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嫂子彻底放下心来:“成,我都会做好的。我瞧着这阵子,妹子你又瘦了好些,再别瘦去了,再瘦,脸上没肉,就不好看了。”
张婆母也附和:“正是如此,脸上没肉,就存不住福气。这个样儿正正好,穿衣裳又好看,脸上又有福气。”
沈宁得意,如今是118斤,她自己也觉得满意。
“不再减了,就这样吧,我还想吃好喝好呢。”
李家人自然也得知了沈宁又拉到业务的消息,酸归酸,却因毫无办法,说都懒得说啥了。
只是李小玉冷笑:“那算个啥,不过是个卖椅子,卖家具的!再过两日,我便出嫁了。以后啊,她还要来回奔波,好不容易才到镇子上做点生意,混个温饱!而我呢,就嫁在镇子上!”
王氏自然顺着她的话说,心里却道,你这傻丫头,你嫁过去不过是儿媳,要听婆母和嫂嫂们调摆。这沈氏,可是赚到了银子,自己还当家做主。
当然,这大婚在即,她又何必让女儿不快。
这日,吹锣打鼓的好不热闹,聘礼都抬进了大塔村。
穿着红嫁衣盖着红盖头的李小玉,既紧张又兴奋,终于到她出嫁的日子了!
新生活要开始了,以后就要与镇子上的相公,和和美美地过日子了。
渐渐地,围观群众小声议论了起来。
“这新郎倌看着长相还成,怎地蒙着一只眼睛?”
“正是,还蒙块红布条,看着够渗人的。”
“不会有什么毛病吧?”
王氏原本心里喜滋滋的,却见陈三郎这怪异的装束,懵了一下。
“小婿见过岳父岳母。”
陈三郎声音洪亮,似乎并无不妥。
王氏忍不住问出了口:“这眼睛,莫非还未好?”
“确实还未好。”
陈三郎简单说了句,就径直去接新娘子了。
李小玉从盖头的缝隙里,看到新郎倌伸过来的手,心里甜蜜蜜的,把自己的手放到他的手里。
坐上系着红绸无比喜庆的牛车,李小玉更觉真实与欢喜。
在锣鼓宣天中,她怎么知道她的老娘此刻心里七上八下呢?
直到坐在新房,听着外头的喧闹声渐渐散去,听到新郎倌进了房门,李小玉既期待又欢喜。
陈三郎揭下了她的盖头,今日盛装下,李小玉也好看了几分,只是脸上的白粉实在太厚,反倒破坏了一丝美感。
李小玉娇羞抬头,蓦然一惊:“相公,你为何还蒙着这布条?莫非眼睛还未好?”
陈三郎有些不耐:“是还未好。咱们喝交杯酒,早点歇着吧。”
想着不能破坏了这气氛,李小玉只能勉强按下不快。
在红被翻滚中,李小玉既痛楚又甜蜜,睁眼看了一眼夫君,发出一声惊叫。
陈三郎的那布条不知何时已经脱落了,他的那只眼睛,眼珠如暗蓝色的碎瓷,是浑浊的,毫无感情的!甚至,好似不会转动。
他那只眼睛,明明就是瞎的!
李小玉挣扎起来,被扰了兴致的陈三郎更加用力地扣紧她,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给我老实点儿,否则我叫你生不如死。”
陈三郎看到她满面惊恐,更是恼怒,发疯般地磋磨她。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陈三郎已经餍足,沉沉睡去。剩下李小玉缩在一角,抱着被子流泪。
她也不敢哭出声音,她害怕陈三郎再度发疯,甚至害怕陈三郎盯她一眼。
新婚之夜就在无眠中度过,次日一早,她憔悴了不少,双眼红肿得像桃子。
陈三郎倒是心情不错,直接招呼她:“还不过来伺候我起身?”
李小玉一惊,怎么伺候?
陈三郎嫌弃地看她一眼:“给我穿衣!”
李小玉哪里想到,一个大男人,又不是什么贵公子,还不能自己穿个衣裳?
还未反应过来,就被陈三郎捏住下颌:“摆出这个死脸色给谁看?嫁给老子,还委屈你了?”
李小玉更是惊恐,她很清楚,已经没有回头路了,面前这个面色阴狠瞎了一只眼的人,就是她以后要相伴几十年的人……
她惊慌地点头,在陈三郎的满意神情中,给他穿衣。
两人收拾好后去给长辈敬茶,还未开口,尤氏便皱着眉道:“咱们家是做生意的,讲究的是笑脸迎人,再不可摆出这么个脸色,不聚财。”
李小玉的眼泪又涌了上来,她极力克制着,点着头。
待情绪平复后,她才认识到这么一大家子人,看到两个嫂嫂眼里的一丝幸灾乐祸,更是难受。
难怪都说做姑娘时,才是最快乐的。万般憧憬的婚姻,却是如此不堪。自己夸出去的海口,都变成了打自己脸的巴掌。
“老三家的,你在想什么呢?怎么迷迷瞪瞪的?一点都灵活。”尤氏又不满地呵斥。
李小玉回过神来,挤出笑脸,赶紧给公婆奉茶。
“我也没啥好说的,你们小两口过和和美美的日子便好。”陈父喝了茶,给了个红封。
“以后你就是我陈家妇,虽然你是村里的姑娘,但女诫女训都知道的吧?女子讲究三从四德,丈夫就是你的天,我们陈家的媳妇,别的不出挑无妨,最要紧是温柔贤惠。”
尤氏絮絮叨叨,虽然也给了个红封,但语气中的威压令人着实难受。
好不容易给一圈人敬了茶,她也献上自己绣的手绢荷包等物,算是给的回礼。
哪知人人都不当一回事儿,李小玉咬紧下唇,这个家,摆明了就是轻视她,这让她如坐针毡。
二嫂刘氏更是直言:“这手艺也太过粗糙,虽是村里的姑娘,也该好好练练才是。”
大嫂罗氏也附和:“正是如此,女红也是咱们妇人的安身立命之本。若是闲时,绣点花样,还能换点银钱。”
李小玉悚然一惊,这是啥意思,陈家就算不是富户,也算是镇上的殷实人家吧?怎地还要媳妇们做女红换银钱?
她没忍住转头看了眼陈三郎,陈三郎笑道:“怎么?嫂嫂们说得不对吗?你既已是陈家妇,自然要为陈家好好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