,今天就是你们薛家家破人亡的时候!待会走着瞧吧,哈哈!
今天的各个主角都已经到场,老百姓们也都找准了自己的位置,只见比武场开阔,宛如练兵的校场,茹兴权站起身来,说道:
“各位宜州城的百姓,承蒙大家错爱,我们茹家军在这里驻守的一个月时间里,得到了百姓们的拥戴,你们有粮食送粮食,有热茶送热茶,我们茹家军上下将士的心里,很暖,今天,有机会和宜州最大的两家家族之一联姻,是我茹家的荣幸,下面,我宣布今天的规则!”
茹兴权顿了一顿,继续朗声说道:“今天比武夺亲,一方是薛家的二公子薛金人,另一方,则是丁家的大公子丁俊意,这两位都是江湖难得的江湖才俊,两人比试三场,分别是轻功、内功以及综合武功神通的比试。各位看官也做个评判,看到底谁强谁弱。但这一次,最后还是由我本人做最终裁决。”
只听底下有人起哄道:“好歹也让我们看看新娘子长什么样子吧?人家说茹家世代都是出军人,不会新娘子也是个假小子吧。”
茹兴权笑道:“我们茹家的男儿,个个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我们茹家的闺女,都是大家闺秀风范,为了安定两位青年才俊的心思,我这就让我们茹家的新娘子与各位见上一面。”
这时又有人起哄道:“如果有其他年轻人武功胜过了这两位公子,试问这两位公子何德何能娶茹家的媳妇呢?”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茹兴权面色一寒,一时噎在原地,不知怎么说了。
这时,丁俊意忽然站起身来,说道:“如果有其他年轻才俊能够胜过我,我甘心退出!至于薛兄弟怎么想,那就随他了。”
丁俊意此言一出,气氛更是达到了高潮,就连丁奉丞也不禁面色一变,似乎没有事先料想到丁俊意竟会说出这种话。
薛金人也站起身来,说道:“既然丁兄有此宽阔心胸和雅量,小弟也不敢心胸狭窄,只是,我真心喜欢茹姑娘,如果有人想从我手里抢走她,我必定舍命相拼,不怕死的尽管上来好了。”
场下白如画听到这句话,脸色黯然,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星儿抬头看见三姐要哭的样子,说道:“三姐,我有一个好办法,不知你同意不?”
白如画一愣,只见星儿拿过白如画的手,轻轻在她手心里写了几个字,然后指了指身后某处供人歇息的营帐。
白如画想了想,终于一咬牙,决定按照星儿的说法去做了。
场下此时人声鼎沸,好多年轻人都在窃窃私语。
以丁俊意和薛金人的出身和武功来说,真敢上去挑战的年轻人并不多,但这次从外地也涌来了不少年轻才俊,他们初生牛犊不怕虎,也不是很清楚宜州的水有多么深,跃跃欲试者还是有的。
茹兴权默默不语,寻思怎么化解这个局面,却听丁奉丞说道:“既然俊意有这等心胸和自信,我作为丁家一家之主,一定会支持他的,不知茹大帅怎么想。”
茹兴权犹豫道:“可是,江湖上奇人辈出,两位贤侄比拼之后,已然力竭,会不会被人偷了果子……”
薛玉人冷冷一笑,说道:“既然要比,当然要让所有人心服口服,茹家姑娘地位尊贵,也不能如此轻易就被人娶了去,我对我二弟很有信心,一般江湖年轻一代,绝不是他的对手,不过,我有个小小提议……”
茹兴权眉毛一耸,问道:“什么提议,薛公子请直说无妨。”
“既然允许新的竞争者,那么,我二弟和丁家大公子就没必要比试三场了,一场定胜负即可,这样也可以节省体力。”
茹兴权点点头,说道:“不错,既然要比武夺亲,自然要让世人心服口服,以薛家和丁家的家业来说,也不会惧怕这份挑战,好的,为了公平起见,三场比试变成一场。”
茹兴权把原则一说,朗声道:“既然众口一词,想要个心服口服,这也简单,今天有能者胜出,但我丑话说在前面,如果有人的比武当中,恶意伤人甚至杀人,莫怪我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