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颂轻轻捏了捏礼单一角
她其实明白玲欢的意思
卫越当然会是个很好的人选。他『性』情大气明朗,正直纯善但又足够聪慧懂事,既不是轻傲骄纵肆无忌惮的那类年轻人,也不是城府深沉心中唯有利益的老狐狸,他这样的『性』子,是又讨人喜欢,又能让人放心的!
更何况,他还是宁国公的独子,板上钉钉的宁国公府未来的继承人!殷颂是舒贵妃安王仇深似海,而宁国公是安王最有力的支持者,从这点来看她与宁国公当然势同水火,可若是她与卫越在一起,顾及自己的儿子,宁国公自是要对殷颂态度有所变化,再若是好好『操』作,能说服宁国公转而投向她这一派也未可知!
她也知道,对于她与霍劭之间的关系,玲欢她们面上不显,心中却是一直隐隐担忧的
明面上看,她一个嫡帝姬与霍劭一个异『性』诸侯王门当户对、可谓珠联璧合!可所有人都知道,那位北境之王掌握的实权远胜于她;他爱她、尊重她,她就可以是借他之势风头无两的元昭帝姬;但若是他不想再让她抛头『露』面、想把她留在自己身边,那只需给朝廷施压,她便只能千里迢迢嫁去北境,顶着最荣华的气派,做一辈子他掌心的金丝雀,甚至是眼睁睁看着他有朝一日率铁骑踏破建安,将她殷家王朝取而代之!
玲欢暗暗观察着她,见她波澜不惊的神『色』,她缓缓跪下,手上因紧张渐渐溢出汗来,心头却半点不悔
她知道是她逾矩了,可她还是想说
她们是跟在殿下身边的人,深知她雍容温和的外表下有多么傲慢而蓬勃的野心,受制于人,比杀了她更难受!
而更可怕的是,比起单纯的面上逢迎,殿下对定远王却是动了真情的
有了感情,就越徘徊、越犹疑、越痛苦!不舍得利用,但又不能不利用!
定远王一片真心无人能质疑,但现在是现在,谁又敢保证将来?!他现在爱得是美人,爱得真挚又隐忍,却不知哪一日会失了耐心,更想掌着天下权,坦坦『荡』『荡』把美人揽在怀里!几十年的时光,足以彻底改变一个人!
人都是自私的,她们亲眼见证了殿下走到如今这位置的辛苦,更舍不得殿下再受更多的苦,不敢想现在就让殿下忘了定远王,但也想着能不能让她看见其他的好男儿,让她不是把全心都放在一个太复杂的男人身上!
好半响,殷颂才叹口气
“你们是打小跟着孤的人,情分是谁都比不上的。”她道:“孤明白你们的心意,孤心里都有数,这样的话,你们以后也不必说了。”
玲欢眼前有些模糊,心尖酸麻,她抹了把眼泪,抽噎了一下,垂下头道:“是!”
“没有谁一辈子是顺顺当当的,孤算是看透了,他就是老天给孤派来的劫难,孤被搓磨,那是理所应当;况且,不只孤,他那里,比孤需要放弃的更多!”她叹口气,弯腰握着玲欢的手把她拉起来:“不许哭了,以前吃糠咽菜的时候都没哭过,现在有什么可哭的!”
玲欢不好意思的垂下眼,眼角红通通的,殷颂看了一眼,道:“把眼泪擦干净,明天他来了便把他邀进来吧,孤称病了这些日子,也该好了。”
“嗯。”玲欢乖乖点头
殷颂看着她,又叹口气:“也就是你胆大,不知道他有多小心眼啊,小心被他听见了,不定怎么记恨你。”
定远王暗势之可怕她们已是深有体会的,也就在殷颂身边,顾及着这个未来主母的地位,除了护卫不敢派太多监听监视的暗卫,玲欢扁扁嘴,被吓唬得愈发抑郁委屈:“殿下有了那位,就不疼我们了。”
“……”殷颂无语道:“好吧,你随便说,孤护着你,看他敢怎么动你。”
玲欢心满意足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院外隐约传来管家的声音
府上规矩重,侍从侍女在主院周围连脚步声都放得轻,管家平日哪儿会这样大声音说话
玲欢暗暗纳闷,转眼就见管家身影迈进门来,他侧着身子,微微弯腰,以恭敬又谨慎的引着身边人进来
那是两个高大男人,为首者身板更是挺拔硬朗,披着低调的藏蓝『色』披风,内里隐隐『露』出黑衣交领处的银『色』暗纹;容貌端正沉稳,眸『色』黑沉幽邃
这两个陌生男人让玲欢下意识警觉起来,还没等她质问管家怎么一声不吭就把人带进来了,却见身旁本懒懒歪着殷颂突然直起腰,直勾勾盯着那男人
这样的动作显然让男人很愉悦,他唇角勾起,冷硬的气势便化为温柔缱绻,他几步上前,越过管家与玲欢,就那么坦『荡』快走到殷颂面前,伸手便把她揽进怀里,头低下,薄唇轻吻她头顶的发旋,深深吐息一下,轻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颂宝儿,你说我们已分别了多久?”
