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甜蜜和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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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内,百里墨夙和苏锦四目相对,然后,二人同时一笑,出声,“你先。”
话声落,二人又笑,随即,百里墨夙和苏锦对着暗处同时一唤,“出来吧。”
马车停下,帘幕掀开。
百里墨夙先出了马车,然后抬起手。
苏锦也不矫情,眉梢微挑,搭着百里墨夙的手就跳了下来。
而此时,马车前方,正笔直的站着两名年轻男子。
一人黑衣,一人青衣。
两人皆一脸坚韧,铁血风骨。
“苏锦小姐。”
“主上。”
二人见得两人下来,纷纷见礼。
“有事禀?”百里墨夙的目光在那青衣男子身上扫一眼,又看了苏锦一眼,这才落在黑衣男子身上。
那黑衣男子见百里墨夙这般问了,忙拱手一礼,垂眸答,“是。”
在苏锦的注视中,百里墨夙轻轻一抬袖子,从来的处变不惊,气质卓绝。
“说吧。”两个字,便是无声中风秀绝俊的气势。
更带着上位者的睥睨之势,比之帝王威严,毫不逊色,那是一种,近乎于一种凌驾于任何人之上的,似远,似近,似虚幻,却绝对不会去违背的
苏锦突然有些怔然。
“大楚京中有异动。”那黑衣男子这时答话。
闻言,苏锦心神收回,眉眼一锁,看着面前十方阁的青衣男子面色也随之一变,瞬间了然,很明显,二人要禀报的,可能是一样的消息。
“继续。”说这两个字的,是苏锦,却是对着黑衣男子的。
黑衣男子是四方阁的人,自是听从百里墨夙的,闻言,神色只是僵滞了一瞬,明白过来,忙道,“禀苏锦小姐,是大楚皇上,病了。”
“病了?”
“嗯,病来如山倒,今日上午便已经下令朝中所有大事小事尽全交由太子负责,朝中派系也在几个时辰间更加明确起来,大多纷纷倒向了太子这边,三皇子,明妃,处境,维艰。”
男子一句话概括了一大楚当下朝中动势,说完,便退后一步。
苏锦看他一眼,复又看向青衣男子,“十方阁这边可有补充的。”
“回苏锦小姐。”那青衣男子道低头敛眉,“还有,就在皇上下旨让太子全办朝中之事后,太子不久就去了相府。”
苏锦目色一沉,“然后?”
“沐雪的身份没有被识破,但是,太子竟暗中用内力试探,所以,沐雪姐姐受了伤,幸而,公子当时正好赶到,不过,为了帮助沐雪,也,受了伤。”男子说到最后,有些神伤。
沐景听到最后,面色也越来越黯。
华九伤了
为了不让沐雪露出破绽,被太子发现,危及到她吗?
沐雪是十方阁的人,正是此时扮成她坐在相府里当被禁足的相府大小姐的女子。
太子为何要内力试探?
难不成,是太子发现了什么?
如果真发现了什么,早就派人出京追她了才对。
又或是,皇上突然就病了,太子江山在握,各方势力蠢蠢欲动,很多事情,便不再顾及了?
这时另一边,在百里墨夙的示意下,那墨衣男子又道,“如今,距离皇上大寿还有十天,太子除去了相府外,明面上,依然大肆操持着皇上的寿原之事,与各国使节相处甚欢。”
“嗯。”百里墨夙点头,“告诉小太子,不要惹事生非。”
“是。”
苏锦侧眸看着他,出来这般久,眼下又是这个情况,明面看去太子对各国很好,可是难保
这人,心真大,不只不急,还让小太子不要生事。
话说,那小子,也不像是个省油的灯。
须臾,苏锦对着面前青衣男子挥手,“告诉阿九,我很好,让他放心。”唯今,她距离京中遥远,鞭长莫及,只能尽力护好自己不让他担心。
“是。”那男子应声,又顿住,“苏锦小姐,还要再带点别的话吗,这几天,公子,又越发的瘦了。”
这话一落,空气,蓦然就沉冷几分。
苏锦眼睛一瞥,轻瞪百里墨夙,“干嘛呢。”
百里墨夙气势顿一收,几分不耐的对着那黑衣男子挥挥手,示意他退下,便又上了马车。
帘幕落下的声音,微重,似乎,在发泄。
苏锦懒得理他,复又对着青衣男子道,“告诉华九,他瘦了,我会心疼的。”这是实话。
闻言,男子一喜,“是。”一声话落,身影退下。
马车帘幕好像又响了响。
夜风,是秋意的凉,桂花,不知从何处飘来。
苏锦突然抚额。
她亲手建立了十方阁,在建立一半时,寻到了华九,他的宽厚,他的能力,他的魅力,都让十方阁所有人折服,所以,久而久之,她便直接把十方阁交给了华九打理。
也正因着此,久而久之,十方阁的人,似乎,都把她和华九看成了一对。
这个状态以前,觉得无所谓,可是现在
猛然联想到及荓那一日,阿九送她的从天飘落的一场花
“你没吹过风吗?”冷不丁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方才被重重落下的帘幕又掀开,露出百里墨夙那张虽俊美却明显发黑不高兴的脸。
苏锦收回思绪,拍着眉心,一个白眼翻过去,“对啊,想吹风。”说着话,还是向马车走去。
至于驾着马车的天马,此时真希望自己更加矮,最好矮到没有存在感,好让他不受池鱼之殃。
苏锦自然看透天马所想,跳上马车,正在钻进去时,又看向他,“再矮,以后不好找媳妇。”
呃
这话,比刺他一剑还要惨!
