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绘声绘色的讲着近些日子听到过的那些八卦,逐渐的,原本不怎么上心的王若弗也听入了神。
“那小姐在亲眼见过穷举子抱着他的表妹后,终于对穷举子死了心,可是一想到这几个月资助给穷举子的钱财,那小姐的心更痛了……”
王若弗此时也心痛的厉害,钱财宝物那是多么吸引人的存在啊?平白被别人占去,哪里不会心痛?
“那小姐不愿自己资助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的狗男人,思索了几日后,终于想出了办法,让人私下按照那些物品仿造了一份后,一边和那穷举子虚与委蛇,趁着穷举子不注意时,用赝品换回了那些千金难求的东西,好在穷举子见识不多,分不清真假,所以也没有发现东西被那小姐掉了包……”
小丫头越说,王若弗的眼睛越亮。
“你可知那小姐是在哪仿造的?”
“嗯?小姐?”小丫头正说的兴起呢,结局大快人心的一幕,不应该是更引人注意的吗?小姐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不过小丫头也没细想,顺着王若弗的问题,仔细思索一番,还真的从记忆里扒拉出答案来。
“是隔条街的一个胡同里,外表看就是普通寻常的一家,私下里却会做这些伪造的东西,具体的奴婢就不太清楚了。”毕竟这故事也是听旁人说的,能知道位置,也是因为那家人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会这般手艺的人。
“刘妈妈。”王若弗不用说,刘妈妈都知道小姐叫她做什么,点头示意后,拉着小丫头就往外走。
“刘妈妈,故事还没讲完呢?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走走走,出去再说。”刘妈妈看小丫头的眼神有些一言难尽,这小丫头说机灵吧,她还真机灵,出去一圈儿能打听不少有用的东西,说不机灵吧,小姐就差明说了,这小丫头还反应不过来,诶,也不知道小姐是真的就看中这个小丫头了不成?非要她把人培养成小姐身边的一等女使,就小丫头这脑子,这眼力见儿,这察言观色的本事……
刘妈妈为自己掬了一把辛酸泪,等小丫头培养成那日,怕是自己得少活十年不止……
刘妈妈走后,王若弗翻出了王齐铭留下的单子,好在上一世的记忆还在,看单子上的文字倒是简单的很,要是没有记忆,现在怕是整个单子上她也就能认得十个字。
半个时辰后,刘妈妈一脸喜意的带着小丫头回来,小丫头嘴巴里塞的鼓鼓的,眼睛笑的弯了又弯,看起来就喜庆得很。
让刘妈妈夜里去寻了安插在王若与身边的女使后,等刘妈妈信心满满的回来,王若弗才心满意足的睡下。
那胡同人的手艺倒是极好,速度也很快,有了女使的形容,不到十日,仿品陆陆续续被送进了王若与的院子。
王若弗看着眼前这些东西,眼泪不争气的落了下来,这次不是哭钱,是感动。没想到叔父一家送了这么多她喜欢的物件儿过来,有贵的,也有便宜的,还有王若弗见都没有见过的,每一份都代表了叔父一家对王若弗的惦记和关爱。
只是上一世,王若弗不知情罢了,还以为叔父一家当真像是王若与说的那样,只是把她当做讨好王老太师的工具呢。
王若弗哭,小丫头也跟着哭,这些日子,小丫头也被提成了一等女使,还起了新名字,叫小梨。王若弗不那么通文墨,上一世在盛紘和盛长柏的耳濡目染下起个名字倒是也不难,就是小梨这个小吃货没有看中,王若弗让她选名字,她却指了指桌上的一只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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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若与的婚期将近,王府里也整日乱糟糟的,起初王若弗还有些忐忑,生怕王若与发现那些东西都被赝品掉了包,谁知道王若与根本不让人查看她的库房,就连王老太太也不行,如此一来,王若弗终于松了一口气。
