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太后感激道:“风骁骑,你……本宫一定会重赏你的。”
风骁骑淡淡说道:“先过了今晚这一关再说,荒帝还惦记着抓住你呢。”
赵太后忽然感慨道:“两百多年前,正是木神荒帝这些人物搅动整个天下局势,本朝太祖也趁势得了天下,如今,这两个妖孽再度复现,看来本朝的命数,已经陷入了重大的危机……唉……”
就连赵太后自己也弄不清楚,一向坚强的她,怎么会对风骁骑这个陌生人吐露心声。
风骁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赵太后,然而这句话却让他隐约想到了什么。
两百多年前,木神荒帝以及慕云祖师等人,堪称江湖人才辈出,他们铸造了一个江湖的神话时代,也造就了一个王朝。
如赵太后所担心的,这些人的重新出现,必定关系到王朝的命运走向。
这是一个久经名利场,政治嗅觉敏锐的女子,凭借直觉所察觉到的,风骁骑对赵太后不禁增添了几分敬佩和畏惧:这个女人不简单,她到底和我有没有血缘关系呢?
只见这时,松枯禅师的双掌翻飞,已经和楚随云打斗在了一起,随云剑凤鸣声在一片片风雷之声中显得格外刺耳。
楚随云原本涣散的斗志,反倒因为松枯禅师的逼迫,更加激发起来,她越战越勇,斗志不断高扬,手里的随云剑,仿佛是在倾泻着心中的苦闷。
风骁骑望着这随云剑剑法,好像听到了一个女子发自内心的悲鸣,有悲有喜,然而悲伤要更多一些,或者可以说,没有喜悦之事,悲伤反而不会那么浓重。
江湖路远,人心更远,楚随云在这条道路上,已经跋涉的太久太久了,她累了,但她还不能倒下。
大敌当前,反而激发了她求生的意志。
她不再问人生的意义,这个问题原本就是虚无的,她只知道,眼前的松枯禅师,是害死她父亲的仇人之一,而他不但不知道悔改,反而要继续追杀楚随云。
冤冤相报何时了,有时候,你不报仇,反而会被仇人惦记,所以,江湖上才充满了斩草除根的事情。
施暴者反而更加没有安全感,所以才会斩草除根,好消除他们对未来的担忧,能够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睡一个好觉。
楚随云偏偏不服气:凭什么,仇人活的比我更好?
杀!杀!杀!杀无赦!
楚随云面对松枯禅师,绝不会手下留情。
只见她一剑快过一剑,到了最后,已经没有人能够看清楚剑影的真身何在。
就连荒帝和木神,也肃穆起来,木神悠悠叹息道:“松枯禅师,你过了两百多年,老朽不堪,可你看看人家楚随云,年纪比你大不了多少,武功竟然没有丝毫衰退,反而精进了呢。”
荒帝冷冷说道:“楚随云采用了你的附魂大法,现在附魂在一个年轻的躯体上,我徒弟却凭借他本身的躯体,硬扛了两百多年的岁月,一来二去,哼哼,能相提并论吗?”
木神拍掌大笑道:“这个松枯禅师,当初我劝他也加入到我的附魂计划中来,可他偏偏自诩为你的弟子,绝不肯加入我的阵营,哈哈。当时,我就看出你想利用他,所以,我也没杀掉他。”
松枯禅师一边恶斗,一边耳聪目明,听到了木神的话,不禁心里犯着嘀咕:师父利用我?木神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当然想听下去,但他知道,他越是表示不关心此事,荒帝反而只会越发不去阻拦木神诉说。
松枯禅师假装无暇顾及,和楚随云继续恶斗,然而,他身上已经至少中了三剑,这三剑虽然只是皮毛伤,但却让松枯禅师胆战心惊。
随云剑法,果然是天下第一等的剑法!
松枯禅师双掌不断吐出风雷之力,天空也渐渐变色起来,一重重厚重的乌云,弥漫在天上,渐渐遮住了月牙儿的光芒。
荒帝面无表情的看着松枯禅师。
木神的脚跟依然是不是的踢一下棺木。
这时只见楚随云挥舞一道剑芒,光芒刺破了夜空,穿透了风雷之力,噗呲一下,刺穿了松枯禅师的右臂。
松枯禅师又急又痛,连忙用左掌拍向楚随云的手腕,意图让她撤回随云剑,可楚随云丝毫不为所动,继续往前送剑。
眼看这一剑能把松枯禅师的右臂卸下来,然而楚随云也会被松枯禅师的左掌击中。
就在这时,两道人影,快如闪电,涌到了松枯禅师和楚随云的面前。
这两人,一个是风骁骑,另一个,是荒帝!
风骁骑要救楚随云,而荒帝是要救下松枯禅师。
然而这两人却面对面对决一起,两人各出一掌,同时另一只手去拉开楚随云与松枯禅师。
只听砰砰一声,风骁骑拉着楚随云,往后退了足足六步之远,楚随云的随云剑没能够继续往前刺。
荒帝则把右臂被洞穿的松枯禅师拉开了,他的身形并没有退却,稍微摇晃,便停止了。
风骁骑心中暗惊:我的武功已经提升了三倍内力,可是与荒帝的差距,还是如此之大。
他把楚随云刚刚拉开,只听楚随云怒哼一声:“要你管?我自有分寸!”
