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观看着监牢之中的淳于夏呆滞不动,惹得淳于夏有些狐疑,心说这人怎么看起来这么奇怪,为何要这样看着自己?这也就是因为淳于夏现在浑身的修为都被封锁住了,没办法用灵力来探查面前之人的修为,不然早就该惊讶了,秦观可是看起来十分年轻,兴许比她这个天才还要年轻不少了。
秦观发呆了半晌,直到身后的于齐下到了地牢之中,才惊醒了他,让他好一阵尴尬。于齐不解:“为何宫主一直在这里站着,不是要跟这位道友说话来的吗?”
秦观这才发现,他已经发呆了快一刻钟,难怪面前的女修看自己的眼神这么奇怪了。他赶忙回答于齐道:“于长老,我刚想起来,我宫里还有别的事情,下次再来见这位道友吧。”说完,也不敢再看淳于夏,赶忙就退出了地牢之中。
要说秦观前世二十多年,一直都是个纯情的少年,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有拉过——也不对,除了小学的时候课间操,可能有碰过之外,根本就没有任何感情经历。骤然见到了一个气质让自己十分欣赏的女性,让他乱了手脚,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跟人家开口说话,只得临阵脱逃了。
只留下于齐在淳于夏的监牢前面目瞪口呆,他还没有见过秦观这样的表现,就跟见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似的,这就被吓跑了。
而淳于夏对于秦观这个年纪轻轻的怪人也十分好奇,虽然她听不到外面于齐和秦观的对话,但光是看秦观二人的口型,都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来。“这年轻人竟然是一宫之主?而且看那名修联的管事对他这么恭敬的态度,想来这家宗门的实力不小啊。可是奇怪了,为何一家实力不俗的宗门,居然会让一个小娃娃当宫主?奇哉怪哉。”
淳于夏其实也不过刚刚百岁而已,没有比秦观大多少,在修行界当中,相差两三百岁都能算是同一个辈分的,除非修为境界差别很大,不然基本上都是同辈相称。而她看秦观的外貌,根本就不像是什么久经风霜的老人,光是那副呆呆的样子,就跟那些老古董不同,肯定不是什么修行时间很久的老怪。但是她哪里知道,就是眼前这个看起来十分年轻的男人,修为已经早就超过她了。
于齐在淳于夏的监牢门前想了半天,也不知道秦观到底是有什么要紧事,毕竟如果有要紧事,明明来之前就可以说明了,怎么到了地方反而突然变卦了呢?“算了算了,想不明白这些事情,我还是先自己问一问得了。”
他没有再纠结,径直走到了淳于夏的监牢前面,打开了牢门走了进去,而后说道:“这位道友,想必你也已经知道我是谁了,我就不多做介绍了。”
淳于夏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她的性子就是这样,不会跟别人寒暄,只是等着于齐把来意说明。
于齐不以为意:“道友,我就长话短说了。方才来的是我家宫主,为的就是想来探究一下道友为何以灵英派掌门亲传弟子之身,居然甘愿在一名筑基期修士的指挥下?此事我十分不解,所以想请道友解释一下。”
淳于夏歪了歪头,平淡说道:“此事有何奇怪?那人是灵英派七大长老之一杜长老的玄孙,仅仅修行了三十多年就快要凝结金丹了,我为何不能听他指挥?”
于齐摇了摇头:“看来道友还是不愿意说实话啊。道友的身份地位与那杜敏相比起来,是只高不低,在下怎么可能相信道友所说的话呢?”
淳于夏冷冷地说道:“既然你不信,为何还要来问我?”而后就背对着于齐不再说话了。
于齐无奈,只得生硬地换了个话题:“道友莫怪,此事其实就是在下一时好奇罢了,既然道友不愿意多说,那在下过些时候再问就是了。如果道友什么时候想说了,可以敲击牢门,自然会有人前来应声。在下就不打扰道友清修,先走一步了。”
说罢,他转身就要离开监牢。但是身后的淳于夏忽然出声问道:“不知方才那名年轻人是谁?”
于齐一愣:“年轻人?”而后才反应过来,“道友说的可是我家宫主?”
淳于夏满脸疑惑:“为何那人这么年轻就做上了宫主之位?难道你所在的宗门后继无人?”
于齐摸了摸下巴,摇头说道:“此事说来话长,道友要是想听,还望不要嫌弃在下啰嗦。”
淳于夏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于齐等了半天,见淳于夏没有说话的意思,只得自顾自说下去:“我家宫主今年还未满百岁,但是天纵奇才,如今修为已经到了元婴初期巅峰,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晋升元婴中期了,怎么可能是因为我三清宫后继无人才被选中当了宫主呢?”
他话音未落,淳于夏就惊讶说道:“这么年轻就是元婴大能?你莫不是在消遣我?!”她也是见过不少北海的天才人物,但是没有哪个能跟于齐口中的“宫主”相比,以不足百岁的年纪凝结元婴,不知道是不是后无来者,但是在北海修行界的记载当中,还是绝无仅有的。
于齐语气骄傲:“自然!我家宫主从修行至今,也不过才区区一甲子罢了,说是前无古人那必然是没有错的。”
淳于夏还在震惊当中,她以为自己就是北海年轻一辈的佼佼者了,但是没想到,今天才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天才,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令她生不出一丝一毫的嫉妒之意,只有满心的不解:“为何这名年轻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修行到了这般地步?难道他是飞升的仙人转世不成?”
