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皇帝驾崩的消息传遍大清的角角落落,与之一起的是妖妃降临,天降雷火,欲灭妖妃,连累了被妖妃蛊惑的帝王同时殒命的传言。
妖妃当然就是甄嬛,为何说大胖橘被甄嬛蛊惑,则是前不久骁勇善战的年大将军被一贬再贬,最后被赐死一事。
因着这则流言,百姓对大胖橘和甄嬛的死鼓掌叫好,甄氏一族也成了众矢之的。
百姓们自发的跑去甄家门口,泼粪水,丢石子,种种不一,使得甄家大门紧闭,根本不敢出门半步。
皇后对甄家也是痛恶至极,三阿哥登基后,在皇后的示意下退出了甄家,以平息众怒。
登基大典过后,一条端妃与侍卫私通的流言在宫中传开,三阿哥本不予理会,但实在是流言愈演愈烈,只能派人详查。
结果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原来端妃葬身火海那日,侍卫们当真在端妃的身边找到一碳化的男尸,男尸早已被大火融化了面部,无法分辨这人到底是谁,只知道确实是一个男人。
如此皇家丑闻,必不能让端妃再在玉牒上有任何记载。
皇后忙着和太后夺权,根本没有空理会大胖橘的妃嫔们,年世兰暗中让人把颂芝送出宫后,摩拳擦掌准备动手。
颂芝离开的第二天夜里,年世兰收到了皇后去寿康宫的消息。
当晚寿康宫燃烧起熊熊大火,那火势之大,如何都无法扑灭,太后和皇后葬身于火海,听处理后事的侍卫说,寿康宫的墙面上留下了无数道血痕,像是有人在火中苦苦求生的痕迹。
“哈哈哈……原来报仇的感觉如此畅快……”年世兰笑着笑着就哭了,大仇得报又如何,死去的人再也不会回来,如果可以,她宁愿……
这一次年世兰没有着急自我了解,她自知自己脑子不够用,在剩下的时间里拼命的学习各种东西,又让人去寻找各种毒药和奇能异士。
“娘娘,颂芝姑姑遇到一个蛊师,听说年大将军在十几年前曾救过他一命……”宫女回禀着颂芝传进来的消息,却没发现,歪靠在贵妃榻上的人早已没了气息。
当年那碗红花,积年累月的欢宜香,为年羹尧的殚精竭虑,种种加在一起,早让年世兰的身体破败不堪。
年世兰前一刻还听着宫女汇报呢,还想要听着那人的名字,下一刻就听到江福海的声音。
“娘娘,皇上刚刚下了旨意,贬将军为杭州城门的看守。娘娘,这旨意可是新鲜热乎的很那……”声音里满是幸灾乐祸。
江福海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年世兰,想要看年世兰失魂落魄的模样,哪曾想年世兰也看着他,那眼神似笑非笑,看的江福海觉得年世兰怕是疯了不成?
没有伤心,没有难过,没有激动,更没有晕倒。
江福海被看到浑身发毛,脸上的笑意没了,语气也没了幸灾乐祸。
“奴才先行告退。”江福海没等到年世兰的回答,偷偷瞅了一眼年世兰的神情,发现年世兰笑盈盈的看着他。
江福海:啊!更吓人了好不好。
江福海落荒而逃,其实他也不知道他在怕什么,只是觉得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不是一个墙倒众人推的华妃。
“小姐?”颂芝神色复杂的看着年世兰,眼眶红了又红,但还是憋了回去。
“小姐,您也回来了?”一句话,原本还在回忆此时境地的年世兰猛然转过头去,看向颂芝。
“也?”
“小姐奴婢是刚刚才回来的,您呢?”大颗大颗的泪夺眶而出,上一世在宫外的颂芝听到年世兰的死讯时,一时激动晕了过去,醒来后,就想起了第二世的记忆,还没等她高兴自己重生,能救下年世兰,就发现娘娘又没了。
颂芝用她不太聪明的脑子终于想明白了一切,娘娘怕是也重生了,但是身子不好又早早离世了,可喜的是娘娘的仇人都先娘娘一步死了。
想到第二世自己做过的事,兴许自己重生就是报答,颂芝再次干起老本行来,一回生二回熟,加上妖妃、昏君本天罚的消息下。
很快大清的百姓们又给年家供起了牌位。
主仆二人说了许久,又哭又笑的,外人看就是年世兰听到年羹尧被贬的消息疯了。
“小姐,现下咱们要怎么办?年大将军那?”