天马欲哭无泪,只得高声表忠心,“天马一生不娶媳妇,愿终生守护主上和苏锦小姐。”
当然,除了风声,而天边几颗越来越淡的星子淡光洒落,没人理他。
于是,马车又缓缓启动。
而马车内。
苏锦刚一进去,胳膊便被人用力一拉,重力不稳,整个人便如某人所料的,坐在了他的怀里。
“苏锦,你得记得,你是爷的,凡是能让爷吃醋的事,便不能干。”霸道而又低柔的语调顿时响在耳边,苏锦还没回应,便是轻轻一颤。
因为,耳垂被百里墨夙一口含住。
湿软的触感,陌生而激动,让人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百里墨夙,月黑风高,注意点影响。”苏锦咬着音道。
百里墨夙抓着她的手不放,含着耳垂的嘴瓣松开一丝,嗓音故意暧昧又低沉,“美色在前,忍不了。”灼热的呼吸,喷薄得苏锦浑身发烫,可是,却仍然理智。
“美色?就我现在这一张姜黄的脸,披头散发的,还有什么美,你走开。”苏锦说话间,抬起另一只没被捉住的手,去拍百里墨夙。
再靠得近一点,别说百里墨夙,她都会忍不住扑过去。
美色在前,她又不圣人。
不过,她此时被百里墨夙从后抱着,不太顺手,当然,身子扭动几下,也不妨碍她能顺利的揪住他一缕发丝。
不放,好啊,看谁厉害。
事实是
百里墨夙比较厉害,唇瓣从那红粉小巧的耳珠上离开,直接大力一扣苏锦的腰,头一俯,很顺利的睹住了苏锦的唇瓣。
不同于之前他的强吻,她的主动,那么缱绻轻柔,而后至忘我般激动,而是一开始,便如山洪岩浆,明火骤燃。
秋寒露重,冷风灌进,温微冷的舌与微凉的唇,在空气中交融。 无声的悸动,促使着着两人越靠越近,幽兰绽香,软云包裹,周围一切好像远去,又好像颠覆。
甜香氤氲!
你来我往!
久久纠缠!
直到感觉到唇舌麻麻的痛,苏锦的动作方才停住,大口的喘着气。
百里墨夙也退后一分,微微低喘中,以额抵着苏锦的额,一双素来幽谭深邃此时却染了一层迷艳绯红的眼眸死死的锁着她,“怎么,想退缩。”
呵?
苏锦呼口气,指了指自己的唇瓣,指尖又落在百里墨夙的唇瓣之上,几分挑逗,“墨大爷,我的唇现在是不是肿得不能看?”
似有些意外苏锦这般言语,不过,百里墨夙倒是难得没有反驳,轮廓分明的脸上唇瓣殷红,更加衬得其人俊美如玉。此时,极其愉悦的点头,“嗯,爷的功劳。”
苏锦轻笑一声,“我的唇是肿的,你的,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一笑,盈了一片水雾的眸子里,透着满满的狡黠。
百里墨夙瞬间明白过来苏锦的用意。
想嘲笑他。
而且,还偏是这般幽兰轻绽,明艳纷芳,人间春色难形容,唯只有
迷人!迷人!迷人!