府里的忙碌与王若弗无关,王老太太忙着给王若与多添置些嫁妆,好让她日后在盛家的日子舒坦些,全然忘了王若弗和王若与的婚期就差一天。
“大娘子怎么能这么偏心?小姐的婚期也要到了,这嫁妆也只是面上鲜,若是康家看不起小姐,这该如何是好啊?”刘妈妈在房里急的团团转,越想越是生气,恨不得现在就给王老太太两巴掌,打醒她,让她知道还有一个女儿。
王若弗笑笑不说话,上一世不也是这样,虽说嫁妆都是从小就开始准备的了,但是自己的和王若与的相差甚大,那时候王若弗也不懂,还以为自己的和王若与的是一样的,在王若与嫁人前一夜,王若弗还笑说着要和王若与换几样嫁妆上的东西,都被王若与以为她好的名义给推拒了。
嫁妆再如何不如王若与,那也是有的,不然王家可是要丢大了人了,王若弗上一世能不愁钱花,这一世还换回了这么多年叔父家送的礼,那更不愁了,别说前几日,叔父又偷偷让人送了几个铺子和田产了。
就算是不嫁人,王若弗的日子也不至于苦的过不下去。
王若与出嫁这日,王若弗没有出来露脸,甚至大清早的就被王老太太严令禁止出院门半步,说是怕人多冲撞,王若弗又怎么不知,这都是王若与的手笔,不就是怕王若弗与盛紘见面吗?
婚礼场面盛大,当嫁妆单子被唱出时,盛紘脸上的笑那是止也止不住,他不是没听说过王若与看不上他的言论,当初盛老太太也说了看中的就是王若弗,盛紘倒是没有意见,娶谁不是娶?
后来在听到王若与嫌弃他寒门子弟时,第一想法就是王若与有眼不识珠,但科考在即,盛紘也只当什么都没听说过,哪成想在成婚前期,王若与又闹起了换亲,起初盛紘也不愿,但婚姻大事也由不得他做主。
再加上时不时的有人在他面前说王若与在王家是如何受宠,受重视,若是娶了王若与,日后仕途上定会有王老太师的帮衬。
男人最看重的当然是自己的仕途,至于女人,也只是他们平时的调味品,妻子对他们来说也只是一个陪睡的管家就是了,所以,到底是谁又有何重要?
盛紘喜滋滋的和王若与拜别了王老太师和王老太太,一起离开了王家。
这一天,王府内都十分喜庆,喜庆的没人记起明日还有个要出嫁的王若弗,到现在王若弗也不知道自己的嫁妆是不是与上一世有关,若是王若与在自己嫁妆上动手脚,那就别怪明日她给整个王家没脸了。
第二日,天未亮,王若弗就被刘妈妈哄着骗着拉了起来,迷糊之际坐在梳妆台前,几个女使伺候在一边,给王若弗绞面,上妆,绞面的时候,疼的王若弗龇牙咧嘴的,就连困意也疼走了大半。
一阵忙碌过后,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热闹的声音传进王若弗的耳中,不知怎的,王若弗那已经苍老的心,似是注入了活力一般,又鲜活了起来。
拜别祖宗牌位时,嘴上虽说着“有吉有庆,夫妇双全……”的吉利话,心里想着的却是“祖宗啊,但愿我嫁的那个夫君是个好的,若是还是与上一世一般无二,就别怪我为康家清理门户了,还望各位祖宗保佑……”
外面闹闹哄哄的,王若弗并不知情,不过看小梨一趟趟的往外跑,回来描述的场景,也知道今日定是比昨日热闹的多,也不知王若与知道后,回门那日会不会又要找事了。
“小姐,二爷今日也来了,正在门口考较姑爷呢。”
“二哥哥?”王若弗还有些惊讶,昨日二哥哥可是没有来的,她还以为二哥哥赶不上自己的婚礼了呢。
“是啊是啊,二爷出的题目倒是与往常的不同呢,只是问若有朝一日,小姐与姑爷的表妹一同掉入湖中,姑爷会救谁?”