“依照哥哥的性子,怕是要一条路走到黑了,你对宫外熟悉,我先想办法送你出去,你带上哥哥留给我的令牌,想办法救下年富和年兴。”
“诶,回来的还是太晚了……不过不急,早晚会……”年世兰没有说完,颂芝好像明白了什么。
“小姐,您是说咱们还有机会回……?”后面的话却没了声音。
年世兰点了点头,又道:“颂芝莫急,咱们慢慢来,还有机会的……”
这次重生,年世兰脑中多了几个画面,有黑暗的河水里撕咬的、有吞噬灵魂的、还有一个身穿黑袍的人对着她说话的……
年世兰只有画面,却听不见那人说的是什么,只能通过口型,勉强辨认出,杀,生。
以杀换生吗?
当晚,颂芝偷偷离开了皇宫,与此同时,翊坤宫被火烧的消息传遍后宫。
慎刑司,周宁海忍着鞭打,针扎,烙铁,一句都不肯说,奄奄一息之际,听到翊坤宫走水的消息。
“该死,到底是谁迫不及待的就出手?这么大好的局面,这下皇上怕是又对年世兰起了怜惜之情……剪秋,去查,到底是谁坏了本宫的好事。”离开长春宫前,皇后摔碎了两个茶盏后,才平复好心情,往翊坤宫去。
皇后远远就看到翊坤宫燃烧起的熊熊烈火,心底不止一次的诅咒着年世兰葬身于火海。
大胖橘听到消息第一时间带人赶到了翊坤宫,却没有看到年世兰的身影。
“华妃呢?”大胖橘心底有些不安,心脏处隐隐作痛,他不敢想如果年世兰就这么死了,他会如何。
“回皇上,华妃娘娘还在翊坤宫寝殿中,火势太大,奴才们无法冲进去救人啊!”
“朕不管,务必要救出华妃,若是华妃有个什么万一,你们就陪着一起吧。”
“嗻。”
大胖橘在翊坤宫门口来回踱着步,脑中不禁想起这些年与年世兰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回忆到那个孩子时,愧疚又涌上心头。
若世兰能平安出来,那就放过年家一次,只要年家日后安安分分的,一切朕可以既往不咎……
许是上天听到了大胖橘的心声,下一刻,大胖橘就看到翊坤宫门口多出几道身影,中间那人正是年世兰。
此时年世兰发髻凌乱,脸上灰扑扑的,呆呆的被太监们扶着走出来,身后依旧火光一片。
“世兰。”待年世兰走近,大胖橘才艰难出声,一刻钟的等待早已让大胖橘急的口干舌燥,发出的声音隐隐有些沙哑。
“皇上,颂芝她……”原本表情麻木的年世兰在听到大胖橘的声音后,顿时泪雨如下,诉说着自己的委屈和不安。
大胖橘哪里见得了以往张扬跋扈的年世兰露出这种柔弱无依的表情,伸手将人揽入怀中,并没有发现怀中人的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硬和抗拒。
“世兰别怕,朕在呢,朕在呢。”大胖橘轻声哄着怀里被吓坏的人儿。
皇后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指甲陷入手心,疼痛让皇后勉强找回一丝理智。
“臣妾给皇上请安,华妃妹妹这是?”皇后终究是忍不下去,开了口。
“皇后,你就是如此治理后宫的?”大胖橘拦着年世兰的动作没有变,甚至将怀中的人藏了藏。
“皇上,臣妾冤枉啊,翊坤宫走水与臣妾有何关系?臣妾也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啊……”皇后此时还不知道皇上已经知道翊坤宫走水是人为,还想要把走水一事往意外上推。
“翊坤宫走水是人为,火油的味道如此之大,皇后是得了风寒闻不到吗?你是皇后,有人在后宫蓄意放火,皇后都没能及时察觉……”