天元其实也有转世重生的传说,不过多多少少都带着一丝美好的希冀罢了,并没有太多记录记载这类事情。并且天元的生灵,不管是人也好,妖也罢,在生机断绝之后,并不会有什么轮回之说,最多就是执念很深的少部分人,在天时地利的机缘巧合之下,才能转生成为鬼修。而更多的生灵,则是直接魂归天地,不会留下什么痕迹。所以天元这方世界修行之道才如此盛行,毕竟能多活些年总比死去不留一点痕迹要美好些吧。
于齐十分满意淳于夏震惊的模样,毕竟三清宫可不是灵英派这样传承时间长达数千年的名门大派,要不是先后出了古沁芳和秦观这两个年轻的元婴修士,估计连素抱山这样只传承了千年,如今已经略显颓势的大门派,都不会把三清宫放在眼里。而且三清宫之中妖修就占了一半,在人族修士势大的北海腹地,生存的形势十分艰难,要不是有秦观这样一个能够运筹帷幄,并且福运通天的宫主,估计三清宫还只能在清凉山那样的偏僻地方生存了,哪里能有如今的盛景。
于齐笑着说道:“道友不必惊讶,我家宫主的事迹可不是只有年纪轻轻凝结元婴这么简单,如果道友愿意听,我倒是十分想给道友说说。”
淳于夏脸色微红,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秦观的事情感兴趣,兴许是因为这名年轻人打击到了她的自信心,让她不由得就对秦观产生了好奇。她微微点了点头,小声说道:“劳烦道友了。”
于齐心中暗笑,兴许还能促成个姻缘?他对于秦观这样的宫主自然是十分尊重,但是到了秦观这个修为,如果还不抓紧时间去孕育一个后代,那越到后面可就越难了。修士的修为境界与生育能力是成反比的,修为越高,诞下子嗣后代的几率也就越小。这也是因为每一个后代,都会承袭上一代父母的修行资质,更有幸运者,说不定在母亲的腹中,就能开始壮大根骨,刚刚诞生就可以自行修炼。不过这样比秦观还要天才的人物,也就是远古时候传下来的神话传说当中才有,真实的记录倒是一个也无,所以于齐也就是想想罢了。
他没有再多想,坐在了椅子上就开始讲述起来秦观的生平,兴许也是因为他的口才很好,再加上淳于夏对于秦观的好奇达到了顶点,所以淳于夏听得十分入迷,甚至偶尔还会跟于齐搭上两句话。
于齐这一说就是快两个时辰,说得他这个金丹后期修为的修士都有些口干舌燥。不过他发现,淳于夏对他的态度倒是有了长足的改变,脸色也没有方才那么冷了,显得柔和了许多。
而后,他也知道时间过了很久,是时候该回剑阁当值了,就对淳于夏说道:“淳于道友,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在这里逗留了,道友还请在此清修,有何事情都可以找外面当值的弟子们说。我就不叨扰了,告辞。”
淳于夏点了点头,拱手冲着他行了一礼,就继续对着墙壁发呆取了。
于齐摇了摇头,心说这名女修哪里都好,就是性子太冷了些,而且看起来也不甚聪明,一副呆呆的样子,也不知道宫主会不会喜欢这样的。“看来还是得先去问问清玄长老的意思,他跟着宫主的时间最长,应该对宫主更加了解吧?”
于齐找到了清玄,刚跟清玄念叨了两句,清玄就赶忙摆手说道:“于长老啊,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你这好心可用错了地方了啊!你也不想想,咱们宫主虽然年轻,但是心里的主意比谁都多,如果他心里不愿意寻觅一位双修的道侣,就算你说破了大天,他也不会答应的啊!你啊,鲁莽了啊!不过幸好,反正现在他还不知道,不如你先去找宫主探探口风再说吧!不过,你挑选的这个人是不是有些不妥啊?”
于齐这才惊觉,他一直都把淳于夏当成自己这边的人了,但是忘记了,淳于夏可是正经的灵英派掌门亲传弟子,是跟三清宫有仇怨的宗门,怎么可能会让三清宫其他人放下心来接受这样一位宫主夫人呢?
他赶忙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心里明白这是清玄没好意思明说,不过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告诉他,不要轻举妄动,此事还是慎重点好。而且秦观现在还没有那个意思呢,他一个长老跟这里瞎着急干什么呢。
“糊涂了,糊涂了,此事以后再说!哈哈。”于齐尴尬一笑,就算是把这篇儿给翻过去了,但是心中把这个念头隐藏下来了,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重新想起来了。
而秦观那边,回到了洞府之中,心里一直思绪不宁,脑海里一直回想着淳于夏的模样,那轻微蹙眉的样子,清冷的面容,傲然独立的气质,无一不让秦观心驰神往。
他铺开了一张白纸,寥寥几笔就在纸上勾勒出一个美人模样,而后在留白的地方题上了一句诗:远山眉黛长,细柳腰肢袅。这是他在看到淳于夏的第一印象,兴许是一见倾心的感觉让这个大龄青年十分陌生,连入定都难以静下心来。
“哎,我这是怎么了?难道七老八十了还会动凡心?”秦观默默想到。。
其实按照他这个年龄,在修行界当中,充其量也就是个小辈,还是那种初出茅庐的小辈。北海不比九州,一个修士修炼到金丹,需要花费的时间可是相差足足有好几倍。不过九州的竞争压力比四海要大得多,如果秦观要是出现在九州,兴许现在都已经到了元婴后期也说不定。毕竟他虽然经历了不少的事情,但是总能化险为夷,而且从中获得不少的好处,这份运道,可能才是他赖以在天元立足的法宝了吧。
如今,岁数在筑基修士当中都算年轻的秦观秦大宫主,居然会为了一个仅仅只见了一面的女子定不下心神,如果让三清宫其他人知晓了,还不知道会该如何调笑他呢。不过在他的心里,倒是十分想再有机会与淳于夏见上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