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走的官道,加上三百御林军的浩大声势,到江东的一路都很顺,也没不长眼的来招惹
除了小半月前伤口刚刚愈合的藏锋硬要骑马护在她的马车旁,被她轻飘飘一句“这么迫不及待来见过孤啊”给狼狈的吓了回去,再没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
初夏时节,她抵达了扬州绍兴府
比起北方因与戎狄常年的战乱、以及自古以来作为政治中心而引起的兵戈,南方虽开发的晚,但却向来平静安逸少有战争破坏,人口代代繁衍、北方人的南迁,宽松的抑商环境带来的高速发展的商品经济,加之独特的临海地理环境盛行的海外贸易,这一切都成就了一个格外繁荣的南域
长达几十米的队伍早早就被城门上的人发现,等车队行驶到城门前,只见城门处已经戒严,知府林三海带着绍兴府六品以上的官员排开等待,林三海快步上前,径直走到雕着凤纹华贵的马车旁跪下:“微臣绍兴知府林三海,恭迎殿下凤驾。”
“大人快请起。”殷颂道:“孤初来驾到,人生地不熟,还要大人多多指点才是。”
“微臣不敢,为殿下效劳,是臣的职分!”林三海站起来,抬手指着城门:“臣骑马跟在您的凤驾旁,您有任何问题,都可以随时问臣。”
不得不说,林三海还是很给殷颂面子的,以他正四品地方大员的身份,殷颂一个小帝姬对他没什么影响,他就算乘马车跟在后面也没人说他一句怠慢,这般举动,就很给人好感了
殷颂微微一笑,语气愈发轻柔:“那就有劳大人了。”
声势浩大的车队进入城中,自然引来路上行人商贩的注意,但一来殷颂并未大张旗鼓的要求戒严,二来大概来这里的权贵多了,城民们虽然好奇,但也没有特别敬畏,等车队驶过了,很快注意力就重新回到自己的事儿上,该做什么仍做什么
街道很宽且整洁,路边街贩小摊连绵不绝,买卖着各式各样新奇的物件儿,叫卖声欢笑声此起彼伏;往来行人大多着棉衣丝绸、少有麻衣且都衣着整洁,街边酒肆坻店与商号的数量规模甚至不输于都城建安
殷颂看着这繁荣的景象,面上不动声色,只脑海中两个字刷屏:有钱!
“都说江东富庶,果然如此!”殷颂感叹道:“大人将这里,治理的很好啊。”
没有哪个地方官会不喜欢这样的赞美,林三海露出笑容,但还是谦虚道:“绍兴府历来繁华,臣只是使它保持原样,无能更进一步。”
“大人太谦逊了,江东世族门阀集聚、富豪巨贾众多,朝廷势力多有不及,大人能权衡各方利益,惠及百姓,已很是难得了。”
林三海心头一震,下意识抬头,只看见红绸帘子上精绣的凤纹
他任这富庶太平之地的地方官,旁人要么羡慕他的好运气,要么猜他暗地里得了多少好处,也不乏嘲弄他向江东氏族门阀弯腰讨好的,却不知以当今这江东局势,朝廷孱弱、门阀势大、商贾与官员勾结之风盛行,他从初来乍到走到如今这一天,是费了多少心思周旋谋算,才能维持这百姓的富庶太平
他本只对这位奉旨而来帝姬按规矩以礼相待,此刻倒也多出几分真心,不好再推拒道:“谢殿下称赞。”
转过了街角,进入僻静的西市街道,小行宫的大门徐徐敞开,殷颂下车当先走进去,御林军跟着鱼贯而入,整齐而快速的检查小行宫内部,林三海走在后面几步,歉意道:“小行宫已许久未开,臣得到消息便立刻派人清扫整理,但臣恐仍有不及的地方,若还有哪里不合殿下心意,您只管指出来,臣即刻便派人整改。”
殷颂打量着,小行宫本就是修给帝姬皇子的临时寓所,自然比不得帝王行宫三院九进的阔气,但眼前这小行宫亭台楼阁、影壁回廊一应俱全,虽然能看出有了不少年头,但用料讲究造型雅致,清扫的也是干干净净,可见都是用了心思的
“孤觉得已可以了。”殷颂笑:“劳大人费心了。”
林三海拱手道不敢,又问:“殿下风尘仆仆,不若先休息两日,臣邀来绍兴府官员世家,为殿下办个接风宴?”