倏的,长袖一挥,手势飞转,瞬间,百里墨夙将苏锦压在身下,“苏锦,在你面前,爷不是那般受得住诱惑的人。”
“嗯,如果这样一张脸,你能再亲下去,风云旖旎,我支持你。”苏锦亮如若星的眸子一勾,笑意浅浅。
原来,这才是重点。
四周突然很经,四目相对。
倏的,百里墨夙笑起来,缓缓起身,同时,一把又将苏锦拉起来,背对着她,“爷倒是受得住,只怕你太注重形象。”一边说着,一边不知又从哪里变出来一把深木色梳子,轻轻的落在苏锦的黑发上。
“哟?”苏锦眸底波光一转,眼里,几分好笑,“墨大爷,还会挽发?”
“嗯,第一次。”百里墨夙盯着苏锦的那黑亮的发丝,回答得有些漫不经心。
苏锦好像没听出来,无所谓的耸耸肩,“给你机会,尽情表演你的第一次。”尤其在最后三个字上,百分百的反调戏。
百里墨夙本来落在苏锦发顶上的手指一下子就落到了苏锦那精致细腻的脸上,手指,微转。
“咝。”苏锦抬后去打,气恼,“拿开你的猪爪。”
“敢说爷的手是猪抓?”百里墨夙眉宇一黑,作势又要去捏苏锦的脸,可是手刚触到,方才发现方才他所捏的地方,竟红了。
明明只是轻轻一拧。
这小狐狸,皮肤也太脆弱了,看着厉害得紧,其实真是纸做的,这般娇嫩,以后
“喂,我说,墨大爷,能不能动作快点,都像你这样,你们百里一族是不是早吃土了。”见头顶上半响没动静,苏锦不耐烦了。
“头发太滑,不好梳理。”身后,沉默半响,传来百里墨夙的有些郁滞的话,同时,耳根处那一瞬未被人得见的红晕,瞬间退下。
苏锦听着这话,却是不对味儿了
一点一点回转身,上下扫着百里墨夙,鄙视得很,“梳头你都不会?”
这话还真是
“你会?”
“随便一扎啊。”
“和扎草有什么区别。”
苏锦
尼妹的,这是三天不打,就要上房揭瓦吧。
苏锦恨恼一瞪,直接一把夺过梳子,“我来,看着。”然后,当真,三两下把发丝往上一束,然后,拿起之前丢在一旁的簪子,一插。
当然还是男子打扮。
和之前没什么区别。
百里墨夙盯着功锦,目光发黑。
“看什么看,你不是说,此去岳县许会碰到四皇子,我看那货也不是个简单的,不说京中现在如何,他有何计划,回京又是何地位,反正,眼下,不能叫他认出我来。”
最后一句话,显然安慰到了百里墨夙,点头,“嗯,言之有一理。”
“当然,至于这个梳头的事,允许你好好学,不要让我对你再失望。”那趾高气昂,又傲然鄙视的眼神
百里墨夙眉心更加发黑。
这是,嫌弃他?
“那脸呢?”百里墨夙看着苏锦那一张姜黄的脸,又转移话题。
苏锦一摸脸,星眸粲亮,狡猾一笑,“不好意思哈,墨大爷,这呢,我加了点别的东西,一时半会儿难弄掉,你就凑合点着看吧。”
“纯粹考验爷的忍耐力。”百里墨夙墨眸微提,语气里有着幽怨。
苏锦哼笑一声,“我只是更加衬托你的俊美,你知足吧。”说着话,看着百里墨夙那郁郁的眼神,苏锦心里其实是一百个开心。
叫你丫的平日里得意,哼。
不过
“这样也好,免得惹桃花。”百里墨夙理着袖子,自我安慰。
苏锦闻言,紧盯着她,小宇宙嗞的点燃,“招桃花?我有你招桃花,南齐年王府郡主,年盈雪,尚书府小姐,齐若溪,还有那什么想叫我打包走人的那位,高高在上,目前还有进选权的凤鸾”苏锦哼着气儿,“当然还有一些不知名的爱慕者。”言下之意,到底是谁招桃花。
“原来有这么多?”百里墨夙还一副现在才知的模样,极其纯良无害。
苏锦恨推他一下,下巴一点,“怎么的,还嫌少?”