风骁骑叹道:“你当然能够对付松枯禅师,你那一剑的变化,是诱敌之计,我看得出来。”
楚随云惊讶道:“你看得出我剑法的变化?”
风骁骑苦笑道:“你别忘了,我也学会了随云剑法,虽然达不到随云前辈的高度,但好歹还是有些眼力的。”
“哼,那你还出来阻止我,你不拉开我的话,松枯这老贼现在已经被我劈成两半了!”
“哎,我不是拦阻你,而是拦阻荒帝。”
楚随云一愣,刚才她杀疯了,竟然没有提前想到荒帝会出手干预,要不是风骁骑及时出手,荒帝这一击可能就已经把楚随云打成重伤了。
楚随云冷静了一下情绪,悠悠说道:“风骁骑,你我联手,或许能够和荒帝拼个差不多。”
风骁骑却摇头道:“你我联手,也不会是荒帝的对手。他的武功深不可测,绝不是我们现在能够对付的。”
楚随云冷笑道:“你是害怕了?”
“不,我不是害怕,其实,还有一个人要对付荒帝,我们为什么要着急?”风骁骑把目光抛向一旁的木神。
木神哈哈笑了起来,说道:“风骁骑,真有你的,还想着借力打力呢?”
风骁骑笑道:“我可没有这么怂,我提醒你,你现在掌控着荒帝的命门,他就算与我和随云前辈恶斗在一起,他的目标也是冲着你去的,毕竟,我和随云前辈又不能真正打败他,但你却坐在了他的命门身上。”
木神拍掌笑道:“那我多谢你提醒了,风骁骑,荒帝要想来要回他的棺材本儿,可没有那么容易。”
荒帝冷哼一声,说道:“木神,你是怕了我吗?竟然用要挟我的手段强迫我?”
木神笑道:“荒帝,你应该了解我的为人,但凡我能够轻松点办到一件事情,我可不会去花费不必要的力气,现在我就坐在这座棺木上面,便能够把你给压制住,我何乐而不为?非要和你摆开架势打一仗,是你傻还是我傻。”
荒帝眼睛里渗出了怒火。
一旁的松枯禅师还在哀嚎,楚随云这一剑,不但破了他的风雷之力,还把他的右臂刺穿,相当于废了他的右臂。
“救我……师父……救我啊……”
荒帝面无表情,冷冷说道:“我不是已经救了你吗?”
松枯禅师摇头道:“师父,我觉得好冷,好痛……右臂火辣辣的,好像有一团火在烧着似的……”
荒帝忽然说了一句:“你太老了,徒儿。所以才会觉得疲累……”
松枯禅师的右臂流血更多更快了,他好像忍不住疼痛,开始嘶吼起来。
荒帝微微一笑,说道:“徒儿,我的好徒儿啊,我的棺木的事情,就是你告诉木神的吧?”
松枯禅师猛地睁大眼睛,惊恐道:“师父……我没有,不是我说出去的啊……”
“可木神竟然知道我的棺木就藏身在白马寺里面,并且找到了……这可是我亲自嘱托你务必要办好的事情啊!”
松枯禅师眼角流下泪来,嘶吼道:“我没有!师父,我没有背叛你啊。我告诉木神,我又能有什么好处呢?”
荒帝摇摇头,说道:“一开始,我也想不明白,你跟着木神,能有什么好处呢?你用了我教你的神通,能够活两百多岁而不死不灭,要不是你在一百多年前为了和燕子哥斗法,你的真元根本不会损失这么快,那样的话,你现在的容颜,顶多比我老几岁,可你看看你自己,现在变成了什么模样?”
松枯禅师咬着牙,忍着痛,他不敢反驳,只是静静的听着,他知道,师父他老人家最讨厌自己说话的时候别人插嘴打岔。
荒帝继续说道:“可是,前一阵子,当木神找到你的时候,你彻底崩溃了,你觉得为师教给你的永生方法是错的,不靠谱,看人家木神,已经魂魄重铸,变成了一个二十岁的大小伙子。然而你呢,却已经衰老的像是一块老树皮。”
荒帝盯着松枯禅师的脸,淡淡的说道:“所以,你动心了。当然,你如果拒绝木神,立即就会死,我能理解你求生的欲望,可是,你未免把我出卖的太深了,连我的命门,都暴露在了木神的掌控之下……”
风骁骑和镜水月等人听着,不禁惊讶万分,荒帝头脑清醒,看待问题透彻明白,硬生生识破了攒出徒弟松枯禅师的如意算盘。
“所以,你不只是为了求生,求不死,而背叛了我,你压根就是想跟随木神,以期获得以后的永生!在你看来,木神的永生,才是真的永生。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