殷颂轻笑两声,才道:“不急,等孤先歇一歇,再劳烦大人吧。”
林三海微讶的看她一眼,恭声道:“都听殿下的。”
等林三海走了,殷颂晃到主屋内室的软塌上,慵懒的蹭着特意带来的软枕,叹息:“终于能好好睡个觉了!”
玲欢坐到塌沿,为懒洋洋跟猫似的自家帝姬解下外衫,灵巧的手按住她两肩的穴位,用正合适的力道按揉,心疼道:“累着殿下了,殿下都瘦了。”她想着这几日要多做几道好菜,给殿下养回来
“殿下,您为何不让林大人办接风宴啊?那晏先生是氏族公子,这不是了解他的好机会么?况且您贵为帝姬一路跋涉,那些大人们也理应来拜见您,否则难保他们会轻视了您。”
“傻丫头。”殷颂舒服的叹了一声:“你家殿下是什么境况、此行是什么目的,普通百姓不清楚,那些人却是门清,孤初来乍到,这接风宴办是办了,怕是不少人都会称病不来,到时场面凄凄凉凉的,打自己脸做什么。”
藏锋来见殷颂,正好走到门边,他听力过人,听着屋内女子玩笑似的自嘲,眉峰微皱
他出声低沉道:“殿下。”
里面一静,过了一会儿才听见殷颂含笑的声音:“进来吧。”
藏锋走进去,一股暖香扑面而来,殷颂已衣着齐整姿态慵懒的半靠坐在窗边的软塌上,清亮的眸子看过来
男子一身劲装玄衣,身材高大容颜冰冷俊美,入了剑鞘的长剑佩于腰间,那冷峻肃杀的气势仿若冰雪凝于剑锋,让人毫不怀疑他拔剑时能杀尽前方的刀山火海
那是最顶尖的剑客,骨子里的气魄
殷颂笑眼弯弯:“伤好了?”
“是。”只看了她一眼,便低下头,冰冷的声线尽可能放缓,道:“请允许属下自今日起护您左右。”
其实那般重的伤,一个多月的功夫算不得好全了,但他是习武之人身体底子好,殷颂看他那紧绷的脸色,仿佛再让他养伤跟要他的命似的,噗嗤笑一声:“孤还乐得多个侍卫,你既然这么主动,以后便跟着吧。”
“是。”
殷颂没说让他退下,反而又盯着他好一会儿,藏锋皱了皱眉,不知自己有哪里不妥
“藏锋啊。”殷颂慢悠悠道:“你是侍卫,不是暗卫,虽然你穿黑色很好看,但你见外面谁穿一点装饰不带的黑衣啊?这不就跟昭告天下我不是一般人一定要盯紧我否则我会搞事情一样嘛,要低调一点,一会儿让玲欢带你选几身正常的衣服去,不乐意绣花啊草啊,也得绣点云纹之类的,是吧?”
玲欢侧过头偷笑,回过头一本正经:“是!”
藏锋拧眉,动了动唇终是道:“……是。”
殷颂颇为欣慰
虽然她不是那种看脸的肤浅的人,但都是要经常在她面前晃的人,打扮得漂漂亮亮帅帅气气的多好啊,让她看了也身心愉悦,否则天天看那些傻逼们作妖,真是夭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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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颂(一脸正气):孤不是看脸的人,真的,能打动孤的只有内在美!
霍劭:呵呵
沈墨轩:呵呵
晏千琉: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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