刚吐槽着的人便出现在眼前,被突然按进熟悉的胸膛,温热宽厚的气息将她重新包裹,她怔了好一会儿没回过神,直到男人低缓含笑的嗓音萦绕耳畔,她眨了眨眼,手不自觉的便攀上他的后背,闷声道:“别问我,我可数不清楚。”
男人便低低的笑,震动的音波被胸膛传到她接触的皮肤上,殷颂那一瞬,竟微微红了脸,却情不自禁埋得更深了些
“……”玲欢哑口无言望着这郎情妾意的一幕
所以说,这位是谁还用说么?!
“呵,可算见到了,今天终于能睡个好觉了。”不知何时,另一个男人蹭到她身边,扯了扯披风系口,非常自来熟的轻撞了她一下,笑嘻嘻道:“咱们还是快撤吧,再待在这里杵着会被打吧!”
玲欢默默转头瞪他,刚想说话,就听那边自家殿下清了清嗓子:“那个,你们先下去吧,等有事儿孤再叫你们。”
“……”看着林风“果然如此”的眼神,玲欢被憋了个半死,只能行礼后与管家一起退下,她留在最后关门,正从最后一丝缝隙里看见那位王爷把自家殿下打横抱起的画面
玲欢心情愈发沉痛
就这个样子,什么时候才能定远王放下啊?!怕不是要到下辈子吧!
……
那边人刚一走,殷颂就被男人抱起腾空,下意识便环住男人的脖颈,眼看着他迈步就要往屋里走去,忙阻拦道:“干嘛干嘛,大白天的想干嘛。”
男人垂下眼,幽深的眸子盯着她,里面是傻子都能看懂的炙热的幽暗与渴望
殷颂不自觉便失了声音,觉得嗓子莫名干渴,就见他步子不停,俯首在她耳边低语一句:“当然是你。”
“……”殷颂手抓紧,尖尖的指甲挠了他一下,他低笑一声,已然越过主屋往内室走去,殷颂心里『乱』糟糟的,居然很有些期待,但又觉得自己该矜持的挣扎一下,便推搡几下:“你真是,一来就想这档子事儿,就不想和我好好说说话么……你这样我可生气了……”
她作她的,霍劭置若罔闻,反正今儿这肉是吃定了,再折腾也没用
把张牙舞爪的小姑娘放到床上,她抓着锦被围在自己身前,警惕的盯着他,就像浑身炸『毛』一言不合就要上爪子的幼猫,虚张声势的可爱
霍劭只看了她一眼,便自顾自解自己的衣服,披风外袍内衫一件件散落在柔软的地毯上,『露』出男人结实修韧的身体,他目光漫漫看来时,就仿佛某种锁定猎物的凶兽,是让人头皮发麻又目眩神棍的强大与『性』感
这样的画面实在很有冲击力,殷颂这个老司机都不自在的微微侧眼,下一瞬男人便已经俯身而来,轻柔而强势的吻住她的唇
所有的装模作样都在这样一吻下灰飞烟灭,殷颂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面孔,明明是陌生的长相,但只要想到里面是谁,便觉得无比熟悉与安心
在她清丽水润的眸子里看见自己的脸,霍劭松开她,低喘着一手『摸』上自己的下颔处,捏着个角一撕,便撕下来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孔,『露』出冷峻英挺的真实容颜
他把那人皮面具随手扔到一边,又去吻她……
------题外话------
哇哈哈,霍大王爷过来啦~殷小颂逍遥浪『荡』的日子结束啦~金屋藏娇vs暗搓搓肖想的小妖精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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