“皇上,臣妾真的不知……”皇后看皇上越说越离谱,隐隐还怀疑上了自己,皇后真是气得不行,心里暗骂这个放火的蠢货。
大胖橘深深的看了一眼皇后后,带着年世兰往养心殿去。
等后宫嫔妃们陆续到达时,看到的就是皇后站在翊坤宫门口,咬牙切齿的看着一个方向,顺着方向看去,正是大胖橘拦着华妃的背影。
甄嬛、沈眉庄:年世兰又要起来了。
曹琴默:我完了……
养心殿,年世兰哭的梨花带雨。
“皇上,世兰就剩颂芝这么一个亲近之人了,可她却为了救臣妾……”又是一阵小声啜泣,听的大胖橘心里止不住的怜惜,一时愧疚上头,就放了周宁海。
年世兰目的达成,也不愿再面对大胖橘,彻底昏睡了过去,原本年世兰还想装一装,实在是刚刚在翊坤宫折腾的太过劳累,竟真就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年世兰刚睁眼,就听到门口响起周宁海的声音。
“行了,哭哭啼啼成什么样子,还过来做什么?好好养伤,别拖累了你主子我的后腿。”年世兰见不得一个大男人在自己面前哭哭啼啼,摆了摆手就让周宁海下去。
前两世,皇后说周宁海吐口的话,年世兰是一句不信的,周宁海是谁?他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太监,若是当初没有受伤的话,周宁海怎么也能混上个军官当当的人,怎么可能重刑下就背叛自己呢?
不过是皇后把人折磨死后,又拿着死人的手按了手印罢了,那时候年家失势,年世兰自顾不暇,满后宫的人都等着年世兰倒台,根本没人会挑破这一点就是了。
自翊坤宫走水后,大胖橘再也没有提过年羹尧的事,就连上奏的弹劾折子,也被大胖橘留中不发。
甄嬛想来养心殿,但大胖橘怕年世兰吃醋,愣是没有让甄嬛进来半步。
皇后见周宁海被放出来,也不敢拿出那张伪证。
于是一时间,竟然没人再提年世兰那日脱口而出的话,以及曹琴默的控诉。
所有人都在等着大胖橘对年羹尧的态度。
杭州城门口,年羹尧看着面前这个熟悉的女扮男装的人,有些不敢置信。
“颂芝,你不在宫里陪着娘娘,怎么出来了?娘娘是不是出事了?”年羹尧根本顾不得其他,拉着人走到一个角落,就开始焦急的询问。
“将军,娘娘无事,您若是再这样,娘娘怕是早晚会死在宫中的。”颂芝对年羹尧没了以往的畏惧,现在看年羹尧满是恨铁不成钢和嫌弃。
“娘娘怎么了?我如何关娘娘何事?”年羹尧一时间有些错愕,这颂芝什么时候这么大胆了?往日里见到自己不是一向恭敬有加的吗?今日看自己那是什么眼神?
“宫中的情况将军不是不知,将军若是真的认为用自己一命换年家和娘娘的平安那可就是大错特错,您倒是大义了,您可想过,若您真的这么作死下去,娘娘和年家又岂能活的下去?”颂芝不知道要怎么说那些大道理,只能按照自己经历过的说。
“将军,墙倒众人推的道理,您比奴婢要懂得多,娘娘她……”
半个时辰后,年羹尧送走了颂芝,态度也不再桀骜,更让人撤了放在城门口的凉棚和椅子,拉紧了外衣,死死捂住了里面的黄马褂。
年羹尧开始真的当一个城门的看守。
颂芝看到年羹尧如此,终于放下了心,她紧赶慢赶的跑死了好几匹马,终于趁着年羹尧穿黄马褂守城门前赶到,就是为了救下年羹尧一命,想让小姐在宫里能安下心,做她想做的事。
颂芝不知道年羹尧会不会听自己的劝说,但试过总比什么都没做就认定他不会改的强,所以颂芝来了,还好结果都是好的。
在年羹尧老老实实当杭州城门的看守时,一道密函正从杭州发往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