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人的目光都有点惊讶,沈宁还会与陌生男人一起出双入对?
“你说的那个陌生青年男人是我吗?”
沈建生迈着大步走了出来,此时他也明白了长姐让他先别出来的用意。
“就是你!好啊,沈氏,你竟敢带着男人住进你这房子,简直就是伤风败俗,你才该浸猪笼!”
气急败坏的陈桃花不管不顾,她思考不了那么多,只想着一锤子把沈宁锤死。
人群里爆发出哄笑声。
“陈桃花疯了,这是沈丫头亲弟弟。”
“就是说啊,沈丫头这几天不是回娘家了吗?带着亲弟弟过来住,有什么可说的?”
“这弟弟长得浓眉大眼,一脸英气,是个好后生。”
婶子们你一言我一语,陈桃花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不管怎么说,她也不能污蔑我啊!”
陈桃花做最后的挣扎,她认定了退亲是因为沈宁告的密,什么性格不合,都是借口。
“表哥,我要吃糖葫芦。”
沈宁忽然拿腔拿调地说了一句。
“好,这就给你买。”
“表哥,还是你好。那个姓江的,对我小气死了,除了第一次给了我半两银子,后来再不肯给银子了。”
“他就那么小气?能娶到表妹这样的美人,还不知足?若是我,真把你捧手心里。”
沈宁模仿着陈桃花和她表哥的语气神态,演了个活灵活现。
人群中再度爆出大笑。
陈桃花满脸通红,一跺脚,急步跑了。
“沈丫头,你就是个泼皮,这也能学的。”
刘婶子指着沈宁大笑:“真像看了一场戏。”
不用再多说,这事儿已经清楚了。
江泰这门亲退得真好,陈桃花这样想脚踏两只船的女人,活该被退亲。
众人散去,江泰有些愧意:“都是我连累了你。”
“无事,说起来你也是受害者,这门亲退了,下次就擦亮眼睛,找个好的吧。”
江泰内心如波涛汹涌,看着沈建生打量审视的目光,更是有点不自在。
几日未见,竟似隔了好久。
再次见到她,他的心里酸酸胀胀,有着难言的酸楚与满足。
总之,就像哪个缺口被填满了。
现在不能表白,不能让她成为村里八婆们八卦的对象,否则,就算本来无事,也要闹出事儿来。
“我听说你跟张木匠合作打家具了,可还有时间,与我去打猎?”
江泰紧盯着沈宁的反应。他很怕沈宁会拒绝,很怕即使他退亲了,在沈宁眼里,还是有着“即将成婚男人”的标记。
哪知沈宁轻松笑道:“你不怕别人说你?”
“说我什么?”江泰有些莫名其妙。
“说是因为我,而导致你去退亲啊。”
“不怕,那有什么。在这个世上,谁在背后不说人,谁在背后不被说?说就说呗。”
沈宁似乎心情极好:“那便好,只是明日我们还要去县城,后日吧,到时带上我弟一起去。”
虽然因为要带上她弟,有一点点失落,但总体来说,江泰还是很高兴的。
就连退亲狠狠挨骂的阴霾,似乎也散掉了。
江泰一回到家,心情颇好地准备下田干活,却又被吴氏和江父一顿狠骂。
“你说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即使要退亲,干啥要补偿五两银子?平日里让你拿一钱银子出来都费劲,这下赔这个劳什子就能拿出五两银子!
那可是五两银子啊,一年都攒不到那么多!再说,我都听说了,那沈氏说了,明明是陈桃花和她那表哥有首尾,你去充什么冤大头?”
骂得倒是也有两分道理。
江泰便也不计较,随便他们骂,油盐不进。
吴氏气得瘫在椅子上:“不行,凭啥要赔偿五两银子。我要把江泰婶子姑母都叫上,去那陈桃花家里,把银子拿回来。”
说干就干,吴氏当时就去找了小姑子江氏和弟媳郑氏,一起上陈家讨回银子。
据后来好事者描述,那真是一出天大的好戏,都是村里的吵架能手,唱起大戏来谁也不服输。
吴氏三人时不时捏着嗓子学“表哥,我要吃冰糖葫芦”“你这个美人他不知道珍惜,若是我娶了你,定把你捧在手心里”,学得矫揉造作的那个样儿,让众人笑得前仰后合。
陈家顶不住压力,到底退还了三两银子。余下二两银子算是对陈桃花的补偿。
而陈桃花又匆匆忙忙与表哥定亲了,彩礼也就二三两银子。当然,这是后话了。
吴氏,小江氏与郑氏算是胜利而归,到底讨回来三两银子,割了两斤肉,美美地吃了一顿。
沈宁带着沈建生,割了斤肉,又拿了块红糖,往老张头家走去。
一进院子,小张就喊到:“沈宁姐,你过来了。爹,沈宁姐过来了。”
老张头呵呵直笑:“正好,宁丫头,我正等着你呢。想着明天要去县里交回春堂的货,你不回来,我一个人心里没底啊。”
老张头家气氛极好,对沈宁也很亲热,沈建生便没什么拘束的感觉。看到长姐如此受欢迎,他也有点与有荣焉的感觉。
沈宁把东西交到张婶子手上,她连连推辞:“你这丫头怎么回 事,上我家不就像回自己家嘛,还拿东西来。还这么贵重的红糖,五花肉。”
沈宁笑着给大伙介绍:“张叔,张婶,这是我弟建生,你们看看,这体格子,还行吧?”
老张头当即就夸赞:“这体格是真行,不去当将军都可惜了。”
“你和我爹说得一样一样儿呢。”
沈宁忍不住笑,沈建生脸微红,向老张头拱了拱手。
“张叔,有件正事儿,咱们明说,公事公办,也不走你这个后门,也不要你将就。”
“怎地这么严肃?啥事儿?”老张头心里一突,不会有啥大事吧?
“你看我弟,先在学做砖瓦匠,做两年小工了,我看着觉得做木匠更好。就看以你的眼光,他能不能跟你学吧?”
沈宁说话直来直往,也不委婉迂回,当面就锣对锣说开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跟着我学呗。木匠也不是说力气大就行,讲究个心细,有耐心。我儿子我也经常骂他粗手笨脚,先说好,建生要是跟我学,挨点骂,那可是我当你是自己家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