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朝露移开他手指,趁后者还没反应过来,身子探过去,葡萄就从一张口,送入了另一张口。
酸甜的果汁,和美人香味,在唇齿间弥漫。
姬照眨巴眨巴眼,愣了。
“姜儿能想什么呢?最难消受美人恩,就是想王上……”姜朝露指尖往下,往姬照某个部位一点,“今晚,最难消受哦。”
姬照呼吸一紧。
当天晚上,王幸朝露宫。
姜朝露穿着薄如蝉翼的水红鲛绡,青丝如瀑,就随意散下来,愈发衬得肌肤雪白,一双赤足跟玉鱼儿般。
简直不是意外可以形容的了。
姬照僵在原地,干都不敢动了。
“姜儿,你到底……”他喉结微动。
“说了,姜儿安安心心的,做王上的朝露夫人,夫人伺候王上,不是应该么?”姜朝露过来拉他。
姬照眼珠子冻住,还是问:“……怎的不见魏凉?”
“妾让他去刷恭桶了,他负了妾和王上的好意,总得有些惩罚。”姜朝露面色如常的答。
“刷恭桶?”姬照微惊,脱口而出,“姜儿是不是回心……”
然后他顿住,自嘲的笑笑:“根本不可能的吧。”
说这句话时,景吾君回来了。
曾经青衫翩翩的君子,春风如沐,瞳仁干净而悲伤。
“你到底想做什么呢?姜儿。”姬照无力的低下头,“不,就算寡人知道,又能拿你怎么办呢,又能怎么办呢……”
姜朝露猛地封住了他的话,灵蛇纠缠。
姬照浑身一僵,然后就软了下来,他回应她,用尽陌生又青涩的情深。
……
“叫我子明好不好?”姬照在她耳边呢喃。
姜朝露搂紧他,连声唤:“子明,子明……”
姬照愣了片刻。
他把头埋入她颈窝,喉咙发出呜呜的声音,竟分辨不出他是在哭还是在笑。
燕国的王,颤抖得像个孩子,急切的向她求证:“真的么?这是梦么?我听错了么?”
“梦不梦的,王上不如自己确认。”姜朝露一咬他肩膀,“……用身体。”
姬照汗和泪都滚下来了。
十年纠葛,一朝,融化她入骨。
……
当晚,朝露宫的宫人都没歇。
一趟趟往寝殿送热水和干净帕子,送红了脸。
已经是深夜了。
朝露宫的声音停了下来。
芈蓁蓁彻夜未眠,她来到月亭,看着灯火熄灭,觉得有点凉。
抬头一看,月色明亮,映得满臂霜。
“别忘了,你和我的交易。”芈蓁蓁听到背后传来微响,早已猜到来者。
比月色更美的鲛绡淌过玉砖,美人迤逦而来,轻笑:“你果然在这,这里能看到朝露宫,芈姬看了一晚上吧。”
芈蓁蓁转过头来,目光首先往美人双腿一瞥,有点奇怪的走姿,她懂。
“是啊,我看了一晚上,朝露夫人好功夫。”后半句意味深长,芈蓁蓁噙了酸涩,“王上从来没有在任何嫔妃宫里,这么多次……”
“哎咧,真是不好意思呢。”姜朝露羞涩一笑。
“所以照这架势,小公子会从你的肚子里出来吧。你打算撕毁盟约?”芈蓁蓁语露威胁,“别忘了,赢玉还是王后,随时能翻你的盘。”
姜朝露找了座坐下来,实在是腰酸,她懒懒道:“放心,一个月一次,我让王上歇在我宫。其他的时间,我会保证他你那里。毕竟男人嘛,太经常的,就会没兴趣。”
芈蓁蓁瞪圆了眼:“你在说什么啊,后宫的女人恨不得王上天天歇在她们那儿,你还往外推?”
姜朝露耸耸肩:“嘛,伶巷的智慧,芈家的贵女大概是不懂的。”
“果然是狐狸精。”芈蓁蓁翻了翻眼皮,话锋一转,“那我就奇怪了,不图孩子,不图宠爱,你到底在图什么?”
姜朝露沉默。
她缓缓起身,来到亭边,看月下一株紫薇树,无声飞落花。
有落花,落在她肩。
她笑起来,咯咯的,天真而清脆的笑,甚至笑弯了腰。
“死亡,太轻松了,不是么?”姜朝露一歪头,月光映亮的眸,漆黑如深渊。
“疯子。”芈蓁蓁捂住耳朵,心生寒意。
宫里坏掉的人,多了一个。
天儿越来越热了。
永巷的惨叫越来越闹心。
王后嬴姬的脸被朝露夫人划伤,又因为医官的配药,不停愈合,溃烂,愈合,溃烂……
反复的折磨,生不如死。
当然没人过问,一个失去作用的棋子,一个正当盛宠的妃子,谁都知道该站哪边。
但惨叫确实过了头,吵得诸宫贵人睡不好,于是这日,太医署派了太医之首的掌医来诊。
“王后,请换药吧。”掌医面不改色,打开味道古怪的药罐。
潮湿又阴暗的永巷深处,蜷缩着一个面目可怖的女子,已经认不出来的脸遍布脓痕,流着恶臭的黄色液体。
“轮到愈合了,是不是?快给我!”女子扑过来,两眼放光的抢那药罐。
掌医看着手上被挠出的血痕,蹙眉:“王后,不是愈合的药,是您太吵了,朝露夫人说,干脆给您毒哑吧。”
“管喜?”近距离间,赢玉认出声音,打量来者的脸,“是你。你做了朝露夫人的狗了?呵呵,曾经可是你把魏凉的秘密告诉我,换我助你做上掌医的。”
“是臣。”被唤管喜的掌医淡淡道,“助臣的是王后,可不是永巷的弃妇,人啊,要识时务。”
言罢,管喜把哑药递过去。
“如果我不喝呢?”赢玉挑眉。
“那就要王后,开什么条件了。如果能比朝露夫人开出的优越,喜会考虑。”管喜从容应道。
“爽快!但是哑药还不够,我还要你附加一条:朝露夫人的秘密。”赢玉挑出指尖一点胭脂沫子,诡异的笑了,“我的交换是:告诉你,你父亲管栎的死因。”
“父亲是随王上质卫期间,在卫国病死的。”管喜下意识反驳。
赢玉摇摇头:“……如果我告诉你,是王上亲手杀死他的呢?”
管喜瞳孔猛缩。
“哑药,和朝露夫人的秘密,成交。”良久,他哆嗦着,从齿缝咬出几字。
顿了顿,他深吸一口气,压低语调:“前阵子太医署死了几个医官,理由是妄议魏凉一事,被朝露夫人听到了……但臣身为掌医,知道真相,是朝露夫人手脱臼后,他们为她诊过脉,除了手伤,诊出了其他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