百里墨夙玉颜绽开,笑意缓缓如轻柔的海风,“既然这般多,你怎从未有着危机感。”
“这”苏锦大义凛然的一抚眉毛,“姐大义,所以,你以后最好老实点,对我鞍前马后的,我会考虑不计较。”
“嗯,为夫人效劳,是爷的荣幸。”
“知道就好。”
“嗯不如这样,既然你也说了,爷也算一算吧,华九,太子,三皇子,四皇子,年宵”
“打住。”苏锦就知道这厮心黑,忙挥手打断他的话,顺口便道,“别瞎说,这些人不能和华九比。”
话声一落,马车里,方才又起的热闹软融融的气氛,突然瞬间就被秋风给吹散。
最下意识的话语,才是心中最真所想。
所以,华九在她的心里,地位与众不同。
心里一点一点的春意,都荡然无存。
苏锦抿了抿唇,看着百里墨夙沉下的面色,无从解释,半响,偏开头,对着马车外道,“天马,连夜赶路,既然四皇子会去那里,我们若是能早一步,也避免麻烦。”
“是,不过,苏锦小姐,连夜赶路,你可以吗,真的不用休息吗?”天马愣了下,不见里面声响,忙问道。
方才马车内的动静都叫百里墨夙使内力屏蔽了,他自然不知里发生了什么。
苏锦目光深了深,“不用休息,这才哪到哪儿。”不过是一日一夜未休而已。
在前世的艰苦与辉煌中,冰山一角都算不得。
天马见主上没再吩咐,忙加紧赶车。
这一路上,从头到尾,百里墨夙都未再言语。二人之间好像一遭回到了解放前,一路无话,气氛,怪异。
渐渐的,连驾着马车的天马都时不时看向后面,为什么,总觉得,身后,凉凉嗖嗖的。
当天边终于露出一丝鱼肚白时,沁冰的露珠也终于从树叶林梢间颤巍巍的化去。
马车,终于停下。
“苏锦小姐,前方就是岳县了。”天马停下马车。
苏锦点了点头,紧了紧手,又看向百里墨夙。
从她说了那句“别瞎说,这些人不能和华九比”之后,百里墨夙浑身都是低气压,再之后,伴着的,是看向她时,那哀怨而凄绝的小眼神。
就像被人抛弃的小孩,在等着人安慰。
这浓浓的画面感,让苏锦在想,如果此时手中有糖,一定给他。
“喂,到了,去不去?”不过,出口的话是一点不客气。
“女人,你就不能对爷耐心点,客气点?”百里墨夙微恼,许是太久没出声,一出声,微微嘶哑。
苏锦只愣了一下,转而,直接跳下马车,“懒得理你。”
百里墨夙气得面色黑了青,青了黑,向来魅惑的眼神升腾着,又是无奈,又是可气。
然而,最终,还是下了马车。
傲娇的一摆衣袖,“让天马在这里等上,我们暗中进城。”
“嗯。”显然,对于岳县百里墨夙比他熟悉,苏锦没有反驳,而且,之前,百里墨夙不知哪里弄的好药,这才一晚上的,行动完全无碍。
“那,天马,你自己小心。”苏锦对着天马嘱咐几句,当先走在前。
百里墨夙紧随其后。
而
天马,看着那一前一后分明疏离又傲然的背影,心神一下子回不拢。
不是才好好的吗,怎么就
还有,方才,那个一脸幽怨的,竟然是自家主上?
哇,天要变了!
这边,二人再如何冷气压,可是一溜进城门,还是极其默契与配合。
岳县是一个小县,不说比不得京中繁华,就是之前的边境处的荆州也是比不得的,不过,却自有特色,人往不断,一进城门,便能感受到一种浓浓的历史气息。
不觉间,心中似有感应般,苏锦眉眼间有着极淡的喜色一闪而过。
之前,说是来此是为了找出背后牵制魏家老爷身上蛊毒的的人,可是,能这般远距离控制,没有点别的厉害,她不相信。
没错,就像是之前,太子以异法镀到镯子上的气息,能保持舌头新鲜一样的,这里,有先古之玉,也不一定。
“在哪里?”苏锦也不拐弯抹角,现在对她来说,先古之玉才最重要,就算找不到,如果能解了魏老爷子身上的蛊,也不算白来一趟。
“偏巷茶馆,走吧。”百里墨夙看着苏锦这明显高兴,又故意克制的模样,心头更微不爽,只是,刚走了一步,又顿下。
然后,苏锦见其轻微颔首。
不疑有他,百里墨夙是谁啊,多强大啊,不知道在这里有多少手脚,许是谁在给他禀报情况呗。
说起来,以前,她倒是看中过这块小地方,想拿来练人的,结果,听说这里看似偏僻,却好像有谁掌控,暗里几番力量角逐,他便放弃了,眼下看来
“这里不是我的地盘。”似看出苏锦的心思,百里墨夙淡淡回应。
苏锦面色一愣,显然意外,不过,想一想,倒也对,这如何说,是大楚之地,他插点手脚也可以,成为他的地盘,不说有没有这个能力,也没必要。
二人这才朝着前方一条人烟稀少的偏巷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