王若弗也有些震惊,二哥哥这问的都是些什么问题啊?考较不是应该问些学问上的事吗?怎么能问这种,嗯……王若弗也不知道要怎么形容了,总之这种问题,二哥哥是怎么在大庭广众之下问出口的啊?
“姑爷怎么答的?”刘妈妈见王若弗不说话,有些着急。
“姑爷说他没有表妹,然后二爷又问若是哪一日小姐和他心爱之人一同落水又该如何?”小梨说着说着脸都红了,实在是二爷今天的问话实在是直白又大胆,小梨这个未出阁的姑娘害羞了。
“姑爷还没回答呢,二爷就被起哄声给淹没了,人也被架走了。”小梨也是有些好奇的,没有得到答案,显然也不太甘心,大眼睛滴溜溜的转,一看就是没有想什么好主意。
“小梨,莫要闹事。”王若弗生怕这小丫头一会儿会学着二哥哥的样子再问上一遍,二哥哥问顶多会被打趣几句,可若是小梨问,那对王若弗和小梨名声上都会有影响。
“是小姐。”小梨满脸失落的垂下头去,但也知道今日是小姐的大日子,不是自己可以胡闹的时候,小姐对她那么好,她也不能给小姐添乱,之后的流程中,小梨整个人都一本正经,规规矩矩的,全然没了平日里毛躁的模样。
“往后,要互敬互爱……”
“……慈爱谨慎,有商有量……”
王若弗举着团扇在脸前,只感觉到人群中三道炙热的视线在紧盯着自己,康海丰敬茶时,王老太师和王老太太说什么,王若弗都没有听到耳里。
“女儿知道了。”说完,王老太师才对二人摆了摆手,上首坐着的两人一脸喜气洋洋,一点儿没有昨日那舍不得的模样。
一转身,王若弗的余光就看到了叔父、叔母和大哥哥,看着他们三人红着的眼眶,王若弗只觉得眼眶一热,视线瞬间变得模糊起来。
脚步慢了下来,泪滴在地上,视线逐渐清晰,王若弗看到叔父叔母想要上前,刚抬起的脚又收了回去,强忍着扑过去的冲动,王若弗红唇轻启,无声道:“爹、娘,哥哥,放心。”
三人看到王若弗的口型,瞳孔猛然睁大,互相对视了一眼,再转过头看王若弗时,王若弗已经跟着康海丰出了门。
上轿子的前一刻,王若弗想回头再看看紧跟着自己的二哥哥,被刘妈妈拉住了袖子。
“小姐,可不能回头啊。”
王齐铭也察觉到王若弗的动作,高喊一声“天高海阔。”
天高海阔任鸟飞,山高水长任君行。这是王齐铭对王若弗未来的期盼,更是希望王若弗日后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能勇敢的面对困难和阻碍。
一路上吹吹打打,王若弗终于到了康府,被康海丰扶下马车后,二人进了康府,在敬茶时,原本以为会受到刁难,哪知道康家老太太一脸慈爱的看着王若弗,眼中的笑意都快要溢出来了。
撒桂圆、红枣、花生和瓜子,结合髻,交杯酒,流程过后,康海丰带着一众人出了门,屋子里也安静了下来。
小梨陪在王若弗的身边,刘妈妈去查看带过来的嫁妆,王若弗坐的有些累了,刚要往边上靠上一靠,就听到了脚步声。
“叩叩,嫂子,我进来了?”是康海丰妹妹的声音。
王若弗还是第一次见康海丰的妹妹,瞬间坐直了身子,不知道这小姑子来是做什么的,难道是来找茬的不成?
回忆着上一世王若与吐槽小姑子的话,王若弗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门被推开,王若弗就看到新小姑子亲自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有点心,还有面食等各色小碟子,量不多,但数量多啊,足足八样有余。
“嫂子,快别拘着了,母亲说成亲最是累人了,男人们还好,有吃有喝的,咱们女子啊,只能被困在新房里饿着肚子,这不母亲怕嫂子饿坏了,这才打发我过来给嫂子送些吃食,也不知道嫂子喜欢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