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的人是回不来的,可她是皇上,既然已经坐上了这个位置,过程并不重要。
子衿捧着脑袋,茫然地看向地面。
假如他们早已经替她打点好了后续一切,假如她当时,没有在母皇表面上向着君流莹的时候,杀了母皇和父君,后续那些臣子也不会觉得是她夺了大皇女的皇位,也就不会有后续的种种...
所以,是她错了吗...她真的错了吗...
“相爷,我们素来敬佩您的为人,知道您今日所做一切,皆是为了君国的安定!
可就算如此,我们也无法信服于这暴君!若人人效仿她如此,岂不是君国人人都可篡位而不被惩戒,长此以往出去,君国岂不是乱了套!”
徐知文将目光从她身上收回,双眸扫过。
“所以说,你们是连本相的话也不信?”
“不是不信相爷您,而是...这遗旨,实在出现地蹊跷,不知相爷可否与各位言说一二,您是在何处,寻到这道遗旨?”
徐知文还未开口,门口另一道声音出现,身披素袍,容颜大半张遮掩不见。嗓音冷澈:
“是孤交给他的。”
所有人齐齐一愣,子衿瞳孔微睁,看着他一步一步从门口进来。这个声音,她不会认错,父君...
曲子沉踏入宫门,就在那一刻摘下头上的斗笠。依旧是那般昳丽天姿,只是另外半张脸有一块焦黑,是被火焰烧灼的痕迹。
他的目光第一时间看向他的女儿。平静却暗藏风暴。
如果可以,他宁愿以一个死人的身份,永远沉眠地底。
如果他的死,可以换来她的原谅,哪怕只是她怨恨深处的一丝安宁,他也愿意。他会把秘密永远埋葬下去,知道真相,会让她的余生都觉得内疚和痛苦,他不想他的女儿承受这些。
可是现在,他的女儿需要他,他必须出现。
“衿儿...”
子衿身形微微颤栗,死死抓住身边的人,才勉强获得一丝喘息。
他的脸...
他这些日子去了哪里...
他是人是鬼...
“皇上...皇上...”几人着急地簇拥着她。
“冷静一点,阿衿。”何德安轻声安慰,虽然不知道徐知文究竟在搞什么花样,但他至少愿意相信,徐知文不会大费周章地就为了害她。
“曲贵君...是曲贵君!”众臣接连诧异。那场火海...他竟没有死!
难道传言有误?犯下那样大逆不道错误的,其实并不是皇上?
“孤此次出现,只是为了做证,此道圣旨,确实是孤在五个月前,亲自交托于徐相之手。”
“什么?五个月?可是传言...”
“怎么?”曲子沉收回看向他许久未见女儿的视线,锋芒毕露,“难道,你们在此之前,还一直怀疑是孤的女儿篡位杀亲,怀疑现在名正言顺坐在帝位的皇上?究竟——”
“是谁图谋不轨!”
他曾经做过许多错事,在铸成今日他女儿的大错。所以她才对他怨恨,她说,她再也不需要她的父亲了。
可是,他作为父亲,今日只想告诉她。不管她需要或是不需要,他一直都站在她的身后,不顾一切地替她铲除所有挡住她路的人。
做父亲的,就该不惜一切代价保护自己的孩子。
她一直,都是他唯一的女儿...
“下官们不敢!”
怎么可能质疑贵君,谁都知道他深爱先皇,为了先皇子嗣考虑收养大皇女,还多次为养女进言,殚尽竭虑。此生所做一切皆为君国,从不偏心!
所作所为,他们都看在眼里。
更不可能在这种大事上,偏袒自己的亲生女儿!
众人齐齐跪地。
从此以后,她的帝位,再无人可以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